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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亚洲杂志》2008年11月号刊登了澳大利亚学者保罗•哈里题为《对毛泽东阶级和阶级斗争理论的误读》的文章,批驳了这样一种常见的观点,即毛泽东思想是对经典马克思主义传统的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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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传席,江苏睢宁人,现任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特殊贡献专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学院客座教授。曾任美国堪萨斯大学研究员。曾组织中国美术界第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同时组织全国36家博物馆(院)明清绘画联展。1986年赴美国从事明清中国画研究和考察美、日、英所藏中国古代艺术遗迹。回国后,从事艺术史和文学史研究。文章点评刘海粟、丰子恺、蒋兆和、石鲁等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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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 我的母校、北京大学的国家发展研究院邀我来向大家表示祝贺,表示一个校友对毕业生的祝福,这使我感到负担沉重。因为作为一名作家我习惯了书面语,我很怕出现语言的传达问题;而早年的毕业生就好像一个游子,回到母校,人有一种失语的感觉。所以,为大家编几句哪怕简短至极的贺词,于我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许,我只能想象自己在代表一种期望--它属于许许多多的平常人、那些不拥有权力也没有话语可能的人,他们习惯把自己的前途,寄托给自从五四以来经常是矫正世道的传奇力量的北京大学。我猜测着他们的期望,我作为他们中的一员,祝贺同学们熬完了冗长的学业、拿到了宝贵的证书、从一所名牌获得了毕业。我们祝贺大家自今日起,正式推开了社会的沉重大门,迎着风浪、迷茫和斗争,走上报效养育自己的父母人民的道路。 我还想说,离开学校后你们将面临的一切,并不一定限定在专业的方向、尤其不一定仅仅是经济范畴内的职业--同学们从今天将直面和投入的,是一段激烈的分化与重建、富裕与危机的历史,是一段可能决定中华大国命运于一瞬的历史。它的内容与蕴含,今日尚不能尽知,唯有在又一个百年之后,才能被人感慨与总结。 所以,大学、哪怕是名牌大学教给你们的知识,不仅远远不够而且面对如上命题,学科知识只是杯水车薪。 前几天在报纸上见过这样一个题目:"我们的大学还缺点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如果允许我"村言无忌"插嘴作答,我想说:在我们的大学里(至少文科),那缺的"一点"不是别的,缺少的唯有常识。是的,常识。在中国知识分子的聪明大脑里和我们高校的课程与教材中,缺少的东西可以数出两样:真理,以及常识。 在这样一次喜庆的典礼之上,不宜对这一观点展开与举例。唯有一个例子可以一提--那就是五四运动。 九十年前,是我们北京大学的前辈校友,发动了拯救中国的、伟大的五四运动,把中国引入了革命的新纪元。但是,包括五四的先驱在内,我们早期的校友们没有留意、所以我们也没有从大学里读到、民众中当然更不会普及如下的常识--五四运动抗议了巴黎和会对中国的不公,但巴黎和会首先是西方阵营庆祝对奥斯曼帝国五百年征战攻防的胜利的庆功会。由于奥斯曼帝国的衰亡,中国才最后尽失了屏障。巴黎和会是一次西方阵营瓜分奥斯曼帝国遗产的分赃会。中国的地位,并非如历史讲义写的在"战胜国"的行列里,而在赃物或猎物的清单中。从一个宏观的视野看,一切原本清晰:中国报名加入的阵营,本来就以吞噬中国味大计。 对奥斯曼帝国缺乏常识、对阿拉伯世界缺乏常识的现象,延续至今。直至今日,常识的缺乏,导致了目光的短浅;脑袋里灌满了西方价值观的中国人,毫无对同一命运的兄弟的唇亡齿寒的历史认同感。还可以预计,在一个很长的时期里,人们也不会同意这样的观点,即--沿着地中海的哪条陌生防线,乃是中华民族的万里长城。 我想表达这样一种感觉:由于半殖民地和屡战屡败的历史暗示,我们祖国的高等教育,自它呱呱坠地问世近代伊始,就有着殖民地顺奴的遗传、与大中华天朝的"龙内障"--这些潜在的因素,不仅影响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品质,也造成了中国人对世界的、知识与常识的不足。可谓凌辱之极的八国联军蹂躏之余的庚子赔款,与中国早期知识分子临盆分娩之间的关系,是横行今日的知识分子短视、迷误、偏见与软骨现象的一种基因。我们被教授的知识,与其说与中国古典与共产主义,莫若说与帝国主义与殖民主义渊源深厚。另一个命题是:在全盘接受西方的价值观之外,可怕的弱者歧视,也在知识分子之间形成痼疾,并向人民传染。 与革命孪生的人道悲剧,反复宣传着革命的不合理。在革命失败后弥漫的唯经济论,逐渐成了一个文明古国的时髦。踏着计划经济的废墟,大家都在人云亦云:经济是绝对的、经济学无道德。经济规律是天道沧桑,它是自然的规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但是在严酷的现实中,人们却愈来愈强烈地感受到:姑且不说横行的践踏公理,姑且不说这个患了不公正癌的正义问题--只是在经济范畴之内,世界经济中的道德因素,已经再也不能否认和无视。它喧嚣在水面或水底,早已不是经济的一种现象、而是一个紧迫的社会问题。 还有--过分强调马克思主义对经济运动中剩余价值的分析,但却忽略资产阶级本身历史实态的揭破--也已经不能说服民众。资产阶级的历史轨迹的发掘,已经是急待开拓的领域,是沉默的世界渴望了解的题目。不去究明十六世纪以来资产阶级怎样步步坐大、垄断并实现全球化;不了解它的基因和雏形、它最初的细节尤其它未来的趋向,就不可能理解我们身处的世界。 所以,一旦离开了校门,从可信的常识,到普遍的真理,毕业生的继续求知和知识重建,就开始了。 说离开校门之后求学才真正开始,是否是一种过分的表达呢?不,所谓"求知要从摇篮直到坟墓",如果,我们能把求知看成人活着的一项目的,就永远不会停止自己的学习。 所谓知识重建,不是从一些真诚的学生,向世态恶俗、向市侩、向体制的异化和投降;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那些决心不侮辱自己的生命、决心做具备尊严的知识分子的一些人的--追求真理的问题。 随着简直如河流一样长流不息的学生毕业,在这所学校和别的学校,从不同的角度,在不同的程度,我们的努力不会终止。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愿意想象,在一代又一代的毕业生的持续追求之下,我们最终一定会清除殖民主义种下的思想病灶,营造出一种--普世的价值观点、与崭新的知识体系。也是在这个百年之间,一代代的毕业生在离开校园时,都喜欢唱那首聂耳谱曲的《毕业歌》。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同学们大家起来,背负起天下的兴亡。 这首歌已经久经考验,因为它道破了学生与毕业这一组命题。在一派歌舞升平之中,我们应当具备敏感、应当紧迫地意识到:也许天下的兴亡、民族的存亡,正在临近。 愿我们的同学们,明天是社会公正与探求真理的栋梁。愿我们的同学中,在这条道路上感到了艰难、遭遇了困境、孤独、甚至危险的人们,能够战胜难关,达到价值的胜利。愿同学们的灵魂,哪怕再过一百年,也仍然像今天一样年轻! 再次向同学们表示由衷的祝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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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叶后,随着欧洲传教士入华及广州贸易的开放,西洋钟表作为礼品和商品开始进入中国。到明朝末年,西洋钟表不仅已广为社会各阶层人士所知晓,且已出现国人学习钟表技术并仿制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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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是10月10日,以前的10月10日,台灣的中華民國至少在形式上,尚能以民國的主角身分,在這一天大事慶祝「光輝的10月」這個日子。今年是辛亥百年,照理說台灣的中華民國更應大事慶祝及討論才是。但實際的情形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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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为波兰尼(Karl Polanyi,1886-1964)这部古典名著写序对我是项殊荣。这本书讨论欧洲文明从前工业化时代转型到工业化社会的历史巨变,以及伴随而来的思想、意识形态、政治、经济政策的转变。当时欧洲文明所经历的转变,今日看来就如同当代世界各地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转变一样,以至于波兰尼这本书几乎就像是在评论当代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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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重点并不是要赘述柯文对中国近世史具体问题的看法和主张,更不是与这些具体的观点和结论一较短长,而是旨在从柯文对1970年代之前主导美国中国近代史研究的三大模式的批评入手,进一步分析他是如何得出这些观点和结论的,以期揭示其文本背后的真正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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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毓生先生: 你好! 近日读到你分别于六月六日及六月八日分别在南方都市报和新京报就汪晖"抄袭"事件发表的谈话,心中有些疑惑,不吐不快。 你在谈话中说到"抄袭行为除了是一种失德的行为以外,它直接破坏了学术秩序。建立稳定、公平、合理的学术秩序,对于学术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为在这种学术秩序之内,学者们才能自由地相互切磋、启迪、讨论。没有健康的学术交流,很难有学术的进展。而有成果的学术交流,只能建立在学者们彼此信任的基础之上。"这些意见我很赞成,但是,我的疑惑也由此而来。自王彬彬的文章《汪晖〈反抗绝望--鲁迅及其文学世界〉的学风问题》在《南方周末》重刊以来,关于汪晖究竟是否涉嫌抄袭之事,国内学术界是有争论的。王文发表之后,钱理群、孙郁、赵京华等学者都发表过意见,但是,由于他们大多是就事论事发表了一些不同意见,我以为可以把这些意见当作一种"表态"且置之不论。问题是,此后,还有几篇很认真写就的与王文争辩的文字,如钟彪的《驳王彬彬的诬蔑:学术"私律"与莫须有》、舒炜的《"王彬彬式的搅拌"对学术的危害》、魏行的《媒体暴力与学术独立--关于一起媒体公共事件的备忘录》,这些文章与网络上的许多所谓"倒汪"和"挺汪"的意见和言论不同,是严谨的,是针对王文(以及其他一些人的文章)有的放矢,提出不同的具体材料和论据逐条与王彬彬等人商榷的。本来,我以为这几篇文字出现之后,会有一个虽然激烈但是说理的辩论局面。但是,这样的局面延至今日并没有出现。我想这是很多原因造成的,例如,这样一场对汪晖涉嫌"抄袭"的大批判,虽然始自《文艺研究》,但发动者和推动者实际上都不是学术刊物,而是大众媒体,这对展开这样一场具有相当学术性的辩论显然不是很合适的平台。可是,现在你介入了这个论辩,我觉得是一个转机。为什么?因为你是学界公认的一位严肃的学者,人们有充分的理由期盼你的介入是严肃的,公正的。不过,仔细读过你的相关谈话,以及这些谈话中的意见和结论之后,坦白说,我相当失望。因为,你在南方都市报和新京报上的言论完全没有提及对汪晖涉嫌"抄袭"还有不同意见,还有辩论,白纸黑字,还有钟、舒、魏主人的文章,正是这一点使我产生很大的疑惑。我想,虽然你在谈话里最核心的一点,是提出清华大学应该组织调查委员会(如果清华大学不这样做,校长就应该下台),但读过你谈话的人,任谁都明白,其实你已经做出汪晖是抄袭者,甚至是个"抢夺"者的结论。这当然是一个很严重的结论,且不说你所期望的调查委员会是否会得以组织,也不说这个委员会如果组织起来会得出什么结论,就现在而言,你这个结论经过这几天各种纸媒和网络媒体的散播,实际上已经对一位目前只是"涉嫌"的学者形成极大的伤害,甚至可能影响他的终生。我还想,以你多年在美国大学执教的经历,应该明白一个学者对自己的同行作出这样的指控,都负着什么法律和道义的责任。不过,我这样说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给你个具体的建议:你能否写一篇文章,针对钟、舒、魏诸人的文章做一次认真的分析和辩驳,看经过这样的辩驳之后,你现有的对汪晖的评判和结论是否还是站得住的,是服众的。 我想,鉴于汪晖涉嫌抄袭的是已经形成一个很大的事件,我的建议和要求并不过分。"建立稳定、公平、合理的学术秩序,对于学术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为在这种学术秩序之内,学者们才能自由地相互切磋、启迪、讨论。没有健康的学术交流,很难有学术的进展。而有成果的学术交流,只能建立在学者们彼此信任的基础之上。"这不仅是学术界里大家都赞成的,更是所有关心中国学术发展的人都赞成的。写一篇论辩文字可能要花费你一些时间,但是,想到不仅别人,就是你也应该担起相应的政治与法律的责任,写这样一篇文章还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大概是九一年初夏(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我和汪晖趁去芝加哥参加一个会议之便,特意弯路到威斯康辛的你家去看你,期间你正筹划写作一部多卷本的中国政治史,因此,见面之后,一个很重要的话题,就是中国古代政治的特征和性质。我还记得清楚,由于自己是作文学批评的,对你和汪晖的热烈讨论完全外行,插不上嘴,就上楼到客房睡觉去了;好像是夜里四点多钟,我被你和汪晖大声争辩的声音吵醒,下楼一看,你们二位竟然困意全无,越争越热闹,不禁十分敬佩。暮然回首,不觉近二十年的时间悄然流过,但一直没听到你的中国政治史出版的消息,也许至今还在写作中?另,听说你已经从威斯康辛大学退休,现在香港城市大学任教,不知写作和研究是否如意?香港夏天酷热,还望注意身体,劳而逸,逸而劳,则于健康大有益。 顺颂 夏祺! 李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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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
政治
201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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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当选法国总统Hollande与法国哲学家Morin对话。自密特朗于1981年当选以来,社会党睽违政权已久,左翼的声音相对消沉。欧兰德带领左翼重新取得执政权,究竟他本人有哪些新的理念或作为是可以被期待的?本篇访谈完成于总统大选第一轮和第二轮投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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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边疆是统一多民族国家长期发展的历史产物。正如中国边疆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一样,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在本世纪到来之前,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至少已有2000年以上的发展史,留下了大量宝贵的历史遗产。进入20世纪后,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从20世纪初至40年代末,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在逐渐实现由近代发展阶段向现代发展阶段的过渡后,又出现了始于20年代末的边疆史地研究新的发展高潮;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大陆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这时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在指导思想的转变、研究重点的转移、研究成果的分布和某些研究禁区的形成等方面均出现了新的局面;80年代以后,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百花齐放已成为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进入新的发展阶段的重要特征。本文将依据近百年来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发展的脉络,分别予以概述。至于1949年以后,台湾省史学界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无论是研究成果,还是资料收集与整理,在并不理想的客观环境制约的条件下,沿着前辈学者开创的边政研究的格局,有所前进,有所发展,他们的众多成果成为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总成果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由于本文篇幅所限,当另文阐述。一在内忧外患的压力和寻求强国富民的动力交相推动下,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在20世纪前半叶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即从传统的边疆史地研究向一门发展中的现代边缘学科演进的阶段,以下四个方面是应予重视的。(一)在爱国救亡运动中发展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在20世纪前半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民族危机,而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则在包括边疆研究工作者在内的全民爱国救亡运动中得到了发展。从中国边疆整体角度观察研究问题是本时期中国边疆研究取得重要进展的突出体现。华企云著《中国边疆》(新亚细亚学会,1932年出版),是较全面地论述中国边疆问题的第一本专著,该书上篇综述边疆之沿革与现况,边疆之勘界与失地,边疆邻接各地之地理概况与最近民族运动之鸟瞰,边疆邻接各地之对华历史与受治帝国主义之经过和边疆铁路之沿革与现状;下篇则分别论述国际角逐下之东三省、外蒙之独立、新疆之三大问题,英人侵略下之西藏和云南之界务问题。该书的撰写与出版在20世纪中国边疆研究发展史中具有重要意义。作者从国家兴亡考虑到边事盛衰,从研讨边疆全局大势到考察边疆局部问题,从分析国内边疆问题联系到中国周边及世界格局,在论述以上诸多问题时,又兼及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民族、宗教、地理等诸多领域,并以现代人的眼光审视历史问题,这样中国边疆作为一个完整的研究客体即被明确地推上其自身应有的独立地位。这一时期论述中国边疆问题的著作还有:方秋苇《中国边疆问题十讲》(引擎出版社,1937年)、思慕《中国边疆问题讲话》(上海生活书店,1937年)、西尊《边疆问题与国防》(曲江广东省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委员会,1942年)、蒋君章等《中国边疆地理》(重庆文信书局,1944年)等。而同一时期论述中国边疆问题的论文数量则更多。对于各个主要边疆地区的研究著作,东北地区有刘瑞麟、孙凤翔和赵崇荫辑《东三省交涉辑要》(常州刘氏,1910年)、吴廷燮《东三省沿革表》(天津徐氏退耕堂,1911年)、徐世昌《东三省政略》(1911年)、傅斯年等《东北史纲》(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32—1933年)、卞宗孟《东北史研究纲要》(东北大学,1938年)、金毓黻《东北通史》(重庆五十年代出版社,1943年)等;北部地区有:姚明辉《蒙古志》(中国图书公司,1907年)、卓宏谋《蒙古鉴》(1919年)、陈崇祖编《外蒙古近世史》(商务印书馆,1922年)、华企云《蒙古问题》(上海黎明书局,1930年)、谢彬《蒙古问题》(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等;西北地区有:许景澄《西北边界地名译议考证》(上海藻文书局,1902年)、阚凤楼《新疆大记》(1907年)、华企云《新疆问题》(上海大东书局,1932年)、洪涤尘《新疆史地大纲》(南京正中书局,1935年)、蒋君毅《新疆经营论》(重庆正中书局,1939年)等;西藏地区有:许光世、蔡晋成编《西藏新志》(上海自治编辑社,1911年)、白眉初《西藏始末纪要》(北平建设图书馆,1930年)、谢彬《西藏问题》(上海商务印书馆,1930年)、华企云《西藏问题》(大东书局,1931年)、任乃强《康藏史地大纲》(雅安建康日报社,1942年)等;滇桂地区有:华企云《云南问题》(大东书局,1931年)、云南省立昆华民众教育馆《云南边地问题研究》(1933年)、陈碧笙《滇边经营论》(1938年)、孟森《广西边事旁记》(商务印书馆,1905年)、吴■《广西边务沿革史》(广西省政府编译委员会,1938年)等;台湾地区有:王子毅《台湾》(重庆自由出版社,1944年)、李震明《台湾史》(上海中华书局,1948年)等。上述众多著作出版的时代几乎遍布20世纪前半叶的50年间,但以30年代最为集中,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形成于此时的研究高潮。19世纪后期的边疆研究以对西北地区的研究最为突出,50年代后边疆研究的各地区分布格局虽较前一段有所均衡,但北重南轻的格局尚未突破,特别是对海疆的研究就更薄弱了。进入20世纪以后,大量研究论文的涌现是中国边疆研究取得长足进步的重要标志。现代学术期刊的问世是中国学术研究步入现代化发展阶段的重要标志之一,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文稿作为刊物主要或重要内容的学术期刊即诞生于20世纪初,发展壮大于20世纪前半叶。创刊于1910年由中国地学会主办的《地学杂志》和创刊于1934年由禹贡学会主办的《禹贡》半月刊在其间占了突出的地位。30至40年代又相继出刊了一批中国边疆问题研究的专业刊物,这批刊物包括:《新亚细亚》(南京新亚细亚月刊社,1930年创刊)、《边政》(川康边防总指挥部编,1931年创刊)、《边事研究》(南京边事研究会编译组编,1934年创刊)、《边疆》(南京边疆半月刊编辑部,1936年创刊)、《中国边疆》(中国边疆月刊社北平总社,1937年创刊)、《边疆研究季刊》(中国边疆文化促进会,1940年创刊)、《边政公论》(边政公论社,1941年创刊)、《边疆研究论丛》(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1941年创刊)、《边疆周刊》(中国边疆学会成都分会,1942年创刊)、《边疆研究通讯》(成都金陵大学文学院社会学系边疆社会研究室,1942年创刊)、《边疆通讯》(蒙藏委员会边疆政教制度研究会,1942年创刊)、《边疆人文》(昆明南开大学文科研究所边疆人文研究室,1943年创刊)、《边疆建设》(东北边疆问题研究社,1946年创刊)、《中国边疆》(北平中国边疆月刊社,1948年创刊)等。这批刊物的组织背景是较复杂的,其中既有官方政府组织,也有文化教育单位和社会团体。各刊存在时间与社会影响大小也各不相同,其中《边政公论》从1941年8月创刊至1948年12月出刊期间,其办刊有目标、有体系,代表了这一时期中国边疆研究的一个重要流派。(二)在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中发展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群体20世纪前半叶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新的群体逐步形成,研究活动已不再仅仅是研究者的个人行为,社会化的发展趋势十分明确。1909年9月28日(清宣统元年八月十五日)一个基础广泛、与中国边疆局势及边疆研究密切相关的现代学术团体诞生了,这就是中国地学会。中国地学会是成立于清代仅有的三个科学团体之一,除抗日战争时期学会被迫停止活动外,一直存在到1950年汇入新成立的中国地理学会。中国地学会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和学科基础,其成员包括了一大批清末民初的著名学者和社会活动家,有地理学家张相文、白眉初、黄国璋、王成祖,历史学家陈垣、张星、聂崇岐,教育家张伯苓、蔡元培,地质学家章鸿钊、丁文江、翁文灏、邝荣光,水利专家武同举等。兴地学研究,以救国图强是学会活动的宗旨;唤起公众关心国家的安危与发展,促进地学各领域的学术进步,并使之普及于大众,就成为学会活动的始终目标。此时如此众多的学者自愿地组织起来,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仅仅是以前常见的师生、门派、亲友关系,是共同的社会理想和学术领域使他们集合于一个开放性的现代学术社会团体之中。这种团体在中国的出现反映了现代社会意识和现代学术活动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而学会有组织的活动不但扩大了学者们在社会活动中的声音,且因加强学术交流而促进了学科发展。禹贡学会是继中国地学会以后成立的又一对20世纪前半叶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产生过重大影响的学术团体。禹贡学会筹备处成立于1934年2月中旬,正式成立于1936年5月24日。禹贡学会与中国地学会一样,主要活动地点在北平,但与后者广纳各界人士参加不同,前者主要为燕京大学、北京大学和辅仁大学三校历史系师生组成。禹贡学会的发起与倡导者是顾颉刚和谭其骧,而顾颉刚则为学会最重要的组织者。禹贡学会先后吸纳了许多著名学者,他们包括钱穆、冯家癉、唐兰、王庸、徐炳旭、刘节、黄文弼、张星、于省吾、容庚、洪业、张国淦、李书华、顾廷龙、朱士嘉、韩儒林、张政、翁独健、吴丰培、苏秉琦、商鸿逵、王光玮、冯世五、侯仁之等等。《禹贡学会会章》明确宣布:“本会以集合同志研究中国地理沿革史及民族史为宗旨”,而学会的工作范围“为搜集文书材料”,并实地调查,从事编辑中国民族史、地理沿革史、各代疆域图、各省分县图、文化统计表、地名辞典等图书1。学会虽然制定了较为专门的研究领域,但由于社会形势的发展和众多学者的努力,学会活动领域有了越来越宽广的发展,正如顾颉刚在《禹贡月刊发刊词》中指出,“扩充范围乃于民俗史、边疆史、内地移民史、中外交通史、方志学等方面,蔚为‘历史的地理’之总集”2。禹贡学会存在并开展活动的时间是很短的,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禹贡学会工作被迫停顿下来,至1946年3月10日,学会复原第一次会议召开,学会工作又延续了很短时间。内战爆发后,学会工作再陷停顿。1952年2月,在顾颉刚主持下禹贡学会结束了业务活动。禹贡学会的学术成功与成绩,主要得益于学会有效且有特色的组织工作,而这又首先体现于学会拥有一流的学术活动组织者和一批学有专长的学术带头人及骨干;其次学会制定了顺应中国社会发展和学术进步趋势,又具有较强可行性的工作计划。禹贡学会的学术成功与成绩,又是与中国现代高等教育体系的长足发展分不开的。学会拥有数百名以燕京、北京、辅仁三所著名大学师生为基础的基本学术队伍,进而拥有一批一流的学术骨干。随着现代高等教育事业在全国各地逐渐普及,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基本队伍也由北京等少数大城市逐步遍及到各地,这一动向不但成为发展的趋势,而且有着较为稳定的特征,随之而来的则是发展中的现代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发展的新格局。最突出的事例就是随着云南现代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特别是抗日战争时期),以方国瑜为代表的一批学者以云南大学等高校为主要基地,较为稳定地开展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主要为西南边疆史地研究)的教学与科研工作,进而使原本较北部边疆研究明显滞后的西南边疆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从而有利于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整体布局和进步。20世纪前半叶(特别是30、40年代),一批官方或半官方的中国边疆研究团体也先后成立并开展活动(如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下属的研究机构等),对于这些团体的评价就比较复杂了。成立官办团体的首要目的是要为现政权的统治服务的,而显然当时的政府并未选对一条能使中国繁荣昌盛的正确之路;但也不能就此认为其下属研究机构的每一具体举措都是不利于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及其边疆安全与发展的。因此,对于这些团体的作用要进行实事求是的具体分析。(三)在拓宽中国边疆研究视野过程中发展的边疆考察活动20世纪前半叶的中国边疆实地考察有了比较广泛的开展,在传统的东北和北部边疆地区考察继续得到发展的同时,对西南边疆——主要是云南、西藏地区的考察亦有相当进展,但规模和影响较大的则是新疆地区的考察和研究。新疆地大物博,多民族聚居一处,是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然而在20世纪前半叶,这里政局动荡,外来势力介入。瑞典人斯文赫定、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德国人格伦威尔德和勒柯克、日本人大谷光瑞等纷纷进入新疆活动。他们虽然在学术研究领域取得了不少成绩,但他们中有些人无视中国主权,滥挖遗址并偷盗文物,这就使他们在华活动的性质变为一种强盗侵略行为。国人对新疆的实地调查与考察,大致有官方组织、学术团体组织和个人活动三类3。清末对新疆进行个人游历性考察的成果有:1906年赴疆的方希孟《西征续录》(郑树荣抄本)、1907年赴疆的裴景福《河海昆仑录》4卷(河海昆仑客署本)、1910年赴疆的袁大化《抚新记程》(新疆官报印书局宣统三年刊本)和1910年赴疆的温世霖《昆仑旅行日记》(1941年铅印本)等。辛亥革命后不久,北洋政府亦派人赴疆考察,以求治新之策。1915年冬林竞赴疆考察,历时9个月,作考察报告《新疆纪略》(天山学会1918年4月铅印本),重点提出修通道路和移民实边的对策。1916年谢彬赴疆考察,历时14个月,在对天山南北进行广泛考察后,重点提出开发新疆、发展经济、便利交通的对策。20年代至30年代,对新疆的考察以中国和瑞典联合主办的西北科学考察团最为著名。1927年4月26日,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与中国学术团体协会签订协议,共同组团进行地质、地磁、气象、天文、考古、人类、民族、民俗等方面的考察。中方团长为徐旭生(炳昶),团员有袁复礼、黄文弼、丁道衡、詹蕃勋等共10人。从1928年2月14日抵哈密至1929年1月27日徐旭生等离开迪化(今乌鲁木齐),这次综合性科学考察取得了丰硕成果。这是近世以来,中国人在维护主权的条件下与外国学者平等地开展较大规模的边疆考察工作,也从一侧面反映了中国知识界的团结与日趋成熟。30年代至40年代,中国学者对新疆的考察成果最丰的是考古学家黄文弼对新疆的三次考察(即1928—1930年、1933年和1943年)。黄文弼考察工作的重要成果有《高昌陶集》、《罗布淖尔考古记》、《吐鲁番考古记》和《塔里木盆地考古记》等。(四)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资料的整理与出版20世纪前半叶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资料工作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档案文献的整理、出版方面当首推故宫博物院文献馆的业绩。故宫博物院文献馆前身故宫博物院图书馆文献部成立于1925年。在其后的24年里,档案文献的编辑出版始终得到特别的重视。与中国边疆问题有关的档案文献集有:《筹办夷务始末》、《朝鲜迎接都监都厅仪轨》、《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朝鲜国王来书》、《清代外交史料(嘉庆、道光朝)》、《清宣统朝中日交涉史料》、《清光绪初中日交涉史料》、《广西沿边各营驻防中越交界对汛法屯距界远近图》、《故宫俄文史料》等。文献馆还出版了《掌故丛编》、《史料旬刊》。上述档案文献的刊布,对于近代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尤其是与界务交涉有关的近代中外关系研究提供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但是,如果从档案文献编纂学角度来审视,当时史料编纂工作尚存在较大局限性,主要表现在选题、选材的随意性,较多注意史料的新鲜趣味性,所以题材比较芜杂,材料也未经全面搜集,基本上是采取编者随手捡来,难求完整系统。在编辑加工方面,文献一般不加标题,也无标点分段,有的甚至没有目录,也没有编例或编者说明。 在跨越了晚清和民国两个历史时期的近半个世纪里,由于连年内乱、社会动荡,总的来看,边疆地区的方志编纂显得冷落,所成诸志,精心之作不多,但“地近则易核,时近则迹真”,边疆方志中仍保存了一些社会历史实录。晚清的方志编纂中,乡土志的撰写工作尚有建树。1914年民国政府教育部又催促各县编修乡土志。据《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所载统计,现存全国乡土志493种,其中陆疆省区编存乡土志列表如下: 完成于清朝末年 完成于民国年间 黑龙江 3 2 吉林 18 14 辽宁 29 2 蒙古 无 无 新疆 39 无 西藏 无 无 云南 12 1 广西 2 2 将有关图书编辑在一起做成丛书既方便读者查阅,又扩大了原书的影响,这对选题比较分散的中国边疆史地古籍而言就更有意义了。从20世纪初起,不断有新的丛书问世:金匮浦氏编《皇朝藩属舆地丛书》6集28种(上海书局,1903年)、胡思敬编《问影楼舆地丛书》10册15种(1908年)、丁谦撰《蓬莱轩地理学丛书》28册(1915年)、中国地学会编《地学丛书》(1921年)、李季等主编《中国内乱外祸史丛书》(1936年)、吴丰培、顾廷龙编校《边疆丛书甲集》6种(1936—1937年)、吴丰培编《边疆丛书续编》6种(1946年)等。除了综合性边疆研究丛书,还有地区性边疆研究丛书问世,较著名的有:金毓黻编《辽海丛书》87种(1933—1936年)、赵藩和陈荣昌编《云南丛书》152种(1914年)。二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在中国当代历史上实际上包括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至文革前17年和文革动乱10年。中国革命的胜利,使毛泽东思想——“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实践之统一”成为国家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不仅成为中国人民政治理论的准绳,同时也成为指导中国人民日常思维和生活的准则。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于自己的学术研究之中,不仅仅是当时知识分子(包括已是学问家的老一代知识分子)追求的时尚,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在科研工作中实践着。从史学研究领域的发展看,马克思主义史学成为中国历史学的主流,它不仅超过了具有优良传统和丰硕成果的古代史学和近代史学,也大大超过了1919年至1949年我国马克思主义史学创立和初步发展时期。中国历史学所取得的成就,不仅在理论方面,而且在具体研究的广度与深度方面,都是前人无法企及的,尽管走过的路不是平坦的。但我们必须坦率地指出,所有这一切变化,从总体上看对于中国边疆研究的开展,并未带来太多实际的推动力,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中国边疆研究的总体性、完整性和重要性尚未为研究者所认识,即使是具有优良传统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也遭到冷落。可是事物的发展是复杂的,在50年代以降特定社会条件下,与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密切相关的帝国主义侵华史和中国民族史研究却得到了相当大的发展。(一)帝国主义侵华史研究的兴旺帝国主义侵华史在这一时期史学研究中占有一个重要地位,这与当时时代背景有关。此时研究内容的两个重要方面:一是澄清史实,恢复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掠权割地的历史本来面目;二是揭露帝国主义通过发动一系列侵华战争,迫使清廷订立不平等条约,从而不断扩大在华权益,这是近代列强侵华的主要方式。此时研究的重点国家是美国、英国和法国,尤其是美国侵华历史的研究,占有突出的地位。刘大年《美国侵华史》(人民出版社,1951年)和卿汝辑《美国侵华史》(三联书店,第一卷1952年,第二卷1956年)是此时揭露美国对华侵略的代表作,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揭露英国侵华的著作,有余素《清季英国侵略西藏史》(世界知识出版社,1959年),该书集中阐论了19世纪后半期到20世纪初英国对西藏地区侵略的全过程。其他如蒋孟引《第二次鸦片战争》(三联书店,1965年)和牟安世《中法战争》(上海人民出版社,1955年),凌大《法帝侵华史》(新潮出版社,1951年),陈伟芳《朝鲜问题与甲午战争》(三联书店,1959年)等,则是对英、法、日等国发动侵华战争的个案研究。对列强侵华史进行综合性研究的第一部著作,是丁名楠、余绳武、张振、沈自敏、贾维诚、康右铭、李明仁等学者合著《帝国主义侵华史》第一卷(科学出版社,1958年初版,1961年改由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起迄时间是1840—1895年,是书第二卷在中断20余年后于1985年出版,写到1919年。全书虽未告成,但仅就一二卷而言,已是迄今研究帝国主义侵华史最引人注目的成果。50年代的帝国主义侵华史研究中,对于沙皇俄国侵华活动的研究是远远不够的,对于沙皇俄国通过不平等条约割占大片中国领土的历史更是噤若寒蝉。随着60年代以后中苏关系恶化,沙俄侵华史研究才日益为政治家所倡导。1969年中苏两国重开边界谈判,某些苏联学者为了替苏联政府的扩张主义立场制造根据,大量歪曲中俄边界形成史,公然为沙俄侵占中国领土辩护的论著不断出版。这就使得主要从事清史和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学者,不能不发表自己的研究论著,以澄清历史真相。此时除发表了大量有关中俄关系的论文外,还出版了几本沙俄侵华简史。这些论著与文章,依据历史事实,驳斥苏联学者的错误观点,既为揭露霸权主义作出了贡献,也打破了建国以来中俄关系史研究的禁区,同时也表明,即使在“文革”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正直学者的良知仍显示出其灼人的光辉!与近代界务交涉有关的资料编辑出版,当时由于受到种种规定的限制,仅有中国史学会主持编纂的“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中《鸦片战争》(1—6册,神州国光社,1954年)、《中法战争》(1—7册,神州国光社,1955年)、《中日战争》(1—7册,新知识出版社,1956年)中有所涉及。(二)边疆民族史研究的崛起在民族史研究开创阶段,民族调查的开展占有一个突出的地位。建国初期为摸清我国各民族情况,国家组织专家、学者和民族工作者进行少数民族识别工作。通过对中国少数民族历史、语言、社会形态、文化习俗的综合调查,初步弄清了各地群众的族属问题。1956年,在综合调查基础上,确定了我国51个少数民族(后增加到55个)。1956年,民族地区民主改革和社会主义改造蓬勃开展,社会面貌发生了急剧变化。根据党中央指示,在人大民委领导下,调动全国有关力量,组成八个省(区)的社会历史调查组,到少数民族地区进行社会历史调查,抢救民族地区原始社会形态、奴隶社会形态和农奴制度下的经济、文化、生活习俗等方面资料,包括文献、口碑和影片资料,并提出了在调查基础上编写55个少数民族简史和简志的任务。经过几年努力,调查组调查搜集了几千万字的资料,还搜集了历史文献、档案资料近两千万字,摄制了十几部保留三种社会形态的民族科学纪录影片。编写少数民族简史工作至1962年,在作为1959年国庆10周年献礼的初稿基础上,都写出了修改稿或征求意见稿,并于1964年内部铅印成书。在国家的倡导、支持和民族调查蓬勃开展的推动下,民族史研究工作也有较大进展。这一时期出版了一批民族史专著,如马长寿的《北狄与匈奴》(三联书店,1962年)、《乌桓与鲜卑》(上海人民出版社,1962年)、《突厥人和突厥汗国》(上海人民出版社,1962年)、《南诏国内的部族组成和奴隶制度》(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余元《内蒙古历史概要》(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年)、陶克涛《内蒙古发展概述》上(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57年)、安作璋《两汉与西域关系史》(山东人民出版社,1959年)、白寿彝《回回民族的历史和现状》(民族出版社,1957年)。冯承钧《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论著汇辑》(中华书局,1957年)等。再版了岑仲勉《西突厥史料补阙及考证》(中华书局,1958年)、《突厥集史》上、下册(中华书局,1958年),向达《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中华书局,1957年)等。在当时的研究群体及众多研究成果中,中央民族学院和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尤其引人注目。早在1951年,为了贯彻国家的民族平等和团结政策,培养少数民族干部,在北京成立了中央民族学院,集中了一大批各民族专家、学者。至1958年6月,又成立了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具体主持正在开展的全国民族社会历史调查工作。实践证明,上述两个部门(实际上是具有雄厚实力的研究群体)在民族研究的开创阶段所起的主导、推动作用和聚集人才、培养人才的功能是十分重要的。其实两个机构有着密切的延承关系。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成立之初的基本研究力量即是从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移植的。民族研究所建所之初拥有30年代即享誉史坛的一批著名学者如冯家癉、陈述、王静如等,原来即是研究部的成员。陈述《契丹社会经济史稿》(三联书店,1963年)、冯家癉等编著《维吾尔族史料汇编》上、下册(1955年铅印,1958年民族出版社出了上册)等,在当时都是学术上乘之作。有关这一领域的资料编辑与出版,较重要的有:翦伯赞等编《历代各族传记汇编》(第一编,第二编上、下册)(中华书局,1958—1959年),中国史学会主编《回民起义》(1—4册)(神州国光社,1952年),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史料编纂组编《柔然资料辑录》(中华书局,1962年),北京大学历史系等编《西藏地方历史资料选辑》(三联书店,1963年),方国瑜《元代云南行省傣族史料编年》(云南人民出版社,1958年)等。这一时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受到种种因素的制约,其制约因素,如下四端应是最重要的:1、建国伊始,百废待兴,国家发展现状不可能为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开展提供一个有利的客观环境;或者说,现实社会生活还没有向学术界提出迫切开展中国边疆研究的呼声。2、立国之初,外患未消,帝国主义阵营对新生人民政权的禁运、封锁,迫使新中国在外交上实施“一边倒”政策,即倒向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加之对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过分真诚,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涉及外交政策、民族政策,以及诸如边界走向等敏感问题,研究禁区大量存在,政府决策与学术研究两者界限严重混淆。所有这一切,大大制约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正常展开。 3、继承学术遗产上的简单化倾向,造成当时对本世纪上半叶中国边政研究采取简单否定、摈弃的态度,加之上半叶有相当一批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者都有旧政权形式不同的政治背景,这就造成在这一时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在学术研究中鲜被提及,大量边疆史地研究成果或因其作者的政治身份,或因其学科的资产阶级理论体系,不是被批判,就是不再为研究者提及。4、非学术因素对学术研究的冲击,缺少可以进行正常学术探讨的外部条件。建国后迅速膨胀的“左”的政治路线,日渐压挤学术民主。特别是1958年后的“史学革命”、“拔白旗”运动,实使研究屈从于政治。基于上述原因,50年代以降造成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相对停滞的局面。三1976年10月,神州从“文革”噩梦中惊醒,历史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特别是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学术界迎来了“科学的春天”。拨乱反正、解放思想,是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思潮的主旋律。中国历史学家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历史科学领域的拨乱反正斗争中,重新学习马克思主义,逐步克服简单化、绝对化的形而上学思想和方法。同时,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随着中外文化交流的发展,历史学家的视野不断扩大。与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密切相关的中外关系史、中国民族史,以及断代史、历史地理、边疆考古诸研究领域得到蓬勃发展。正是在这学术大潮的推动下,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也开始了自己新的起步。新的起步标志之一,是1983年3月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成立,它是建国以来第一个以中国边疆为自己研究对象的专门研究机构。基于学科建设的需要,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提出,近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应着重研究下述三个方面:中国古代中原王朝与边疆地区关系,中国近代边界变迁史,中国边疆研究史。中国古代中原王朝与边疆地区的关系,其研究内涵十分丰富,尤其是其中的中国古代边疆政策,是一个带全局性的研究课题。今天我们从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这一前提出发,撰写中国疆域史和开展中国古代传统治边思想、中国历代边疆管辖制度等课题研究,新研究课题的提出以及这些课题周缘的扩展,必将不断拓宽研究者的视野。开展中国近代边界变迁史的研究更是刻不容缓。40余年来中国近代史、帝国主义侵华史、中外关系史、民族史、地方史等研究领域的丰硕成果及研究已达到的广度与深度,为深化近代边界变迁史研究创造了极有利的条件。当前,除应积极编撰多卷本的《中国近代边界变迁史》外,还应开展多界面、多层次的专题研究,诸如地区性的边界变迁史,近代不平等条约与边界问题,近代中国边疆危机与中外诸方对策,近代边疆危机与边疆社会变化,等等。总之,这一领域关系到近300多年来中国社会发生的变化,以及中国与有关各国政治、外交、军事、经济、民族等方方面面。从史学史角度系统收集与评述本世纪以来中国学者研究中国边疆史地的成果,是一件值得下大力气的工作。要了解20年代至40年代边疆史地研究全貌,有待进一步做细致的工作,当时活跃于这领域的学人、有影响的学术团体、受人注意的刊物,犹如灿烂群星。可以说在相对集中时间里,出现了这么一批研究群体的本身,就是发展的明显标志。只是这些学人、团体和刊物,近半个世纪来由于种种原因被人们遗忘了,只要我们拂去边疆史地研究果实上的历史尘埃,它们仍能被我们今日研究所借鉴。追寻20年代至40年代研究发展的轨迹的工作很多。在宏观上,我们可以总体评述这一时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发展的成就与不足;在微观上,可以研究学者、学术团体等个体的学术活动的成败得失。对研究个体、研究群体的评述尤应重视,因为从个体到群体的过渡和群体的形成是学科发展的标志和保证。就个体而言,应花大力气总结每个学人的学术成就与不足,调查20年代至40年代边疆史地学工作者的学术生涯,从中获得生动和丰富的感性认识,使我们对学人的评述更完整、更富立体感。至于国外研究的进展更不可忽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唯有知人之长,才可补己之短,加快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发展。当然,上述三大研究系列,并不能包括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全部内涵,诸如边界理论的研究,边疆史地研究与法学、外交学、民族学、社会学、考古学等众多学科的关系,作为一门多学科交叉的边疆学的内涵与外延、对象与方法等等,都应成为学者们求索的对象。 1987年以来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主办的学术专栏和编印出版了多种期刊、丛书、丛刊,成为当代中国史坛刊发以中国边疆史地为研究客体的研究成果的主要园地。其中在《西北史地》上开辟的“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专栏(1987年9月至1989年12月,出刊10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导报》(1988年至1990年,出刊16期),《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报告》(1987年至1993年,出刊17期),以及《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991年创刊),至1995年,5年多时间,共刊发各类文章461篇,基本体现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提倡的研究重点的宗旨,如此集中发表有关中国古代疆域史、近代边界史、边疆研究史和当代边疆问题的研究论文,在本世纪尚无先例。尤其是中国近代边界史的研究,涉及几乎所有近代以来的边界问题,这是中国学者对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爱国主义优良传统的发扬,也是对长期以来这一研究领域有形无形禁区的一次大冲击,其深远意义作如何估价也不为过。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为推动边疆史地研究,为研究者提供更宽阔的园地,自1988年始,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和社会出版界的支持关心下,组织出版了5套丛书、丛刊,至1995年底已出版专著和资料集45种47册。1、“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丛书”。1990年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开始出版,至1995年第一批选题8种已出版了7种,它们是《中国古代边疆政策研究》(马大正主编),《清代的边疆政策》(马汝珩、马大正主编),《清代边疆开发研究》(马汝衍、马大正主编),《中国边疆民族管理机构沿革史》(赵云田著),《辽代经营和开发北部边疆》(林荣贵著),《康雍乾经营与开发北疆》(袁森坡著),《中亚浩罕国与清代新疆》(潘志平著)。《顾颉刚中国边疆与民族论说》(顾潮编)已编就。总字数达300万字。2、“边疆史地丛书”。1990年由黑龙江教育出版社开始出版,至1995年底已出版了19种,总字数近500万字。这套丛书选目除专著外,还包括译著和资料集,其内涵比“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丛书”要丰富。已出版19种是:《中国边疆史地论集》(吕一燃主编),《中国北部边疆史研究》(吕一燃著),《边疆与民族——历史断面研考》(马大正著),《清代前期西部边政史论》(张羽新著),《中国海疆历史与现状研究》(吕一燃主编),《南海诸岛——地理·历史·主权》(吕一燃主编),《两汉时期的边政与边吏》(李大龙著),《贝加尔湖地区和黑龙江流域各族与中原的关系史》(吕光天、古清尧著),《清代北部边疆民族经济发展史》(卢明辉主编),《安西与北庭——唐代西部边政研究》(薛宗正著),《清代新疆农业开发史》(华立著),《十七世纪沙俄侵略黑龙江流域史资料》(刘民声、孟宪章、步平编),《古代突厥鲁尼文碑铭——中亚细亚史原始文献》(〔苏〕克利亚什托尔内著,李佩娟译),《清代蒙古的历史与宗教》(〔日〕若松宽著,马大正等译编),《1898—1903年美国对满洲的政策与“门户开放”主义》(〔苏〕戈列里克著,高鸿志译),《俄国外交文书选译——关于蒙古问题》(陈春华译编),《马克思恩格斯论国家领土与边界》(吕一燃编)。3、“中国边疆史地文库”。1993年开始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至1995年底已出版了4种,它们是:《中东铁路护路军与东北边疆政局》(薛衔天著),《中国边防史》(郑汕主编),《南海诸岛史地研究》(韩振华著),《中越边界历史资料选编》上、下册(萧德浩等编)。4、“中国边疆史地研究资料丛书”。自1988年出版第一种《清代边疆史地论者索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以来,这套丛书主要是出版有关论著索引的工具书。研究索引工具书还有《西域史地论文资料索引》(刘戈、黄咸阳编,新疆人民出版社1988年出版),《海南及南海诸岛史地论著资料索引》(李国强、寇俊敏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出版)。其他选题还有《中国边疆古籍题解》(范秀传主编,新疆人民出版社1995年出版),《两唐书回纥传回鹘传疏证》(刘美崧著,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8年出版)。5、“中国边疆史地资料丛刊”。该丛书以收集中国边疆史地古籍中罕见的稿本、抄本和刻本为主,兼收有重要史料价值的少数民族文字文献的汉译文。丛书依中国边疆地区立卷,1988年至1995年已出版6卷9种10册。它们是:综合卷2种,《清代理藩院资料辑录》(赵云田编)、《蒙古律例·回疆则例》;蒙古卷2种,《清代蒙古高僧传译辑》(成崇德、申晓亭译编)、《清末蒙古史地资料荟萃》(吴丰培编);新疆卷2种,《清代新疆稀见史料汇辑》(马大正编)、《新疆乡土志稿》(马大正、黄国政、苏凤兰编);东北卷1种,《光绪朝黑龙江将军奏稿》上、下册(杜春和编);西藏卷1种,《达赖喇嘛三世四世传》(陈庆英、马连龙译编),滇桂卷1种,《苍梧总督军门志》(何林夏编)。1983年以来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还编印、出版了未列入上述丛书、丛刊的专著和资料,主要有:《西藏学研究在俄国和苏联》(房建昌编),《明实录邻国朝鲜篇资料》(王其榘编),《清实录邻国朝鲜篇资料》(王其榘编),《壬辰之战史料汇集》上、下册(吴丰培编),《清代西迁新疆察哈尔蒙古满文档案译编》(牛平汉、吴元丰、阿尔亚主编),《清代政区沿革综表》(牛平汉主编)等。有关著作还有:马大正、华立《古代中国的北部边疆》(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3年),马大正、王嵘、杨镰主编《西域考察与研究》(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年),邢玉林、林世田《探险家斯文赫定》(吉林教育出版社,1992年)等。上述著作的出版,大大丰富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有助于推动边疆史地研究向纵深方向发展,有助于促进人才培养和在全国形成一支比较稳定的、具有较高水平的研究队伍。80年代以来,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学术成果绝不仅仅上述所举的这一些。中国学者在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的众多领域进行了探索,至少在以下六个方面取得了喜人成绩:1、对中国边疆研究的理性思考;2、历史上的中国疆域研究;3、中国封建王朝边疆政策研究;4、中国封建王朝民族统治政策研究;5、近代中国边患与边界问题研究;6、近代中国边疆研究的思潮、群体、学者和著作研究4。因篇幅有限,仅对其中历史上的中国疆域研究和近代中国边疆研究的思潮、群体、学者和著作研究略作介绍。(一)关于历史上的中国疆域研究历史上的中国疆域,一直为中国史学家所关注和研究。50年代初,白寿彝针对当时史学工作者“似乎都还在历代皇朝的疆域里兜圈子”的现状,发表了《论历史上祖国国土问题的处理》,提出处理我国历史上国土的两个办法:“一个办法,以历代皇朝的疆域为历代国土的范围,因皇权统治范围的不同而历代国土有所变更或伸缩。又一个办法是,以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土为范围,由此上溯,研求自有历史以来,在这土地上的先民的活动。”作者认为:“用皇朝疆域的观点来处理历史上的国土问题是错误的办法,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土范围来处理历史的国土问题,是正确的办法。5”30年后,作者又在《中国历史上的疆域问题》中重申并补充了自己的认识,指出在处理中国历史疆域时,“不只是说当时王朝的统治地域怎么样,也要从中国历史的发展上来看待疆域问题,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疆域比过去朝代大得多了,好多地区不属于当时的王朝,而是属于当时的好多兄弟民族活动的区域。当时中原地区的人不承认他们属于中国,这些兄弟民族自己也不一定就说他们是哪一国的人。但是,今天我们这些兄弟民族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民族,他们居住的地区,就是他们自古以来活动的地区。”所以作者认为要讲中国疆域,“就要以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疆域为基础,不应把过去王朝的统治地区来作为咱们中国的疆域”6。杨建新在《沙俄最早侵占的中国领土和历史上的中国疆域问题》中对如何确定历史上中国疆域范围的标准提出:“中国历史上的秦、两汉、隋唐、元、明、清这些朝代,都是基本上实现了全国统一的时期,是中国历史发展的主干,这些时期的疆域,也是确定历史上中国疆域范围的主要标志”,他认为“行政管辖对确定历史上的疆域范围,是个主要的因素,而一个国家对自己领土和人民的管辖,在不同时期有不同形式,是不能强求一律的”7。同一作者在《再论中国历史上的疆域问题》中补充了关于行政管辖的内涵,指出,那种认为只有汉族在中原建立的王朝的行政管辖权所达到的地区才是当时中国的疆域,是片面的,“中国民族政权行政管辖所达到的地区,当然也是当时中国的领土”,并进一步阐述了确定中国历史上疆域应遵循的原则,即应当“从当前中国的疆域出发”,“从我国是多民族国家出发”,“从历史实际出发”8。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由白寿彝主编《中国通史》第一卷对于统一多民族国家历史疆域的阐述更为完整,其基本点可归结为以下5点:1、“疆域,是历史活动的舞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疆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各民族共同进行历史活动的舞台,也就是我们撰写中国通史所用以贯串今古的历史活动的地理范围”(第79页)。2、“这个疆域,基本上包括了汉族的历史活动的地理范围,但并不局限于这个地理范围。如果局限于这个范围。许多少数民族的历史都要排挤出去了”(第79页)。3、“这个疆域,是国内各民族共同进行历史活动的舞台,但并不包含某些民族外国成员的活动在内,这是因为有些民族是跨国境的,我们只写这些民族在我们国境内的这部分人的活动,一般不写这些民族在国外的那一部分人的活动。”对于历史上曾显赫一时但后来已消失的民族,对于见于古老传说的记载,但弄不清他们跟现在国内民族的关系,“对于这些民族也要写,因为他们都曾在这块广大的国土上生存过,活动过”(第79—80页)。4、关于疆域问题应完全摆脱皇朝疆域的圈子。历史工作者“就殷周史说殷周史,就春秋战国史说春秋战国史,就秦汉隋唐的版图说秦汉隋唐的版图,这都是对的。但如从中国历史发展的总过程来看,这是不能说明中国各族人民是如何共同创造祖国历史的”(第80—81页)。5、总之,在研究历史上中国疆域时,“我们既要注意疆域问题同祖国各族人民密切联系,也要注意到中华民族和其他民族或国家间的历史关系”(第81页)。谭其骧在《对历史时期的中国边界和边疆的几点看法》一文中着重阐述了这样一个观点,即某一历史时期的中国边界不等于这一时期中原王朝的疆界,这是两个不同(以下缺)_______________________1.《禹贡》第5卷第7期。2.《禹贡周刊》第1期,载1946年3月21日《国民新报》。3.参阅马大正《20世纪新疆考察述论》,《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992年第3期。4.参阅马大正、刘逖《20世纪的中国边疆研究——一门发展中边缘学科的演进历程》,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5.1951年5月5日《光明日报》。6.《历史知识》1981年第4期。7.《中俄关系史论文集》,甘肃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8.《兰州学刊》1986年第1期。马大正,1938年生于上海,山东大学历史系本科、研究生毕业。著有《边疆与民族——历史断面研考》、《中国古代边疆政策研究》(主编)、《二十世纪的中国边疆研究——一门发展中的边缘学科的演进历程》(合著)、《漂落异域的民族——17至18世纪的土尔扈特蒙古》(合著)、《天山问穹庐》、《海角寻古今》等及论文百余篇。主编“中国边疆探察丛书”、“边地文化探踪丛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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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张,即在应对政策制定过程的不确定性上,中国提供了一个全面而有益的范例,西方社会学家和政治家可以从它在经济体制和政策改革方面与众不同的试验性做法中得到借鉴。与此同时,我建议为了推进社会参与和社会的长期稳定,中国的社会学家应该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市场化加私有化"范式转移到那些被搁浅的社会理论和政策议题上来,这些理论和议题有助于构建一个更加人道的社会,达成一个牢固的社会契约,以应对21世纪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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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美尔说: “天狼星的居民对我们来说并非是真正陌生的”, 因为他(它) 们根本不是为了地球人而存在的, 因而与我们之间, 没有远近之分,“无所谓远近”。齐美尔笔下的流动人, 原型虽是商人, 但概念实指知识分子, 特别是指知识分子那一漂泊的特征。
从“陌生人”的客观性与自由感来看, 人类学家不是知识分子的特殊群体, 而无非是他们的一员。人类学家须如同其他知识分子那样, 成为流动人, 拥有能力来摆脱定式与偏见, 自远而近, 来“鸟瞰”社会的内在关系。人类学家之所以热衷于到远方去从事所谓“田野工作”, 恰是因为他们要获得一种对于自身社会的“远方之见”, 使自身通过摆脱固定的关系, 来“鸟瞰”这些内在与他们自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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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导演罗德里格·科特Rodrigo Cortés 的这部异常高概念化,高焦虑,但低成本的梦魇型电影保证能让每个有幽闭恐惧症的家伙都惨遭一次永恒的神经崩溃。事实上,它保证能让每个人都患上永恒的幽闭恐惧症。 ...在电影开始后的几分钟内,我们就得知保罗是一个在伊拉克工作的平民合同工(contractor), 这解决了一些疑团,但又引发了更多新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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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初之前,中国电影在欧美还基本不构成一个学术研究领域。80年代中期的几件事,促成了中国电影研究的兴起。首先,1985年4月,《黄土地》在香港国际电影节上大获好评,象征着中国电影已经成熟,中国电影从此不断进军世界,80年代末起一一获取西方国际电影节的大奖。其次,1982—1984年间几次空前的中国电影回顾展也大大激发了西方观众的兴趣,把中国电影推到了世界电影舞台的中心。再次,1983年秋,中国电影学者程季华、陈梅在加州大学洛杉矶校区首次开课,标志着中国电影正式进入了美国大学课程。此后,中国电影逐渐在美国确立了自己作为专题学科的地位。但是,要历史地了解中国电影在欧美的发展,我们还必须回到5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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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8年9月20日15:00--17:30 地点:珠海图书馆一楼报告厅 主题:大转型--中国的双向运动 主讲人简历:王绍光,著名经济学家、国情战略专家,香港中文大学政治与公共行政系副教授,曾任教于美国耶鲁大学政治系,已出版《理性与疯狂:文化大革命中的群众》、《挑战市场神话》、《分权的底限》、《多元与统一:第三部门国际比较研究》、《左脑的思考》等专著,与胡鞍钢等人合著《中国国家能力报告》、《中国地区差距报告》等著作,对中国发展战略有着独到精辟的见解。 主持人殷亚敏:尊敬的各位市民朋友,大家下午好!在我们讲座正式开始之前还是要提醒大家,请将自己的手机调到震动或是关机的状态。 尊敬的各位市民朋友,大家下午好! 热烈欢迎各位光临珠海文化大讲堂第45期的讲座现场。首先仍然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大家,王绍光教授的研究成果有一项和我们个人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有没有人知道啊?今天的问题好像比较难,还是我来回答。 就是关于"分税制"。说来话长,90年代出版王教授一个成果提出了"国家能力"理论,他与中国著名国情专家胡鞍钢先生出版了《中国国家能力报告》,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这个推动了分税制改革,通过分税制改革近年来才有大量资金可以解决"三农"问题、医疗问题、教育问题、社保、"三农"等民生问题,这些都与我们密切相关的。 说到王教授的特点,我把它总结三个"三",一个是"三"是"三地"教授,曾经在美国耶鲁大学任教十年,又是香港中文大学政治学的教授,还是清华大学长江讲座教授;第二个"三"是"三头"教授,上头、外头、下头。"外头"对西方经济学理论功底深厚,"上头"是对中国国内高层的政策思路战略了如指掌,"下头"对我们中国百姓民生问题有深切的了解;第三个"三"是"三学"教授,胡鞍钢教授评价王教授精通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这三个"三"的独特视野,使他成为海内外的研究专家,也造就他研究的前瞻性和务实性,接下来有请王教授开讲《大转型-中国的双向运动》,有请,谢谢。 王绍光教授:首先要澄清一下,94年的分税制,我给中央写一个报告只是推动因素之一,这个理念80年代就已经存在,这个成果不能据为己有,我最多是推动的原因一之一。 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到珠海,虽然我在香港工作,珠海也是咫尺之遥,但我是第一次来珠海,来珠海跟大家见面也是非常高兴的。今天的题目是《大转型-中国的双向运动》,看到这个题目,大家可能不知道到底要讲什么东西。 我今天要讲的是两个大讲题,第一个是卡尔.波兰尼的《大转型》,大家可能不知道谁是卡尔.波兰尼是谁,他写了一书叫做《大转型》,为什么我要介绍他的书叫《大转型》?今天我会花1/3的时间讲他的大转型。第二个我讲中国的大转型,我很大程度上是借用卡尔.波兰尼《大转型》中提出的理论,来分析中国的近几十年发生的变化。 我先讲卡尔.波兰尼大转型,可能大家不熟悉他,但是有一个哈耶克(1974年获诺贝尔奖的人,大家可能熟悉),他是芝加哥大学教授,在芝加哥大学的一个会上一个中国一个市长竟然说他的市用哈耶克的理论推动他的改革,当时大家并不知道中国的市长竟然知道这个人,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在全世界的书店很少可以看到卖哈耶克的书,但是中国却能够买到,哈耶克的名声在中国大很多,他在学术界的名声很大,在1974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我先介绍哈耶克然后再介绍卡尔.波兰尼。他跟我要介绍的卡尔.波兰尼非常相似,他出生1899年死于1992年,出生在维也纳,他1922年参加了奥地利的经济学研讨班,1924年他去了伦敦,1950年去了芝加哥大学,62年他回到欧洲。他有很多的著作在中国都有翻译,很多反共势力认为他的作品是很好的"反共"教材。 哈耶克的名声很大,现在还有关于他的思想的研究所。波兰尼有两个人,是兄弟。一个是迈克尔.波兰尼,一个是卡尔.波兰尼,(迈克尔.波兰尼的思想跟哈耶克的观点很相似)。卡尔.波兰尼更大一点,1881年出生在布达佩斯,64年就去世了,但是卡尔.波兰尼的主张跟弟弟不同。 卡尔.波兰尼在年轻的时候跟激进分子往来,他1940年到了美国。他在1944年跟哈耶克几乎统一年出了一本《大转型》,他太太之前是共产党员。美国的《入境法》规定:共产党员不得入境,麻风病人不得入境,所以他住在加拿大的多伦多。他的书也不少,这些是他的著作,最著名的是《大转型》也叫做《大转折》。他还有一些作品是《贸易和市场》,还有其他的关于贸易的书。我今天不讲他其他的书了,但是今天要介绍的书对整个人类发展史的规律有很大贡献的,就是《大转型》。 他的影响在中国可能很多人没有听过,在西方不少人听过。在网上有一个"卡尔.波兰尼政治经济研究所"可以找到卡尔.波兰尼的信息,这里可以看到下一次卡尔.波兰尼全球经济研讨会是什么时候召开,各位有兴趣也可以参加这样的研讨会。但是他们俩人在一般人中间的影响还是不如哈耶克大。哈耶克的所有的书几乎都翻译成中文了是邓正来(人名)和冯克利(人名)翻译的多,包括他最有名的《通向奴役的道路》。我在互联网搜索了一下哈耶克,用英文搜的话,我就能找到98万个相关的网页,用中文搜也有35万个有关信息。而卡尔.波兰尼就没有这么多的资料可以查,我1984年把它带到了中国,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很多老师推荐这本书,我带回来找人翻译,但是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兴趣。 这本书在中国一直没有市场,大家都不感兴趣,这本书到去年才在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台湾把它翻译成《剧变》,台湾改革可能比我们早一些,所以他们翻译得早一些,我们中国改革开始晚一些,可能最近才感觉到这本书的一个相关性。在中文的网站上找卡尔.波兰尼比哈耶克少很多,信息量大概少一半,影响力也小一半,但也不容易了,在八十年代后期哈耶克就开始推广了,而卡尔.波兰尼的东西在去年才开始大量进入中国。 讲到卡尔.波兰尼的观点我们要先介绍哈耶克的观点,哈耶克的观点很杂,你们读他一两本书大约可以掌握几个主要观点: 1、市场是自发的,如果没有人干涉的话就自由发展的。它是天然的,是处于个体的人的天性所要求的,因而是自然的永恒。 2、自然、自发的市场秩序的优越性在于它能够造成分散自发的个体经济行为,具有充分的创造性。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事,结果所有人的利益最大化。这样太棒了,每个人这样做实际上每个人得到好处。自然自发的市场非常具有优越性,每个人都有创造性,最后导致这些具有创造性的个体活动在总体结果上的有效性及和谐性。 3、政府不应干预自由市场,应交由市场机制自己去运作。 4、政府应尊重市场之价格机制,减少政府价格管制、缩减政府之支出。这次美国出现经济的大危机,如果哈耶克活着他肯定觉得政府不应该干预,雷曼兄弟垮就垮掉好了,AIG垮就垮好了,如果不按照他的话来做就会"通向奴役之路"。 5、到奴役之路,国家奴役程度是政府活动范围的简单递增函数。你干预越多,通过奴役之路就越广。 这些在西方流传很广,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和和美国里根总统曾经很注重这一套理论,后来出现"华盛顿共识",用哈耶克这一套自由市场理论指导全世界的经济行为,所以华盛顿共识在全世界流行将近20年时间。 卡尔.波兰尼观点几乎跟哈耶克截然相反。他的一句话是从他的书中引来的,他说"一个自我调节的市场概念,意味着一个十足的乌托邦。在不消除社会人性和自然本质情况下,从时间上来说这种制度根本无法存在,它在物质上会毁灭人类并把人类的环境变为一片荒野"。每次我读到这本书里面这一句话,我就想起一个小故事,那是1990年,东欧国家刚刚开始转型,从共产党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向资本主义转型,当时波兰就请美国一个著名教授加尔布雷斯,大家可能不知道加尔布雷斯,但是大家都知道厉以宁,厉以宁就是研究加尔布雷斯的,这个人是美国很有名的人。 加尔布雷斯就讲他的观点,听众听得比较纳闷,大家说你没讲到哈耶克还有一个弗里德曼,大家说你讲得很好,你讲市场经济竟然不讲这两个人的名字,他们都是大师啊。加尔布雷斯说,这两个人我们没有承认过,如果我们承认的话,这是人类的灾难。所以这两个的理论观点是截然相反的。 按照卡尔.波兰尼的看法,他把市场、市场经济、市场社会三个概念区分开来。 "市场"在历史上一直是存在的,市场是商品市场、集市贸易,大家以物易物,有的时候规模大有的时候规模小。 "市场经济"不一样,市场经济不仅仅是商品的交易,也涉及到生产要素的交易。学过一点点的生产要素的都知道,劳动力、土地、资金都是生产要素,如果劳动力、资金、土地都不是商品那就不是市场经济,只是零散的市场。 更进一步是"市场社会",把市场里边的等价交换原则适应到非经济领域,到政治生活都搞这一套就是市场社会。卡尔.波兰尼认为市场经济、市场社会是最近才出现的,并不是自然的、自己的,与整个人类共存共亡的。 在卡尔.波兰尼看来,人类的历史大概可以粗略分成三个时期,第一个是前资本主义时期。他有把它叫做"伦理经济"。我们一般说经济就讲伦理,经济是等价交换,伦理经济是经济关系要受制于伦理道德的制约。18、19世纪以前很多人讨论公正的价值,从来不说价格是按供求关系决定的,那时讲伦理关系,所以以前的经济是伦理经济。经济完全是镶嵌在伦理关系之中的,你是我的家人,我就售价少一些,如果卖给其他人贵一点儿,如果卖给敌人,我卖非常贵,是完全的伦理关系。 第二个时期是古典资本主义时期,在卡尔.波兰尼是很短的时期,是19世纪开始到19世纪后半叶这一时间出现了哈耶克的经济体,他们希望把经济和社会完全分开,把伦理和经济关系理伦。发展到后来,社会关系不仅不能制约经济关系,反倒是社会关系要受制于经济关系,谁有钱谁是大人。这是古典资本主义。这个时期社会与经济开始脱钩。 后来,大概19世纪下半叶二十世纪上半叶又重新挂钩了,这个时候出现双向运动。 我先讲第一个伦理经济时期。卡尔.波兰尼在书里面讲很多其他国家在考古、人类学研究发现很多历史,我就引用中国的历史,我整段话引述梁漱冥一本书《中国文化要义》第五章,他说伦理社会中(夫妇)父子融于一体,财产不可分。父亲在,兄弟不分家,祖父在,三代不分家,是"父子之义"。 不过伦理感情是自然有亲疏等差的,而日常生活以分居方便,于是兄弟之间便也"分财"之义,初次是分居分财,之后再度分财为平等。 亲戚朋友邻里之间,彼此有无相通,是曰:同财之意叫"通财",在原则上是要偿还的,盖其分级又不同,然而作为周济不责偿,亦正是被济者的普遍情形。邻里之间有通财之义,原则上有偿还,如果这个人有困难,借你的钱是有还的,如果还不了也是普遍现象。还有"施财",是一种义务。 还有遇到某种机会,财亦是一种义务。 在整个社会,经济上要彼此顾恤,如果不这样做大家都会指责他,这样孤寡贫困的人就可以得到补助。如果有人有兴趣看看人类学家对资本主义以前的社会的研究,你会发现几乎这些社会都是这样的制度。经济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种种的伦理关系。在《大转型》里面卡尔.波兰尼用很长的篇幅,用人类学研究成果证明,市场经济在绝大多数人类历史当中不存在,只有市场没有市场经济,以前是伦理经济。 到19世纪出现资本主义和所谓的自我调节的市场。如果回过头看文献可以知道,自我调节的市场曾经是不为人知的,大家都不知道,实际上这个理念是19世纪以后才出现的,实际上自我调节的概念出现是一个背离发展潮流的现象(72页)。 18世纪末那一场从被管制的市场向"自我调节"的市场转变,代表着社会结构的一次彻底变革,这是一个大转型。什么是市场经济呢?不能把市场经济跟市场混为一谈,这不是一样的东西。我们今天可以讲资本市场、技术市场,而卡尔.波兰尼那时最重要是劳动力、土地和资金市场。卡尔.波兰尼认为把这三样东西变成商品化和交易的标的是不自然和极其有害的。 我就不讲资金的商品化有多危险,这个讲起来可能更复杂。但是最近几个月发生在美国和全球的事,说明资金的商品化可能带来多大的危险。我仅仅讲劳动力和土地商品化也是极其危险的。这是卡尔.波兰尼最重要的观点。劳动力商品化为什么危险?因为劳动力本身不是商品,你认为它商品,而劳动力是人,不能随随便便使用或不使用,你买商品可以抛弃不用可以扔掉。但是人有尊严的,如果剥去人类文化制度的保护性外壳,人类可能从社会为所欲为的作用中消亡,人类可能成为社会动荡的牺牲品,人们可能是有颠倒黑白、邪恶的可能性。 土地的商品化也是危险的,商品就是制造出来用于销售的东西。而土地是自然的,我们说"大地母亲"带有很多的情感。所以大自然可能会被破坏,河流被污染,可能会把大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当时1944年还没有环保主义和环保理念,如果把土地商品化他已经看到了后果,把土地和人们的命运留给市场,在效果上无异于摧毁土地和人。 这种情况下,因为以前是伦理经济,19世纪开始逐步向不受控制的自我调节的市场经济运动,在这种运动的情况下,就会激发起一场反向运动。这也是卡尔.波兰尼的话:"市场力量的扩张或早或晚会引发旨在保护人、自己和生产组织的反向运动,这是两个方向所以是双向运动,保护性立法与其他干预手段是这种反向运动的特征。反向运动是政府通过保护性立法和干预性保护人和自然和保护资金。 这两天美国政府做的所有事情是反向运动,把AIG和房利美、房地美市场化都是反向运动。这是在保护市场,都是反向运动。所以卡尔.波兰尼认为,19世纪的社会史是一个双重运动的结果,市场一方面在全球到处延伸扩张,所涉及到的商品之数量增长到了不可思议的规模,另一方面出现一个旨在对抗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的有害作用的深层次运动,以便阻挠和劳动力土地和资金相关的市场运动。为什么深化市场价格只有一个方向。我们现在出现很多问题,是因为我们市场经济的改革不到位还不够,还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才对,那是哈耶克的逻辑理论,按照卡尔.波兰尼不是这个逻辑结果。 你市场经济带来的问题会有反向运动,人类是一个辩证关系。第一,市场你不要消灭,市场可以带来经济繁荣可以推动市场,但是在劳动力、资金、土地被约束就可能反向。 在这本书里面卡尔.波兰尼举了很多例子来说社会的自我保护。比如说,1832年英国通过《改革法案》和1843年英国通过的《济贫法修正案》通常被人们认为是现代资本主义之起点。大家知道福利体系就会知道这个《济贫法》了,1843年修正案说的是不劳动者就不得食,只要你不劳动你就不能得到帮助。 但是不久之后,出现社会自我保护,在19世纪70年代全面的保护运动在欧洲兴起,包括《工厂法》是说劳动环境是怎样的,包括《社会立法》、《社会保险》。比如说普鲁士在1870年前后推出跟工伤养老保险,然后是公共医疗服务、关税、津贴、补助金还有对移民资本转移的限制、资本转移和进口的限制、工人阶级运动,卡尔.波兰尼都认为不符合市场经济的逻辑。 罗伯特.欧文(空想社会主义的实践者)说如果人们任由市场发展,人们会遭遇大的灾难,卡尔.波兰尼很赞同这一点。 《英国社会立法》,要求面包房每半年用肥皂清洗、不能用低于12岁的儿童否则受到处罚,12岁之前不上学就要受处罚,而禁止童工本身就是反制。西方早在1861年规定煤矿不安装通风管道就不得运作,我们中国出现矿难的时候跟瓦斯爆炸有关,有一个监管问题。1863年也出了很多的法律,我们看欧洲也是这样,在19世纪中叶出现保护社会的反向运动,比如说《工人伤残赔偿法》,以国家干预规定雇佣双方的雇佣关系。还有《工厂检查法》,当时欧洲的工厂问题很多。恩格斯写的《英国工人状况》里面工厂是非常糟糕的,出现了一系列的公用事业,公用事业很大程度是政府干预结果,也是违背市场原则的,比如说现在北京市公交汽车0.40元,这是北京市非常高的补贴来维持公交体系。 这一系列事情在19世纪的有关出现了。这个里面没有讲到美国,可能写这本书的时候对美国认识不透彻。他以前有很多问题,19世纪末的时候埋头往市场经济奔,大家相信弱肉强食,但是带来一系列问题。 最近在中国奶粉的事情引起很多人注意,但是食品安全在很多时候都是大问题。我举到几个例子,19世纪中期时候,美国的新奥尔良市,当时得病的人很多,他们那个市里面的屠宰部在马路正中央屠宰,猪下水就扔在下水道里面,苍蝇什么的非常多,然后就猪就得病了,然后有了"中央屠宰场"解决这个问题。香港最近被禽鸟、鸡搞得很麻烦,现在也要搞中央屠宰厂来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美国的工伤事故是很严重的,至今被人认为是改变美国历史上的一场大火,那时烧死很多工人,九点钟失火的时候大门紧锁的,工人跑不出来,有防火梯,但是假冒伪劣产品。1906年有一本书《屠宰场》写了芝加哥的屠宰业。 所以这一系列问题都导致社会出现保护运动,政府进行干预,干预食品价格、质量、卫生状况、工作环境,这一系列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出现,越近干预越细。保护运动的目的很简单,不是说不要市场,而是要把人类、市场解救出来,干预自然和生产性机构就意味着干预劳动力市场和土地市场,因此此种行为的本身也就削弱了体系的自我调节作用,政府有必要干预。这样干预才使得市场不要发生致命性的冲突。 在卡尔.波兰尼看来市场经济绝不意味着自由放任,自由主义倡导的对干预者的谴责是空洞的口号,他们有的时候反对,有的时候主张干预。比如说美国的里根,英国的撒切尔、智利的皮若切特,他们都鼓吹市场经济,认为政府不要干预,但是他们强行推进过国有化经济。你分析英国和美国这个时候的数据,他们说的是这样,做的不是这样。 美国政府最近的救市行为,意味着这个东西不能完全放任。比如说,让美国政府撮合摩根去收购贝尔斯登,还有房地美、房利美国有化,这是政府干预。 昨天看《纽约时报》,美国有一个著名经济学家说在面临危机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下,大家了解到政府不是问题,政府是解决问题的。华盛顿以前相信政府是问题,政府不是解决问题的。危机使得这些人改变了想法。我在来珠海的火车上听到报道,小布什说面临危机的时候说政府干预的情况下,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关键的。布什完全信服哈耶克、弗里德曼这样的自由学派经济学家,但是这个时候他认为政府干预是必要的。 市场经济并不意味着自由放任,在经济学家的理论里面没有,好像只有政府不干预的市场经济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当然这是一种乌托邦。 卡尔.波兰尼并不反对市场,他反对的是把市场自我调节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他希望看到社会市场,而不是市场社会。他认为市场是工具,如果它有利于社会就可以。如果不利于社会,社会就要制约它。把社会和市场重新挂钩,要把劳工和土地从市场隔离开来。 从西方可以看出,很多法规包括合同等等都是要把劳动力从市场里面剥离出来。中国最近的《劳动合同法》,前两天公布的《劳动合同法实施细则》也是这样。市场还是可以继续运作(如果它可以产生好的效益)但是不是完全自我调节的结果。 卡尔.波兰尼也讲到社会主义的问题,本质上社会主义是工业化文明中一种内在倾向,它通过自觉地服从民主社会的方式超越自我调节的市场。美国出了事情以后,纽约一位大师说美国也是社会主义,是把风险社会化,收益被投资银行老总拿走了,这是最危险的"社会主义"。雷曼兄弟的老总,他的公司倒闭了,但是他每年是2000万美金年薪,相当于每工作一个小时就是1.7万美金,房利美、房地美虽然这样了,但是他们老总还是没有太大影响。对工人、底层人来讲,社会主义是自然的解决方案,从整个社会角度看,社会是一个特别有同情性人际关系,把社会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而不仅仅是有钱人的社会。 最后卡尔.波兰尼讲到复杂社会中的自由。有的人标榜自由,但是卡尔.波兰尼认为,我们复杂社会的自由,不是政府不管事就是自由,他讲的是只要人类确实把为所有人创造更多的自由作为己任,就不用破坏人类来取得自由。干预也是一种自由,是一种复杂社会的自由。 我们现在把哈耶克的理论和卡尔.波兰尼关于市场经济的理论作一个对比。 1、 哈耶克认为市场秩序是自发的,而卡尔.波兰尼认为市场秩序是不自然的也不是自发的。 2、哈耶克认为自然自发的市场有优越性,卡尔.波兰尼认为如果人们任由市场经济按照它自身规律发展,人类会产生巨大而永久的灾难。 3、 哈耶克认为不应该干预自由市场,卡尔.波兰尼认为抵制市场经济是自然的。 4、 哈耶克认为到奴役之路:国家的奴役程度是政府活动范围的简单递增函数。卡尔.波兰尼认为规章制度在复杂社会中是扩大和增强自由的唯一的手段。 我今天把这两个市场经济理论介绍给大家,哪一个更优劣和有道理大家自己判断。 1944年的书今天有什么现实意义?这本书有中英文两个版本,《大转型》的英文序言是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做序,他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想法非常有创造性的经济学家,他的序说:卡尔.波兰尼的问题和视野并没有丧失它的卓越性,他"常让人们感觉到他是在直接针对当下问题发言"。不同的人看这本书往往有不同的体会和理解。 为什么他说这个问题对"当下"有相关性,因为他虽然在华盛顿工作但是他反对"华盛顿共识"(是哈耶克、弗里德曼的理论),华盛顿公式被当作圣经一样向全世界推广,用这样的东西帮助其他国家的调整,后果是最早适应华盛顿这个共识的是拉美国家,拉美国家是华盛顿共识的最早试验区,最近拉美国家开始向左转了(向相反的方向走)。 在拉美最早推行华盛顿共识的是芝加哥一批学生最后搞得一团糟,从99年以来就抵制"华盛顿共识",这个意义上卡尔.波兰尼提出的观点和他的观察视角对我们今天依然有启发性。 我现在转向中国。 如果我们借用卡尔.波兰尼的分析框架,我觉得有助于我们思考和理解我们的问题。如果借用他的框架,我们看到中国也置于这三个阶段(49年解放以后): 第一阶段,1949年到1984年中国也是这样的经济"伦理经济",认为当时社会主义原则更重要,其他的东西更重要。 第二个阶段,85年到98年最重要的口号: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我在很多场合说"兼顾"其实是"不顾"。 第三个阶段,99年至今,社会政策的出现。 我的时间段的划分跟起来其他人不一样,很多人都是从建国以后到1978年,我是这样划分这三个阶段。 第一个是伦理经济,第二个是早期资本主义时期,第三个是早期资本主义以后的发展(按卡尔.波兰尼的里来划分)。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49年到84年我们把它叫伦理经济(计划经济),在计划经济情况下经济关系要服务于一套社会价值,我们当时的社会价值有两样:一个是基本保障,还有一个平等。改革开放以后,人们花很多时间批评平均主义,大家认为这两个理念太根深蒂固。当时在伦理经济的情况下,分配是配置资源整合的主要形式。分配有一个中心就是国家,但是真正的分配者不是国家,而是农村里的社队、城市里的单位,它们是分配机制发生作用的依托。这两个有这样的关系,农村的社队和城市的单位,你一般是社队的社员或者是城市单位的职工,这个单位和雇员的关系是铁饭碗的关系,农村社队也是铁饭碗,你哪儿也去不了。你犯错了也不能开除,你坐牢了,你释放了,也要回原单位。所有的福利跟单位挂钩,有单位有福利,没有单位没有福利,单位的福利也包括家属。 地方和单位是软预算约束,单位赚钱了交一部分给政府,亏了政府补贴。上一级(地方预算和中央预算)预算也是软预算约束,钱多了交,钱少了政府补贴。这是49年到84年,改革开放以后,开始几年这个体制在城市里面没有太大变化,八十年代以后才开始变。 我举医疗为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时候,当时经过几十年战争内乱,贫穷、营养不良、传染病大量存在,婴儿死亡率非常大,经济基础十分薄弱。 当时婴儿死亡率约为千分之250,人的预期寿命约为35岁。 刚解放以后全国第一次卫生大会,确立四条原则: 1、医疗卫生为工农兵服务; 2、预防为主,治疗为辅, 3、中西结合。 4、医疗卫生和群众运动相结合。 这个看起来似乎跟医疗专业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效果非常的好。 当时城镇医疗保障是这样的体系:雇员和家属跟企业的关系,看病要从单位拿单去医疗单位看病,然后在企业和财政这一块就可以解决。而地方财政跟中央财政也是软约束。 农村是合作医疗、赤脚医生、中西医结合。60年代左右赤脚医生是非集权化、非专业化、扎根基层,是平等、低技术。虽然他们技术不高,但是他们解决大量农村医疗问题,现在的卫生部长也是当年的赤脚医生。 到65年毛泽东发脾气了,有一个626指示,说要把医疗卫生体系到农村,把大量的床位放在农村,以前病床都在城市,后面放在农村。但是改革开放以后,又到城市了,也是毛泽东说的"城市老爷的卫生部"了。到78、80年前后,中国这一套医疗体制是被世界上认为是一种中国模式,1978年在阿拉木图开会的时候,希望中国模式为世界卫生组织基本医疗服务提供思路,但是大家现在都忘了,这个模式当时效果很好: 1、不少传染病、地方病被消灭或控制; 2、婴儿死亡率大量下降;预期寿命大幅提高。 3、中国用非常低廉的花费,取得相当好的健康水平。到1978年前后预期是68岁,现在我们的人均寿命是71、72岁。前30年人均预期寿命增加将近一倍,后30年我们的经济发展很快,我们的医疗设备大幅度改善,医生质量越来越好,我们的人均预期寿命只提高了几岁。我有时候看到政府讲医疗体系不错,我们虽然收入水平在全世界不高,但是我们的健康指标是中等发达国家,但是指标的取得的大部分成就是改革开放之前。 有人说以前35岁改善起来比较容易,到68岁改善起来就困难了,这好像比较符合逻辑,但是也不对。我做了比较,1978年人均寿命是68岁,很多国家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也改善了很多,我们的医疗体制花很多钱带来医疗体制改善不大。我们改革开放前用GDP3%给全国人民看病,现在是GDP5.5%左右,我们的医疗体制改善不大。为什么会出问题?我觉得很重要的一条是跟医疗过度市场化有关,你要好的医疗服务你必须付钱,你不能付钱就看不了病,很多人有病不敢看不敢因病去住院,住院要赶紧跑出来,因病致贫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个是人均预期寿命的变化(见PPT图片),这个人是阿马帝亚.森教授,他一再赞同毛泽东的医疗体系,但是他不是毛泽东的狂热支持者,他曾经在《饥饿与群体运动》中批评毛泽东的大跃进时代大饥荒的错误。但是他高度赞扬毛泽东的医疗制度,说他远胜于同时代的印尼,他说印尼每八年的死亡率超过了中国三年大灾难。所以医疗体制的正确实施与否结果会不一样。 从1984年到1999年中国从伦理经济到市场经济。这个时候意识形态变化了,之前讲太多平等了,这个时候把那些平等和基本保障统统去掉了,希望大家竞争刺激经济发展。所以提出效率优先、经济增长优先。为了追求尽可能的增长速度,他们愿意容忍一点不平等,甚至牺牲某些基本人类需求,如医疗保障。 大家都相信甚至我也相信,只有饼越来越大,其他一般问题终会迎刃而解。 这个变化有三个阶段:84年之前中国出现零星的商品市场,但是它们的作用有限,买肉还要票,菜可能不要票。这个时候的自由市场不涉及到任何生产要素。 84年以后出现了"市场制度"和"市场社会"。84年以后的要素市场包括产品市场、劳动力市场(86年的合同用工打破铁饭碗的改革>,还出现金融市场、外汇市场的东西,所以市场制度的出现大概84到92年(邓小平南巡以前)出现市场制度。 93年以后开始出现一种倾向:市场经济的源头开始侵入到非经济领域,成为整合整个社会生活和经济生活基准,人与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商品化、市场化,这样一步一步脱钩了,脱钩以后伦理经济崩溃了。本来村庄/单位跟成员关系是铁饭碗,现在被打破了。本来地方政府预算跟单位是软约束,但是现在不行。之前《合同法》经过了很多番的吵架才实现可以破产,当时很多人不能接受破产。中央与地方以前是软约束,现在是分灶吃饭,中国很多灶,有上海灶、广东灶、青海灶、云南灶、贵州灶,有的地方穷,有的地方富。广东、上海的灶比较大,以前给中央多一些,中央再多分一点儿给其他穷的地方。现在不给了,广东的饭越吃越香。福利方面,以前的老人家还记得都可以报销,现在很多单子积攒在手中也不能报销,能不能看病不是权力允许的事情,而是要看你的单位盈利不盈利,有没有钱是最重要的。 经济和社会伦理脱钩以后,人们的生计完全靠市场了,当市场原则变得无孔不入的时候,人们的福祉取决于你的支付能力,你的支付能力决定你可以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品,我们中国的医疗仪器比美国、巴黎的仪器还要先进还要多,你没有钱对不起,你就是被车撞了,你不缴费就进不了医院。 这个时候普通民众想要保障就不行,各种各样的不平等出现了,收入、财富、卫生、教育、等等方面的不平等,不管是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城市之间的不平等都出现了。 在收入不平等来看,改革开放初期有一个基尼系数越低越平等,越高越不平等。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最平等的国家,基尼系数低于0.3,到本世纪初的时候达到0.4以上,变成不平等的社会之一,短短30年中国从最平等的社会变成最不平等的社会之一,在整个90年代有大量研究都是跟不平等有联系的,我最关注的是这些。 我和胡鞍钢94年写了《中国国家能力报告》,还有写了《挑战市场神话》1996年写的。99年跟联合国开发署写《中国人类发展报告》,2006年写了《追求公平的人类发展》,我为报告提了理论框架,还有其他国家一流的专家在参与。在整个90年代甚至本世纪初我的研究大量放在各种各样的不平等上。 按照卡尔.波兰尼的说法,一个社会向市场经济方向越走越远,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反向运动,要保护人,保护自然。我觉得中国过去几年有一个反向运动,要运动到社会市场这一边。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的题目是《中国的双向运动》。99年到现在,市场跟社会再度挂钩,因为市场社会强加给普通人的负担太沉重,人们难以忍受,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反抗或者发出声音表示不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社会秩序会受到威胁。 我前几年跟胡鞍钢还有发改委的专家的写过一篇《经济繁荣背后的不稳定》,只有重新把市场与社会挂钩,一个是"去商品化"还有一个是"再分配"。 "去商品化"的意义是指:把一些基本的服务看成人的权利,使人们不需要完全依赖市场就可以生存,比如说医疗,前几年你没钱不能看病,以后中国的基本方向,是把基本医疗服务变成人的基本权利,这本来也是世界卫生组织给2000年设的目标"全球人人享受基本医疗服务",在世界没有实现,在中国也没有实现。现在中国正在做这样的事情,把医疗服务变成基本的服务。 "再分配"意味着这样的关系:人和政府之间的关系简单起来,以前有单位、地方政府的东西,现在个人按照收入水平给政府交税,其实每个人都在交税。我反对大家受一个概念--"纳税人"。其实我们买了任何一个东西都有扣一个增值税(17%)每个人都交了,每个人都是"纳税人"。然后政府有责任按照需求给人们提供社会救助和社会保险、社会服务。这样关系变得很简单,大家按能力交税进去,然后按需求提供服务、保险等等。这样再分配,就把你的支付能力和你获得的服务链条打断了,在市场社会里面连在一起,你的支付能力强,你获得的越多,通过再分配以后每个人得到的服务是大致相同,但每个人纳税的份额是不一样的,这是最近的状况。 我们再具体看,从政府每月三月份提交的预算报告可以看出,包括下一年预算支出的重点排序,2000年2001年最重要的是经济方面比如说基础设施等等。2001年以后最重要的是跟社会相关的支出。我也经常讲,在2002年以前中国只有经济政策没有社会政策,99年或者2002年以后中国之间开始发展一系列社会政策。 这就包括2002年开始城市低保,2003年支持"三农",进行农村税费改革,筹建农村新型合作医疗;04年降低农业税,推行农村三项补贴,05年部分取消农业税,06年全面取消农业税,推出农业综合补贴,免除西部地区农村义务教育学杂费、城市廉租房。07年全国义务教育免税,全面推进廉租房、全面推进农村低保、开始推行城市全民医保。08年我们也看到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也覆盖了80%左右的村庄,农村的义务教育今年也实现了免费。 这些政策五年就全部出台了,这样看起来很容易,好像领导人把脑袋瓜转过来想这样做了。其实每一项都是非常非常花钱的,是以几百亿、几万亿来计的,这要求有一系列的措施配套。 社会政策有几个目的:第一个缩小不平等,第二个降低不安全。缩小不平等对中国来说,最大的不平等就是地区差距和城乡差距。中国每个地方内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其他许多国家小很多,但是中国的差距主要是东西地区差距和城乡差距。如果把这样的差距缩小了,中国就比印度、拉美国家差距要小很多,那些地方更多的是阶级差距。 缩小不平等先要缩小地区收入差距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降低不安全有这样的事情:最低收入保障,哪怕你没有劳动能力也有一定收入,还有工伤保障、医疗保障、退休保障、失业保障,环境保护。 有一个劳工组织有一个报告《全球经济不安全报告》,把中国列在最不安全位置,前几年大家不敢花钱,但是把钱存起来预防一些不确定的支出,消费难以刺激起来。因为大家觉得不安全,你可以是白领、金领,但是公司一垮台你什么也不是,像雷曼兄弟一垮台,拿着纸出来,他们之前拿的花红都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现在没了。在一个健全的社会,要降低人的不安全。 过去的几年我们看到政府的社会政策不仅仅是说了,而且是真金白银把钱花了。先说缩小地区收入差距,最重要的一个杠杆,是中央对地方财政转移支付,中央把钱收上来再给其他的地区,1994年是2000亿,2004年将近16000亿(中央给各省的钱)主要是给中部和西部,各拿到40%左右,这样的效果也是理想的。 这一张图讲的是东部、中部、东北地区、西部地区平均的GDP经济增长率,我们看到92、93年的时候东部省份平均经济增长率19%、20%左右;东北地区问题较多,平均经济增长率12%,这个速度放到全球是最好的经济增长率,但是跟东部地区比有将近10个百分点的差距。后来开始大规模财政转移支付,99年西部大开发以后,财政转移支付以后各地的经济增长率开始趋同,2005年底四个地区经济增长率了。为什么经济增长率会重要呢?因为基数不同,你要缩小差距,要让落后地区的经济增长,要赶上或者超过发达地区的经济增长。我们发现最近的可喜的一面。这一张图,是人均GDP省际差距变化,这里面包括北京、上海、天津的差距从94年开始持续扩大,2003年前后开始缩小。下面一条线把北京、上海、天津等直辖市去掉算,其他城市也是差距开始缩小。当时有记者问我关于地区差距,我认为地区差距短期内不可能缩小,只是说扩大的速度会降下来,我估计30到50年还难以缩小,现在的结果显然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太多了。中国99年到现在,提出西部大开发,地区差距要么是平缓高么是缩小,这是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这个成果也没有人大张旗鼓的说过,我在这边强调,缩小地区差距是了不得的事情。 为了缩小城乡差距,中央有两块政策,一个是"少取",少从农村拿钱,以前收农业税,到2005年的时候是将近1000多亿,如果06年不取消,有一千多亿农业税,而取消农业税以后,农村少了一千亿交给国家,我们可以除一下全国农村人口,光这一项农村人口一个人可以少交一百块钱。还有一个是"多予",农村不要乱收费,虽然税费取消,但是还要花钱,中央就支持农村税费改革,这也是多予。这个图可以看出,中央财政支持三农支出在07年的时候已经到了4000个亿,你可以把大数加起来除以农民的基数,大家不生产都可以得到实惠。 前不久农业部长讲,现在城乡差距历史最高,我觉得他有必要讲这句话,他要站在农民的立场讲。但是从学者的角度看,要高也只是高一点点,从2003年以后中央重视城乡差距,这个时候就开始基本平缓了,略有上升。还有一个新型指标,城市和农村的文教支出差距,城乡医疗支出差距这两年有缩小趋势,城乡差距开始有可喜的变化了。 还有一个降低不安全。 最重要的一条是城镇低保和农村低保。96年中国开始搞一个减员增效,结果是将近6000万人下岗或者提前退休。我跟外国人讲6000万就是一个英国,比韩国还大,这么大规模的下岗,这么短时间,在人类历史上没有。我觉得经济上可以,但在政治上非常冒险,99年大庆、辽阳出了事,就是因为下岗工人。 02年中央提出建立低保,我经常去看各部委的网站,这是民政部的网站上面的一个图,中央一个文件又一个文件催要"应保尽保",2002年突破2000万人,之后的人数保持在2200万到2300万。这条线告诉你每一个享受低保的人从低保拿到多少(人均),实际上是降低的。所以,城市低保建立了一个非常低的稳固的一个安全网。 农村以前没有低保,只有个别省份建立了自己的低保体系,没有全国性重视。全国有的地方是农村定期救济人口,我把这两个方面加起来叫低保。2000年以前只有500-800万人,到2007年3500万人口进入低保。去年国务院通过一个决议,在全国农村建立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这是一种降低不安全的做法。 医疗也发生很大变化,这一张图是讲中国总的卫生费用谁来掏钱?(见PPT)红色是政府掏钱、黄色是保险支付的、蓝色的是个人掏腰包的。改革开放以前1965年以前个人是15、16%,每花一百块钱自己掏15、16块。1986年前后改革的前夜个人掏腰包26%,到2002年个人60%,政府和社保40%,你放到全世界一比就知道很高,全世界都有20%、30%、40%,但60%的国家就没有几个,中国变成世界上最医疗化的体系,你有钱就看病,没钱就不能。2003年以后也有和谐的变化,06年下降了将近10%,个人现在还要50%,但是趋势进一步往下走,国家和社会承担的医疗费用越来越多。 这是城镇的基本医保覆盖面,99年正式推出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当时在这个底下的不到3000万,04年是城镇职工医疗保险,红色标识是农民工的医疗保险,去年是城镇居民医疗保险,到07年25000万医疗保险,覆盖面在不断提高。 今后的医改方向是城镇全覆盖,农村也要全覆盖。农村有合作医疗,一度在60、70、80年代是全世界的楷模,但是改革开放以后人民公社一垮,就一夜之间改变了。到85年下降到4.6%,合作医疗没有了,剩下来的只在上海郊区、江苏南部、山东某些地方有集体经济的地方还存在,其他地方没有了。2003年以后中央提出建立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由中央出钱。当时是中央10块、地方10块、老百姓自己出10块,到08年中央出40,地方政府出40,老百姓出20,所以每个人平均医保增加了三倍,我觉得以后会进一步提高。 工伤保险在04年以前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04年以后工伤保险的人越来越多,现在一亿二千万人参保了。 城镇基本养老保险到07年的时候是将近2亿人口,离退休人员参保率比较高,大概90%左右的人都参加城镇养老保险。现在在职的年轻人还有一些农民工参与的比较低,今后还要近来,特别是农民工。 进展比较少的是失业保险,从99年以后到现在没有太大变化,参加失业保险的人数07年不到一亿二千万,这可能跟城市低保有关系,拿失业保险跟城市低保的钱数额非常接近,所以大家不愿意多交一笔钱。学术界也建议,有城市低保以后,失业保险也没有大的必要,所以失业保险这些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还有一个跟安全有关的命题就是环保。 中国的环境问题今天依然非常严峻,但是这些年也出现了一些可喜的变化趋势,这就是中国环境污染治理的投资。我们看到这个图是代表总额是多少亿投进来了,到2006年有2500亿达到总GDP1.2%,这个是多还是少呢?可以比较一下,各国的支出比重,中国在这边,其他是西方发达国家,1.2%比日本、德国、瑞士相比低一些,但是跟法国几乎不相上下。你可能会说这些国家环境很好,不需要花太多。但是我们愿意花这么多钱来治理环境,这也是一种安全,因为关系到大家的健康。 卫生部在建设健康中国2020年规划,我也参与了(是卫生界以外的专家)。大家提到"大卫生"问题,也包括环保,因为你环保搞不好的话,水污染、空气污染都会影响人的健康问题,这些问题逐渐提上议事日程。 说了这么大,我们既看了卡尔.波兰尼的《大转型》,也看中国从伦理经济从市场经济、市场社会方向走,也看到了一种逆转,向社会市场方向走。 总结一下是这样,90年代短暂经历了市场社会的梦魇之后,中国已出现蓬勃的反向运动,并正在催生一个社会市场。 在社会市场里,市场仍然是资源配置的主要机制,但政府通过再分配的方式,尽力对与人类生存相关的领域进行"去商品化"让全体人民分享市场运作的成果,让社会各阶分担市场运作的成本,从而把市场重新嵌入社会伦理关系之中。 中国的情况似乎引证了卡尔.波兰尼有关人类社会发展的观察,市场力量的扩张或早或晚会引发旨在保护人、自然和生产组织的反向运动,保护性立法与其他干预手段是这种反向运动的特征。我今天就讲到这里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殷亚敏:听了王教授的讲座深入浅出,理论和中国的改革实践结合非常紧密。 胡鞍钢教授对王绍光教授新出的一本书《安邦之道》写的序言,可以作为我们今天的感受,胡鞍钢教授说,王绍光教授他对中国政治学方面的知识贡献在于他最早提出中国改革的三大目标:经济增长、社会公正、生态平衡。重点集中中央财力扩大民主决策,在他今天的演讲我们可以体会他的研究成果,也体会到一颗热爱自己的祖国,为广大民众谋取福祉的一颗赤子之心。 接下来是我们的互动时间,各位可以通过纸条和提问的方式对大家所关心的问题跟王教授进行交流。 听众现场提问:两个现象希望你评价一下,一个是说市场有"市长",还有一个中国采购客机的时候开始欧洲的空中客车占优势,后来克林顿来中国推销,美国的波音公司取得最终胜利,然后美国取得了胜利。请王教授评价一下。 王教授:我觉得为经济找"市长"是不错,但是像销路等问题不一定是企业的困难,我知道有些石油企业,前些年下岗分流的时候,很多石油职工拿了一笔钱提早退休了,当时说顾全大局就退休了,退休以后石油企业越来越好,他们都住在一起,下岗和在岗的人是差距非常大,你要找原因必须政府来做,当时是政府让人家下岗分流,所以"有困难找市场"要看什么困难,一般的困难找市场,更大的困难可能要找市场了,有的困难可能要找总理才行。 第二个,我觉得非常好。西方总是跟你讲一套,往往做的不是这样。后来有人总结说,你要按我说的方法做,不要按我做的方法做。你看每一次德国、法国总理来带着一大帮企业家,克林顿就是这样。企业为了游说政府为了谋求最大利益,这是太普遍了。比如说房利美、房地美他们碰到这么大问题,他们前几年花多很多钱要政府不要监管市场要自由发展,结果一塌糊涂,政府要靠纳税人的钱来救市。美国市场上不上管制很大程度是企业拿钱游说政府要求不要监管,这就促使政府很多人重新考虑了...尤其每次出了危机以后都是政府用老百姓的钱擦屁股,但是他们的分红都是按当年的分红分掉了,现在大家提议你赚钱的时候你要拿一笔钱放在那里,今后要擦屁股的时候就用这一笔,否则风险就人家分担,好处你全占了。你刚才的问题非常好,但是理论和实际做的是不同的(说一套,做一套)。 听众提问:你认为中国住房制度改革的方向应该是怎样的?保障性住房和商品房各自的定位和关系是怎样的? 王教授:我不是住房问题专家,中国的住房状况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农村里面几乎百分之百有自己的房子,第二个状况城市里面的人将近80% 以上住在自己拥有的房子里面,这个比重在全世界非常高。虽然还有人说我们有困难,但是在全世界来说住在自己拥有的房子里面是非常高比例的。 现在的高是一种虚高,中国从以前的公有住房改制以后出现的局面,可能是花几千块和几万块买的,我估计住房自由率会下来,而且有一个问题,你是买还是租,你是要用多大的房子?中国很多人对外国人的想象可能不完全正确,大家都想的是美国电影里面的大房子,有人研究过美国电影里面出现的房子比美国人真正住的房子大60%左右,这不是一回事,你用那个想象就出问题。你到东京、柏林、巴黎你会知道你的房子很大了,我问柏林的人说他们的房子平均是60、70平米了,(国外)很多人买不起房子的,可能可以去租房。经济适用房的理念是每个人要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面,我认为不对。廉租房我认为是对的,有人可能买不起,就需要租房子。而新加坡绝大多数都是住在政府的公屋里面或是租的房子里面,我想今后的方向可能不是经济适用房(这个很容易搞腐败),深圳最近有报告多少公务员退出经济适用房。我认为廉租房的方向大概是正确的。前些年中央有政策说土地出让金里面要拿百分之多少来解决住房问题,但是资金还没有到位,如果到位了可能能够解决廉租房问题。 听众提问: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认为商品住房和廉租住房要覆盖多少社会人口的比例? 王教授: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学者都不愿意做数字的预测,所以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听众提问:我听了你的讲座,确实长了不少见识。一个现实问题是,国家采取一整套措施把房地产的虚高打了下来,随之结果是股票市场有重大冲击,这两天国家对股票市场又采取一些救市的措施,我想关于这两个现象,目前对股票市场的救市的措施会不会抵消对房地产整个的措施呢? 王教授:这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当然这不是不是政治危险。做经济的有两者,一个是经济分析师对短期的几个月的情况分析,一个是大时量分析。我是后者,我分析10年,30年的。对短期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我可以谈谈自己的感觉,最近的政策一方面是回应股市,但是也不仅仅是为了回应股市,也是对宏观经济的回应。年初通货膨胀非常明显,年初的政策都是针对通货膨胀的,但是八月份的数据出来以后,可以看到通货膨胀的危险正在降低,相对于经济放缓的危险变成了一个次要的危险。所以最近的政策与其说仅仅是为了救股市,不如说是让经济发展更快一些,不仅仅是救股市。 纸条提问:网上有人说你是"新左派",你赞同这个概念吗? 王教授:"新左派"这个概念是1994年的时候《北京青年报》的记者叫杨平首先提出来的,他说有一伙人变成新左派,现在变成标签了,你不喜欢谁就说他是新左派。我也成了"新左派"但是我不在意,你叫我"新左派"我也不在意。但"新左派"怎么回事要搞清楚,十个字:"平等的自由、广泛的民主"。这十个字是有针对性的,有人谈自由派,我管他们叫"新右派",他们只讲自由,不讲平等的自由,被卡尔.波兰尼批评的都是右翼的自由派,我讲的是平等的自由,所有人享有的。这需要很多前提条件才能达到平等自由。 我讲广泛民主,很多人认为民主是两个党竞争就是民主,我刚刚出了一本小书《民主思想》,这个书里面民主与选举的关系都讲到了,一直到18世纪很少有人把选举跟民主当成一件事,亚里士多德时代就认为民主是寡头政治,抽签才是民主的。不单他两千多年前这样讲,而卢梭之后还是这样讲,抽签有这样的好处只要抽签就可以决定,而民主选举就可能你自己的魅力可以加分,像马英九就是这样抽上去的。而抽签所有人的机会是平等的,瘸子也行,没有钱也行。有人就说不好啊,笨的人被选中了怎么办?我觉得基本上没有人是笨的,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都是平等的。所以很多西方国家也开始用抽签作为补充方式,我觉得西方只是选举民主,而不是广泛民主。我的《民主思想》最后一章讲到如何扩展现有的民主模式,有五条,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我的书。新左派的十个字:平等的自由,广泛的民主。 听众提问:今年年初人大会上温总理说到一个问题,他说总理不太好当,我们的税收以前是4、5万亿,而他认为应该是10万亿,他认为钱没有进到国库里面,我们人口和财富倒挂,我们20%的人掌握80%的财富,这个差距王招教授认为如何缩短?第二个问题我们的经济学家说我们的经济政策不是在保护中低收入者,这一方面也很多欠缺,这一方面王教授如何看? 王教授:钱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财政收入是10万亿而不是5万亿。我觉得10万可能太高了,中国经济总量我估计是偏低的,大量黑色经济、地下经济没有纳入中国经济体系,而即使把这些黑色、地下经济都纳入进来10万个亿也比较高了,5万亿大概占GDP的20%,如果是10万亿就占到了GDP40%,在全球也不是太高,很多发达国家是40%、50%、60%,而发展中国家是40、50就太高了。 我和胡鞍钢写《中国国家能力报告》是有感于中国政府从正常的税收渠道得到的太少了,中央每年的正常税收大概占GDP12%左右中央拿这么少的钱( 哈耶克、弗里德曼认为这是好事情,大社会小政府),但是中央收5%的GDP只要用1%花到解放军方面维护国防,还要给法院还要发工资,还要其他基础设施建设,5%的GDP是不够的。以前中央政府穷到养军队也养不起,军队经营旅馆、BB机基站,警察没有钱换装也经商,结果全民经商把社会秩序搞得乱七八糟的。中央手里没有钱,想要调动协调就做不到,中央讲过"手中无米,叫鸡都不来"。中央财政状况如果不改善,很多事情都做不起来。你提到的问题,说中国对中低收入补贴不够,政策不是说说而已,还得政府手中有钱,政府没有钱即使想做好人,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包括这个图书馆不是哪个公司捐的钱建的,是珠海市政府建的,包括以后的娱乐设施都是花政府的钱建的不是私营机构建的。所以政府导向要改变,不仅仅是追求效率优先,要把公平摆在第一位,同时要加强政府的集聚能力要把钱收上来,90年代讲政府钱收不上来,我最近讲预算的问题,钱怎么花?钱要花在刀刃上。我也一本书《美国的预算体系》,美国的钱以前是不知道花到哪里了也没有预算,中国的预算很简单,总支出多少,总收入多少。这就是不是预算,预算对每一笔钱花到哪里要有一个计划,要给人大考量,为什么要花这个钱,到一年以后这个钱花到哪里了也要告诉人大,这才是预算,我们99年之前没有。我们把钱收上面以后,怎么监督也是一个问题,而且钱越多问题越大。 提问:有人说中国的股市像赌场,而我们中国的股市是不是有制度缺陷,是不是普通的散户不能投资股市? 王教授:我自己从来不投资股票。所有的股市都是赌场,我说有人做过研究用随机掷色子的方法跟基金经理管结果是一样的,而中国信息不对称问题比较严重,很多人知道内部信息就提前买进、卖出,所以使股市更加疯狂。金融资产最大的问题就是"信息不对称",他可以弄虚假的东西骗你,股市比赌场还严重,所以要加强对金融市场监管,这方面全世界都是这样。美国很大程度也是赌场,很多人赢钱了,很多人也都输钱,把房子也输掉了。 20、30年之前大家认为好的金融机构是以银行为基础的,主要靠贷款而不是股票投资,过去20几年使得大家认为以股票为基础比较好,以美国为基准。最近又变化了,又是一个反向运动,投资银行要跟传统的银行结合在一起,又走反向运动了。所以反向运动非常有利于看历史的大进大出问题,至于投资我就没法劝告了,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投。 主持人殷亚敏:各位市民朋友,今天王教授对我们做的关于中国社会转型的精彩解读就到这里,让我们再以掌声对王教授表示谢意。接下来有一个王教授的签名售书活动,王教授的书是深入浅出,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在外面参加售书活动。谢谢! 本文根据现场演讲速记整理而成,未经主讲人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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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是中国历史上统一的多民族国家逐步发展以至最后定型的关键时期。清朝不仅对奠定今天中国的版图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近现代国家意义上的中国概念也是在清朝统治时期才出现的。今天无论汉族,还是众多少数民族,都认同自己是中国人,自己的祖国是中国。看起来这似乎无需论证。其实,中国各族人民从民族认同到对统一国家的认同,经历了几千年漫长岁月的积淀与整合,在清朝统治的三百年间,才最终成为定局;而作为主导那一时期中国政治的清朝皇帝对中国的体认,以及他们的逻辑思维方式和实践行为,无疑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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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教授当公司的董事长或一个公司的全职雇员就必须离开大学岗位。不过,研究型大学的理工科、法学院、经管学院等职业学院中,经常有教授被聘为某些专业方面的“顾问”,其收入必须向大学上交一定的比例,可是一旦出现公私之间的利益冲突,此人就必须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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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拍摄电影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这个世纪之初的1905年。这一年北京的一所照相馆为一个著名的京剧演员拍摄了一段他极受欢迎的演出的片段。至于电影的放映更是早在1896年就已经开始了。但是直到1911年推翻清王朝的革命以后的一段时间,电影才真正发展成为一种大众性的商业娱乐媒介。电影在中国的真正流行是和清王朝的解体和随之而来的社会变迁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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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2日人民大学讲座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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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的角色是双重的:充当着为行动者借重的目击和见证之眼;同时曝光着战后全球政治实践的变化:权力分配份额也是媒体占有份额。现代政治游戏正转化为媒体事件和"行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