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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神话学百年文论要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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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人,特别是在“所多玛和峨摩拉”的时代如何坚持“乌托邦”的理想,是陈映真小说的一个潜在的主题,从《归乡》、《夜雾》到《忠孝公园》,他一面以批判、讽刺甚至愤怒的态度清理和反省历史,一面不无悲伤地再现“做人”这个主题。陈映真的悲伤,也就是陈映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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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科技杂志之一,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的会刊《科学》(Science)杂志邀请温家宝总理撰写社论。同期刊发了《科学》执行主编Bruce Alberts 对温家宝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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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卫
历史
2006/11/17
| 阅读: 3334
近代中国的社会转型,欧化思潮及反传统主义的产生,是导致废止中医思想泛滥的社会和文化根由。而在外部条件中,日本明治维新中取消汉医的成功,使部分中国人产生效仿日本的动机,直接促成了大批留日医学生的涌现,既为中国近代医疗卫生事业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又在客观上造就了一批废止中医思想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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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影视
2011/07/19
| 阅读: 3340
烈性的美,不能营筑在他人的苦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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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的英文文章,译者佚名,其中引文都译成了白话。
北京新星出版社2005年出版的《国史探微》中有此文,据的是台湾联经本,该文为梁庚尧译。附《国史探微》目录与一篇1982年杨写的台湾版序,其中提到引文查找。恐非同篇,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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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孜尔石窟壁画里,有一些与佛教历史有关人物的故事和形象。其中有的人物在世界其他佛教艺术里是非常罕见的。因此,这些形象成为研究佛教历史的珍贵史料。同时也是研究龟兹佛教思想、派属和艺术造型的不可多得的可视资料。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是历史上真实的人物,他创立的佛教是古代印度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学术界研究佛教历史,主要依靠各类佛教经典的记载。然而,佛教经典里充满了浓重的神话色彩。尤其是佛教艺术,大量佛国世界的神奇,怪涎和虚构形象与历史事件、现实人物杂糅一起,有的历史人物被蒙上厚厚的神秘面纱。最明显的如佛教的菩萨,有许多都有出身事迹,有些可能是真实人物,但在佛教里,赋予他们的佛教神话色彩过于浓厚,很难说清哪是事实,哪是神话。故本文不去涉及这些人物。经过佛教史学家和艺术史学家的不懈努力,在佛教历史研究上,基本上理出了释迦牟尼生平和某些佛教历史人物比较清晰的脉络。本文所谓的“佛教史人物”是指佛教界认可的佛教历史上确有的人物。龟兹壁画里的这些人物,是按佛教经典而绘,与佛教故事交织一起,故龟兹石窟壁画形象,同样是虚与实,俗与神混处一起,历史事实与神异内容相交织。现对克孜尔石窟壁画里可以考察出比较重要而罕见的几个佛教史人物做些初步探索。一、频婆娑罗王梵名Bimbisara,音译还有瓶沙王、频毗娑罗王等,意译有影胜王、谛实王、形牢王等,是与释迦牟尼同时代的摩竭陀(Magadha)国王,西苏纳伽王朝第五世,是佛教事业的大力支持者。释迦牟尼成道前,他曾请释尊于成道后先到王舍城受其供养。佛成道后,频婆娑罗王在迦兰陀建立竹园精舍供佛和弟子居住,佛经中记其事迹颇多。克孜尔石窟壁画中的频婆娑罗王形象,比较突出的是“佛降伏六师外道”中的频婆娑罗王。克孜尔第80窟“佛降伏六师外道”画面最完整、最清晰。画面是:佛居中央,头上方有过去六佛,左侧为“婆罗门”装束的六师。六师上方是从天而下的密迹力士。佛的右侧即频婆娑罗王和夫人韦提希(Vaidehi)及家属。王与夫人等三人坐在有折背的方座上(图1、2)。此壁画集中了频婆娑罗王设法会,请佛与六师对诘、佛令密迹金刚打击六师和世尊以手指地,十八地狱显现,佛为地狱众生说法等情节。简练地表述了“佛降伏六师外道”的几个主要情节。这种“异时同图”是龟兹石窟壁画的绘画特点。汉文《贤愚经》(Damamfikanidana-sfitra)“降六师品”中有这些故事的描述。《贤愚经》是公元4世纪汉地僧人在于阗遇当地“无遮大会”(Pafica-varsika-maha),听长老(sthavira)讲经记录下来,回到内地整理成经的。在这个过程中,会有选择、加工、删改等情况发生。故《贤愚经》不能准确反映当时当地此故事的本来情况,但仍可互相对应。在大乘佛教经典中,亦有频婆娑罗王和夫人韦希提的故事。《观无量寿经》中的“未生怨”、“十六观”即讲述其子阿阁世王迫害父母频婆娑罗王和韦希提的故事。敦煌石窟里,根据《观无量寿经》绘制的《观无量寿经变》壁画在唐代十分流行。龟兹地区的库木吐喇石窟和阿艾石窟里也有《观无量寿经变》壁画的残片。其形象已是中原汉人的模样了。二、阿阉世王梵名Ajata~atru,又译作阿阁多沙兜罗王,意译未生怨王,系频婆娑罗王之子。早年受提婆达多教唆,囚禁父母,虐死父亲。后幡然悔悟,成为虔诚的佛教徒。佛灭度后,成为佛教教团的护法王,佛弟子迦叶举行结集佛教经典时,阿阁世王为大檀越(布施者),建造大石室并供给大量物资用具。阿阍世王于佛灭度前8年即位,共执政32年。现克孜尔石窟有8个洞窟保存有阿阁世王故事壁画,都出现在佛涅盘题材中。克孜尔石窟中心柱式洞窟的后室部分,均是描绘与佛涅盘有关事件的部位。阿阁世王故事均绘在后室右甬道内壁上。内容是阿阁世王闻佛涅盘的消息后,悲痛昏厥后又复苏的故事。画面为阿阁世王坐于水罐中,其旁是雨行大臣(Varsakara)手执绘有“佛传四相图”的图画,举给坐在罐中的阿阁世王观看。阿阁世王下方有倾倒的须弥山和陨落的日月。克孜尔第205窟(HOhlemitderMaya,2.Anlage),此题材壁画最为精彩,“佛传四相图”中清晰地绘出“树下诞生”、“降魔成道”、“初转法轮”、“涅盘”四个内容(图3)。另在第224窟有阿阁世王、王后与雨行大臣清晰的图像(图4)。能与克孜尔石窟壁画阿阁世王故事对应的汉文佛经是《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Mala-sarvastivada-vinaya·sudraka-vastu)第38卷。该经文是:未生怨王信根初发,彼若闻佛入涅盘者,必呕热血而死,……于妙堂殿如法图画佛本因缘,菩萨昔在都史天宫,将欲下生观其五事。欲界天子三净母身,作象子形托生母腹。既诞之后逾城出家,苦行六年坐金刚座,菩提树下成等正觉。次至婆罗尼斯国为五苾刍,三转十二行四谛法轮。……利益既周将趣圆寂,遂至拘尸那城娑罗双树,北首而卧入大涅盘。如来一代所有化迹既图画已。……时王见已问行雨言此述何事,彼即次第为王陈说一如图画。……王至园所见彼堂中图画新异,始从初诞乃至倚卧双林,王问臣曰岂可世尊入涅盘耶,是时行雨默然无对。王见是已知佛涅盘,即便号啕闷绝宛转于地,臣即移举置苏函中,如是至七方投香水。从此以后王渐苏息。[1]另外在克孜尔第224窟(Ma^ya^ hohle der 3.Anlage),此题材壁画内容更为丰富,增加了阿阁世王眷属和阿阁世王骑马出行的画面。三、提婆达多梵名Devadatta,又译地婆达多、调达等,意译为天热、天授、天与等。提婆达多是佛教史中十分重要的人物,是释迦牟尼叔父之子。幼时与释尊、难陀共习武艺,常与释尊竞争。释尊成道后随佛出家,于十二年间精进不懈。后因未能获得圣果而其心退转,渐生恶念。逐渐与释尊对立,后发展到欲夺佛教的领导权。遭到释尊反对后,自率五百徒众脱离僧团,自立“五法”与佛陀对立。提婆达多在王舍城有独立教团,得到阿阁世王的礼遇。后提婆达多教唆阿阁世王囚母弑父自登王位。提婆达多还多次谋害佛陀,犯有“五逆”大罪,最后提婆达多堕入地狱而终,但佛陀又因其临终前一念善心向佛,为他授记,六十劫(Kalpa)后成辟支佛(Pratyeka-buddha)。佛经里提婆达多事迹记载颇多,几乎有关佛传的经典里都有记载。克孜尔石窟壁画提婆达多故事主要表现他以石砸佛和放醉象伤佛的情节。这些故事多绘在龟兹石窟特有的菱形格内,画面较小,一般只有佛与提婆达多两人。提婆达多以石砸佛故事画面是:佛坐在金刚座(vajra^sana)上,一侧是提婆达多高擎巨石向佛砸去(图5)。《增一阿含经》卷四十九:尔时,世尊在耆阂崛山一小山侧。尔时,提婆达兜(多)到耆阉崛山,手擎大石长三十肘,广十五肘而掷世尊。是时,山神金昆罗鬼恒住彼山,见提婆达兜抱石打佛,实时申手接着余处。尔时,石碎一小片石,着如来足,实时出血。尔时,世尊见已,语提婆达兜曰:汝今复兴意欲害如来,此是第二五逆之罪。[2]值得注意的是,克孜尔壁画中的提婆达多的袈裟画成袒左式,以表示他背叛释迦牟尼正统教义,袒左袈裟鲜明地标示了提婆达多堕落成为佛教对立面的形象。醉象伤佛是提婆达多唆使阿阁世王令象师以酒将象灌醉,并持剑谋害世尊。克孜尔壁画一般没有提婆达多和阿阁世王的形象,而是只绘一大象鼻卷长剑向佛刺去(图6)。醉象伤佛故事在《增一阿含经》卷九:阿阉世曰:沙门瞿昙亦无圣道,不知人心来变之验。王阿阖世即勃象师,汝速将象饮以醇酒,鼻带利剑,即放使走,尔时,世尊将诸比丘诣城门,适举足入门。……时,五百比丘见醉象来,各各驰走,莫知所如。时,彼暴象遥见如来,便走趣向。侍者阿难见醉象来。在世尊后。不自安处。白世尊曰:此象暴恶,将恐相害,宜可远之。世尊告曰:勿惧。阿难,吾今当以如来神手降伏此象。如来观察暴象不近不远,便化左右作诸师子王。于彼象后作大大坑。时,彼暴象见左右师子王及见火坑。即失尿放粪。无走突处,便前进向如来。尔时,世尊便说此偈:汝莫害于龙,龙现甚难遇,不由害龙已,而得生善处。尔时,暴象闻世尊说此偈。如被火燃。即自解剑。向如来跪双膝。投地以鼻舐如来足……[3]克孜尔壁画除了绘出提婆达多现实形象外,还有他过去劫中与佛前世的种种恶怨的故事。这些都在佛本生故事壁画中出现。计有:“大龟因缘”、“九色鹿本生”、“猕猴王救花鬘人遇害”、“熊救樵人被害”等。这些故事中的忘恩负义者,均是提婆达多的化身。提婆达多砸佛事件还属于释迦牟尼的“九罪报”之鸠摩罗什(Kuma^rajiva)《大智度论》卷九说:何以故受九罪报。一者梵志女孙陀利谤。五百阿罗汉亦被谤。二者旃遮婆罗门女。系木盂作腹谤佛。三者提婆达推山压佛伤足大指。四者进木刺脚。五者毗楼璃王兴兵杀诸释予佛时头痛。六者受阿耆达多婆罗门请而食马麦。七者冷风动故脊痛。八者六年苦行。九者入婆罗门聚落乞食不得空钵而还。克孜尔壁画里除了提婆达多砸佛外,还有几个“九罪报”故事。这也是其他石窟所少见。②说明克孜尔石窟的“佛传”题材十分注重“因缘果报”的阐发。四、六师与释尊同时代的六位思想家,称为六师。他们是:删阁夜毗尼子(San~jaya Belatthioutta)、阿耆多翅舍钦婆罗(Ajita Kesakambala)、末伽梨拘舍梨(Makkhali Gosala)、富兰那迦叶(Purana Kassapa),婆浮陀迦旃那(PakudhaKaccayana)、尼乾陀若提子(NiganthaNataoutta)。六师所代表的思想与佛教的政治思想都属于反对婆罗门(brahman。)的“沙门(~ramana)思潮”。在当时印度社会民众中有广泛的影响。但佛教与六师有激烈的斗争。佛教以“契合真理”自居,认为其他派别均是“心游道外”,故称外道。克孜尔第80、97、114窟保存有较完整的“佛降伏六师外道”壁画,且都在中心柱洞窟的正壁或前壁上方显要位置上,画面比较大,显然是洞窟的重要内容。克孜尔石窟壁画六师的造型,均足龟兹壁画中的婆罗门的形态。有老者模样、有壮年形象,神态生动,别具情趣,将一场尖锐的斗争,描绘成非常平和的说理辩论(图7、8)。值得注意的是,在“佛降伏六师外道”壁画中,佛的上方绘出六个坐佛。表示释迦牟尼是承袭过去的毗婆尸佛(Vipadyin)、尸弃佛(S/ikhin)、毗舍浮佛(Vidvabha)、拘留孙佛(Krakucchanda)、拘那含牟尼佛(Kanakamuni)和迦叶佛(Ka~yapa)的法统,而具备无比伟力而能破斥诸外道的。五、多卢那梵名Drona,系拘尸那(Ku~inagara)城的婆罗门。汉译为香姓婆罗门。佛涅盘后,波婆(Pava)、遮罗频(Allakappa)、罗摩伽(Ramagama)、毗留提(Vethadipa)、迦毗罗卫(Kapila)、毗舍离(Veskya)、摩揭陀(Magadha)和拘尸那八国争分佛舍利。各国纷纷要用武力夺取,战争一触即发。多卢那自告奋勇调解纷争,将佛舍利平均分给各国,避免一场战争。《长阿含经》曰:时。香姓婆罗门受王教已,即诣彼城。语诸末罗曰:摩竭大王致问无量,起居轻利,游步强耶。吾于诸君,每相宗敬,邻境义和,曾无诤讼。我闻如来于君国内而取灭度。唯无上尊,实我所天。故从远来,求请骨分。欲还本土,起塔供养。设与我者。举国重宝。与君共之。时,诸末罗报香姓曰:如是,如是。诚如君言。……国内士民自当供养。远劳诸君,舍利分不可得。时,诸国王即集群臣,众共立议。……时。拘尸国即集群臣。众共立议。时,香姓婆罗门晓众人曰:诸贤,长夜受佛教诫,口诵法言,心服仁化。一切众生常念欲安。宁可诤佛舍利共相残害。如来遗形欲以广益。舍利现在但当分取,众咸称善。寻复议言。谁堪分者,皆言香姓婆罗门仁智平均。可使分也。时,诸国王即命香姓。汝为我等分佛舍利,均作八分。[5]在克孜尔石窟后室“八王分舍利”中都有多卢那的形象。最完整和清晰的一幅是现藏于日本的224窟的多卢那头像(图9)。六、须拔陀罗 梵名Subhadra,汉译名善贤、好贤等。拘尸那城120岁的婆罗门,聪明多智。得知佛在双林即将涅盘(nirvana),即要求见佛。佛为须拔陀罗宣示“八圣道”(aryastangikamarga),当夜就出家受戒,成为佛最后度化的弟子。皈依后不久,即得阿罗汉(arhat)果,并先佛灭度(nirva^na)。克孜尔石窟后室佛涅盘像下方多绘有须拔陀罗身穿白色大袍,面向佛坐于地上的形象(图10)。《长阿含经》记载:是时,拘尸城内,有一梵志,名曰须跋,年百二十,耆旧多智。闻沙门瞿昙今夜于双树间当取灭度。自念言,吾于法有疑,唯有瞿昙能解我意。今当及时自力而行。即于其夜,出拘尸城,诣双树间。至阿难所,问讯已,一面立,白阿难曰:我闻瞿昙沙门今夜当取灭度,故来至此,求一相见。……时。佛告阿难,汝勿遮止,听使来入。此欲决疑,无娆乱也。设闻我法,必得开解。阿难乃告须跋。汝欲觐佛。宜知是时,须跋即入。……须跋受教。……于是,须跋即于其夜,出家受戒,净修梵行,于现法中,自身作证,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得如实智,更不受有。时夜未久,即成罗汉。是为如来最后弟子,便先灭度而佛后焉。山克孜尔205窟阿阍世王故事中的四相图的“涅盘”里,须拔陀罗的形象更为鲜明。七、佛弟子有迦叶(Maha-ka~yapa)、阿难(Ananda)、乾荼、罗云、沙弥均头、优毗迦叶、大迦旃延(Mahakatyayana)、离越(Revata),大目犍连(Maudgalyayana)、阿那律(Aniruddha)、须菩提(Subhati)、侨陈如(Kaundinya)等。由于有些画面模糊,有些弟子身份尚难断定。佛弟子中最常见的是迦叶和阿难,主要在佛涅盘像的一侧,形象十分鲜明,迦叶为老者形象,阿难为青年形象。其他弟子集中在“须摩提女请佛缘”(Sumagadhi—nidana)中。须摩提女请佛故事是说:舍卫城(S/ya^vasti)长者之女须摩提,与其父共皈依佛教,后嫁给了信仰“裸形外道”(acelaka)的满财长者为妻。经过须摩提女的说服,满财长者皈依了佛教。此故事表现了须摩提女请佛与弟子到舍卫城进行种种神变(vikurvana)的情景。各弟子大显神通(abhijn~a^)乘各种变化之物在前,佛在最后,十分壮观。克孜尔石窟有“须摩提女请佛缘”故事壁画的有第178、198、205、224窟。各窟壁画佛弟子排列顺序不一。以比较完整的第224窟为例,佛弟子顺序与变化出之物是:乾茶背大锅、沙弥均头变出五百花树、罗云变出五百孔雀、优毗迦叶变出五百七头蛇、离越变出五百龙、大目犍连变出五百六牙白象、阿那律变出五百狮子、大迦叶变出五百马、后面应该是大迦旃延和须菩提,但已残缺(图11)。虽然“须摩提女请佛缘”展示了“神通”的神异故事,但这些弟子都是真实的人物。八、克孜尔石窟壁画中还有许多释迦家族中的人物,如释迦牟尼父亲净饭王(Suddodana)、母亲摩耶夫人(Maya)、姨母摩诃波阁波提(Maha^praja^pati)、妻子耶输陀罗(Yas/odhara^)、儿子罗喉罗(Rahula)和难陀(Nanda)等。克孜尔第206窟(Hohle mit der Fusswaschung)主室两壁上绘有释迦牟尼家属皈依(garana)佛教的壁画。(图12、13)克孜尔石窟壁画出现以上人物,都是佛陀一生圣迹的“佛传”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经与佛经查对,出现上述人物的“佛传”故事,大部能与《修行本起经》(Carya-nida)、《太子瑞应本起经》、《方广大庄严经》、《贤愚经》(Damamakanidana·satra)、《长阿含经》(Dirghagama),《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Mala-sarvastivada-vinaya-sudraka-vastu)等小乘经典对应上。特别是克孜尔石窟的涅盘题材,故事丰富,人物众多,许多情节与《阿含经·游行经》所述相符合。强化佛一生圣迹的宣示,主张“唯礼释迦”是小乘佛教最重要的理念,尤其是说一切有部(Sarvasti—vadin)特别注重对释迦牟尼传记作“阿毗达磨”(abhidharma)的考察。龟兹地区佛教深受印度西北迦湿弥罗(Ka~mira)佛教的影响。此地在公元l世纪后,为贵霜(Kusna)王朝所辖。贵霜王朝第三代统治者迦腻色伽(Kaniska),大力扶直佛教,推动佛教向外传播,对佛教东传起到巨大的作用。西域佛教就是在贵霜王朝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迦腻色伽曾举行佛教三藏结集。此次结集编汇了《大毗婆沙论》(vibhasa),自此,研究“阿毗达磨”的风气甚盛此国。盛行于印度西北一带的说一切有部也就成为注重“阿毗达磨”的佛教派别。随说一切有部在西域的传播,“阿毗达磨”思想在龟兹地区必然流行开来,克孜尔石窟壁画中释迦牟尼事迹的兴盛,即这种思想的表现。而且这种思想在龟兹长期流传,长久不衰。有以上内容的洞窟年代大致在公元5—7世纪间。这个时期的龟兹石窟壁画,除了继续表现“唯礼释迦”的内容外,又出现了“佛降伏六师外道”、“降魔成道”、“须摩提女请佛”、“梵天劝请”等重大题材。大家知道,公元4世纪时,龟兹佛教高僧鸠摩罗什(Kuma^rajiva)从小乘改宗大乘。大乘思想一度在龟兹蓬勃发展,小乘受到一定的制约。鸠摩罗什东去后,小乘佛教再度兴起,而且提升的势头很猛。故克孜尔石窟这一时期出现强化释迦牟尼“神变”和“神通”的大型壁画。总观克孜尔壁画佛教史人物的纷繁出现,应当与上述龟兹佛教背景紧紧相关。(本文是印度MARG出版社出版的《丝绸之路上的克孜尔》的中文稿,英文版于2008年3月在印度孟买出版)注释:[1]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38,《大正藏》第24册,第40lb,c页。[2] 《增一阿含经》卷四十七,《大正藏》第2册,第803b页。[3] 《增一阿含经》卷九,《大正藏》第2册,第590c页。[4] 见拙着《龟兹石窟“佛受九罪报”壁画及相关问题研究》。[5] 《长阿含经》卷4,《大正藏》第1册,第029b,c页。[6] 《长阿含经》卷4,《大正藏》第1册,第15a、b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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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政治关系的把握,对女性形象的创造,和对叙事风格的处理是谢晋电影获得成功的三个关键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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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婴是鲁迅与许广平唯一的儿子,他比我大一岁。今天是四月十二日,我刚手术后出院回家的次日,在报端得知周海婴在四月七日凌晨去世,十一日在八宝山火化的消息,记得七日那一天我正在长海医院等待心脏手术,手术后在重病房监护了四天,想不到他会那么快离开我们远行。 我在中学时代是读鲁迅的文章慢慢走上革命道路的。对于鲁迅先生我始终抱着景仰的心情。七十年代初,我是上海市革会写作组负责人,周海婴有几次来上海找我。第一次是为他的家事,他在淮海路一条里弄内还有一栋房子,我在那儿的亭子间见到他。后来我曾陪他去参观鲁迅故居的纪念馆,那里也是海婴幼年生活的故居。记得那时,那里有一张照片,他母亲许广平抱着他,身后是父亲鲁迅先生站着的照片,我说这婴儿是不是您呀!他笑笑。后来又陪他去看了鲁迅公园内的鲁迅展览馆,记得那个展览是我与余秋雨一起审定的,当时周海婴对这一切是很高兴的。以后他又来上海找我,希望帮助他联系上海无线电厂,那时他在北京中央广播电台做技术工作,在录音方面有一些技术问题希望上海相关方面给予支持。我陪他去了徐家汇那里的工厂,介绍他与工厂技术负责人认识,由于我不懂这方面的技术,所以没有直接参与。我对他说,你真的遵父嘱不搞文学,搞技术了,他向我笑笑,说掌握一门技术也好。总之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我们俩始终是比较融洽的。 一九七六年,国务院文物局要组织一个代表团去日本仙台参加那里鲁迅纪念展开幕式的活动。是日本方面邀请中国派一个代表团去日本参展。由于在日本举办的鲁迅展,是以上海鲁迅展览馆的展式为主的,所以指定我为带队任团长,周海婴是顾问,绍兴有润土的儿子参加,还有日文翻译,另外上海还可以增加一个成员名额,由于在审定上海鲁迅展上余秋雨做了不少工作,所以我指定他参加。九月底十月初,我一直在为去日本参展做准备工作,连服装也是朱惠民陪我去友谊商店重新制作的,因为我没有什么很像样的好服装。出国时间当初定在十月十八日,但十月六日四人帮被扣押,在十月八日与十三日那二天,由于情况不明,在市委的有关会议上,自己的情绪很激动,说了许多超乎寻常的话,为此我曾对马天水表示不去日本参加仙台展览了,请周海婴当团长。后来马天水对我说,在北京时,华国锋说过还是让我带队去日本,为此文物局还专门派人来上海说服我继续带队出国,我仍是这次访日代表团的团长,周海婴是顾问,不要改变身份,要我抓好这次出国访问的工作。我知道这次推荐我为访问团团长的是文物局局长王治秋和金冲及他们,这样我还是带队出国了,登机时,余秋雨原来的夫人还来送行,在候机厅他们俩个多亲热啊!我出行时,给写作组同事们打了招呼,让大家放心,我说:“我会按时回来,属于我的事我会回来顶的,我会把写作组的事说清楚,不会连累大家的。”在日本的时候,我严格遵守外事纪律,在记者招待会上有个别记者提了一些带有挑衅性的问题,问了我回去会怎么样?我说不用你们多虑,日本方面问我要不要去温泉修养,我说还是多参观一些工厂和农村。这次去日本先后访问了仙台、东京、京都、大阪这几处日本主要的城市。尽量多看一点,增长一点社会知识,有一次我与周海婴单独相处时,他关心地问我,你回去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你想过没有,我说:“君子坦荡荡,相信党、相信自己,任何人都难免有过失,接受一次审查,也是一种生活体验。”他向我点头握手表示赞赏,这就是君子爱人以德,我在日本回国登机时,便被安排在公务舱,与他们分开了。下飞机时,还没有回家我就被单独带离飞机,押赴大场警备区团部,开始接受隔离审查及此后的监狱生活。从那时以后,我再没有见到周海婴了,只是在报端看到一些关于他的报道,后来获悉他儿子去了台湾,也许他也出现了一些难以言说的状况,后来两岸关系改善,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海婴远行了,鲁迅与许广平怀抱中的婴儿,从出生到离开这个世界,这一生就如此结束了,然而这已往相处的经历,还不时会使我想起他在那些日子的形影,何况他身后还寄托着鲁迅,是鲁迅的作品曾经影响过那时中国青年好几代人,包括我一生走上革命的经历。我还记得上海解放前,我青年时代去万国公墓瞻仰那时非常简朴的鲁迅墓的情景。人走了,为人总还应如鲁迅先生那样,留下一些值得人们不断去记忆和思考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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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这个历史事件前后的那次全国性的土地改革,无疑是这场变革最有代表性的部分。甚至可以说,没有土地改革,没有让占人口90%的农民“耕者有其田”,就找不到中国共产党取得政权的合法性,也不会有以后中国的现代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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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林毓生先生的一封信 林毓生先生: 你好! 近日读到你分别于六月六日及六月八日在《南方都市报》和《新京报》就汪晖"抄袭"事件发表的谈话,心中有些疑惑,不吐不快。 你在谈话中说到"抄袭行为除了是一种失德的行为以外,它直接破坏了学术秩序。建立稳定、公平、合理的学术秩序,对于学术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为在这种学术秩序之内,学者们才能自由地相互切磋、启迪、讨论。没有健康的学术交流,很难有学术的进展。而有成果的学术交流,只能建立在学者们彼此信任的基础之上。"这些意见我很赞成,但是,我的疑惑也由此而来。自王彬彬的文章《汪晖〈反抗绝望--鲁迅及其文学世界〉的学风问题》在《南方周末》重刊以来,关于汪晖究竟是否涉嫌抄袭之事,国内学界是有争论的。王文发表之后,钱理群、孙郁、赵京华等学者都发表过看法,但是,由于他们大多是在被媒体采访的情况下,就事论事发表了一些不同意见,我以为可以暂且置之不论。问题是,此后,还有几篇很认真写就的与王文争辩的文字,如钟彪的《驳王彬彬的诬蔑:学术"私律"与莫须有》、舒炜的《"王彬彬式的搅拌"对学术的危害》、魏行的《媒体暴力与学术独立--关于一起媒体公共事件的备忘录》,这些文章与网络上的许多所谓"倒汪"和"挺汪"的意见和言论有所不同,是严谨的,是对相关材料作了认真研究的,是针对王文(以及其他一些人的文章)有的放矢,提出了不同的具体材料和论据,逐条与王彬彬等人商榷的。本来,我以为这几篇文字出现之后,会有一个虽然激烈但是相当说理的辩论局面。但是,这样的局面延至今日并没有出现。我想这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其一是,这样一场对汪晖涉嫌"抄袭"的大批判(文革结束以来,这样的场面已经十分罕见),虽然始自《文艺研究》,但发动者和推动者实际上都不是学术刊物,而是大众媒体,对于开展一场具有相当学术性的辩论(诸如对《反抗绝望》一书各版本之间注释异同的繁琐比较),这样的平台显然有其局限性。为此,如何在学术和舆论之间做好沟通和平衡,已经成为当前如何究竟是非的一个十分关键的难点。现在,由于你介入这个论辩,我以为有可能形成一个好的转机。为什么?因为你是学界公认的一位严肃的学者,人们有充分的理由期盼你的介入是严肃的,公正的,无论对舆论,无论对学界,都会充分表达你的严肃和公正。不过,仔细读过你的相关谈话,以及这些谈话中的意见和结论之后,坦白说,我相当失望。因为,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在《南方都市报》和《新京报》上的言论完全没有提及对汪晖涉嫌"抄袭"还有不同意见,还有辩论,白纸黑字,还有钟、舒、魏诸人的文章,正是这一点使我产生很大的疑惑。我想,虽然你在谈话里最核心的一点意见,是提出清华大学应该组织调查委员会(如果清华大学不这样做,校长就应该下台),但读过你谈话的人,任谁都明白,其实你已经做出汪晖是抄袭者,甚至是个"抢夺"者的结论。这当然是一个很严重的结论。实际上,经过这几天各种纸媒和网络媒体的散播,你的说法已经对一位目前只是"涉嫌"的学者形成极大的伤害,甚至可能影响他的终生。我还想,以你多年在美国大学执教的经历,应该明白一个学者对自己的一位同行作出这样的指控,都负有什么法律和道义的责任。不过,我这样说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想给你一个具体的建议:你能否写一篇文章,针对钟、舒、魏诸人的文章做一次认真的分析和辩驳,看经过这样的辩驳之后,你现有的对汪晖的评判和结论是否还能站得住,是否还能服众。 我想,鉴于汪晖涉嫌抄袭的争辩已经形成一个很大的事件,我的建议和要求并不过分。"建立稳定、公平、合理的学术秩序,对于学术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为在这种学术秩序之内,学者们才能自由地相互切磋、启迪、讨论。没有健康的学术交流,很难有学术的进展。而有成果的学术交流,只能建立在学者们彼此信任的基础之上。"这不仅是学术界里大家都赞成的,更是所有关心中国学术发展的人都赞成的。写一篇论辩文字可能要花费你一些时间,但是,想到不仅别的人,就是你自己,也应该担起相应的政治与法律的责任,写这样一篇文章不仅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 还有一点我想应当在这里提及,你的谈话有一点和近来媒体的言说不同,就是把关于汪晖是否涉嫌"抄袭"问题的辩论边界扩大了,即把汪晖的思想和学术的政治内涵、政治倾向也放了进来。这让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今年三月二十五日,在美国费城举行的亚洲协会的年会上,加拿大的邱慧芬教授相当出人意料地发表了一个题为《基本人权和西方民主》的对汪晖的学术研究和理论立场进行全面批评的发言(王彬彬的文章在《南方周末》发表,也是三月二十五日,与这个发言同时,一个很有意思的巧合),这个发言最近又发表于香港《开放》杂志,并特别申明"最初的英文发言稿,曾由我的启蒙老师林毓生先生过目,并给与宝贵意见,谨此致谢"。由此我不能不猜想,你对汪晖问题的关切,不只限于"抄袭",而是有更大的想法,关系到当今中国和世界读书人都在思考和争论的很多大问题。如果我这猜想不差的话,我希望你也就此写出文章,更系统地在学理层面做出详细的阐述,把隐约中的论争表面化,尖锐化。如果有这样的文章开局,我相信定会形成一场意义重大的论争,还相信这论争绝不会仅限于你和汪晖之间,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大狗叫,小狗也叫,百家争鸣,这是何等令人向往的局面?先生何乐而不为?当然,这样做也有些具体的困难,例如,如何选择最合适的论争平台,就很麻烦。鉴于我们彼此都明白的一些原因,也鉴于中国的大学和学界问题丛生,种种学术腐败已经深入肺腑,为此,选择一个合适做这样活动的平台,并不容易。在这方面,如你赞成这个想法,还希望能提出更好的建议。 大概是九三年初夏(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我和汪晖趁去芝加哥参加一个会议之便,特意弯路到威斯康辛去看你,那时你正筹划写作一部多卷本的中国政治史,因此,见面之后,一个很重要的话题,就是中国古代政治的特征和性质。我清楚地记得,由于自己是作文学批评的,对你和汪晖的热烈讨论完全外行,插不上嘴,就上楼,到客房睡觉去了;好像是夜里四点多钟,我被你和汪晖大声争辩的声音吵醒,下楼一看,你们二位竟然困意全无,越争越热闹,不禁十分钦佩,更为你的学术热情深深感动。蓦然回首,不觉近二十年的光阴悄然飘过,但一直没听到你的中国政治史出版的消息,也许至今还在写作中?另,听说你已经从威斯康辛大学退休,现在香港城市大学任教,不知写作和研究是否如意?香港是个好地方,宜居,易读书,唯夏日酷热,还望注意身体,劳而逸,逸而劳,则于健康大有益。 顺颂 夏祺! 李陀 2010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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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北部与亚美尼亚、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接壤,并隔里海与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相望;西部与土耳其、伊拉克、东部与阿富汗、巴基斯坦交界;南部濒临波斯湾和阿曼湾,与科威特、巴林、卡塔尔、阿联酋、阿曼和沙特阿拉伯隔海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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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所说的“一个场景”,当然会聚焦于“江南”区域,但我所理解的“江南”不是一般人印象中已形成固定模板,有明确地理界线的“江南”实体,更象是一个文人和帝王各怀心事,独自想象中的“江南”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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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荣幸请到了日本著名文艺理论批评家小森阳一先生做客搜狐。今天我们要谈论的话题是小森阳一先生的新书《村上春树论——精读》。请小森阳一先生跟搜狐的网友打声招呼。 小森阳一:各位网友大家好,很高兴能够通过网络和大家交流。 主持人: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是一本畅销世界的文学作品,在日本、中国和美国的发行量都极大,被《纽约时报》评为"2005年十佳图书",村上本人也因该书获捷克2006年卡夫卡奖。您2006年出版的著作《村上春树论--精读〈海边的卡夫卡〉》,对《海边的卡夫卡》进行了精细的文本分析,所持的立场是批判性的。在村上热潮中进行这样犀利的批判,有点浇凉水的味道,在日本的阅读界和评论界引起的反响如何呢? 小森阳一:关于我的这本《村上春树论——精读》,在日本得到的公开的书评其实很少。据出版社的编辑说,主要的原因是拜托别人写书评时一般都被拒绝了。也就是说,如果正面评价我这本书的话,将会与非常多的村上春树迷为敌,很多人在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但是,有很多读者和村上春树迷通过网络、信件等方式,表达了对我这本书的认识和评价,并且他们还把这本书介绍给其他人阅读,这令我感到高兴。 主持人:最初促使您写这样一本专门针对村上春树,针对他的这本畅销世界的《海边的卡夫卡》的文学批评著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小森阳一:首先,在我看来很多读者对于这本《海边的卡夫卡》的接受方式存在某种问题,而且这种现象不仅局限于日本,在某种意义上是世界共通的。这是最初的主要原因。简单地说,在9.11事件之后,一些特别易于被读者简单接受的东西,隐含在这本小说里。 主持人:在《村上春树论》中,曾多次提到一个关键词,即"疗愈",据说该词在日本颇为流行,而《海边的卡夫卡》正满足了读者的"疗愈"渴求。如何理解这一现象呢? 小森阳一:进入20世纪以后,在日本大众文化各个领域,“疗愈”都成为特别重要的关键词,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2006年。对“疗愈”的渴求和得到“疗愈”满足这种感受,在我看来不是基于人的大脑皮质的感受,而是基于一种动物性的本能感受。因为动物世界,基本上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遇到其它动物的时候,要么是攻击对方,要么是从对方的攻击中逃走,只有这两个选择。如果感到对方比自己强大的话,那么就会抱有恐惧心理转身逃走。反之,如果遇到比自己弱的动物,就会产生出愤怒的感情,怒气会演变成对对方的攻击。无论是这种恐惧心理还是愤怒心理,都是一种高度紧张的感情状态。这种恐怖或者发怒的感情消失之后的状态,实际上就是所谓的“疗愈”状态。 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能给读者提供这种动物层次上的安心感,这种现象在日本特别明显。《海边的卡夫卡》这本书,作为能将紧张状态化为安心感的小说被阅读。也就是说不是用头脑去对紧张状态进行分析、思索和应对,而完全是通过动物的本能,让人得到松弛或安心感。在日本,包括玩具、音乐、影视明星甚至都被用“疗愈”来分类,这反之也能够证明,日本社会是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攻击型”社会。这也正是9.11事件之后整个日本社会的现实。 主持人:那现在的日本这种状况有所改善吗? 小森阳一:安倍晋三首相辞职之后,状况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更多的国民开始懂得需要通过对事物因果关系进行合理化思考的方式,来消解这种紧张状态。主持人:有评论者认为这本著作挑战了大众心理需求和出版商业合谋运作下的一种单一化的阅读方式,指的就是这种寻求“疗愈”和救赎式的阅读吧? 小森阳一:完全是这样的,这也正是我写这本书的一个初衷。如果我这本书能够起到打破迄今为止的单一化的阅读方式、一元化的阅读模式的作用,那么,对我来说是特别荣幸的事情。 主持人:从20世纪90年代之后,中国陆续引进了村上的作品,在中国有很多村上春树小说的爱好者。那么《村上春树论》作为一本关于村上文学批判性的论著在中国出版,您希望读者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启示? 小森阳一:村上春树在日本流行是20世纪80年代,当时日本社会正在向消费型社会转变,这样的社会环境是村上春树文学之所以流行的非常重要的原因。当人类由生产主体向消费主体转化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现象呢?人的生存方式本来是通过劳动创造价值为主的,但是社会一旦变成消费社会以后,人就变成纯粹消费的人。变成消费型的人,也意味着失去通过使用语言去获得成长的机会。在生产型社会中,儿童总是能通过自己和大人的对比看到自己的不足,所以将会按照大人的方式努力成长。 而在消费型社会,人一旦变成消费主体,不论是孩子还是成人,只要拿着货币都能在市场上买到相应的商品,谁都可以成为消费者。只要持有货币,就可以简单完成向一个成熟消费主体的过渡。也就是说只要是有钱的话,谁都可以变成消费者。这会使人抱有这样的错觉,只要有钱自己就是万能的。但是这种自以为万能的幻想,在与现实的接触和碰撞中特别容易被摧毁,也容易受到挫折。 在村上春树的小说中,那些生活在都市里的所谓很酷的人物是通过什么表现的呢?比如喝过多少瓶啤酒,抽过多少支烟,或者用欣赏的音乐、饮用的名酒等等这些能够用货币交换来的东西,去表现人物的日常生活。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中,内心脆弱的人,去寻找自己内心脆弱的理由,这也一直是村上春树小说的主题。在这个意义上,村上春树的小说在90年代之后的中国流行是很自然的。因为90年代之后的中国,也开始迅速向一个消费型社会过渡,一个不通过劳动、甚至不经过劳动阶段就可以持有货币消费的人群和阶层开始出现,这是村上小说在中国流行的主要原因。 村上春树小说在中国非常受欢迎,但是如果村上的读者能够去思考一下生产型的人和消费型的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反省一下什么才意味着人的真正的成长,我相信他们对村上春树的小说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我也希望这些读者能够意识到,用货币实现的东西,并不意味着你个人的能力。 主持人:您在书中将《海边的卡夫卡》细读为一本"处刑小说",如何理解这一说法呢? 小森阳一:最主要的理由是,这本小说的题目中出现了弗兰兹・卡夫卡的名字,而且弗兰兹・卡夫卡的小说《在流放地》在村上春树小说里被引用。《在流放地》这本小说描述的是一种特殊的行刑机器。这部特殊的机器,是把本来使用语言的法律判决,不是通过纸面文字的方式,而是把罪状用针刺到受刑者身上的方式,对受刑人实施处刑。 人类长期以来,通过语言来建构和维护的法变成通过暴力的方式实现,卡夫卡这本小说所描写的就是这样的过程和结果。在人类历史中,具有将人判决死刑权利人,都是一些特权者。在消费社会,因为所有的人都有一种自己是万能的错觉,所有的人都有将别人处刑的欲望。在9.11之后,整个世界发生了以暴制暴的连锁反应,在这种形势下,村上春树小说的读者通过村上小说的阅读,获得了一种俨然把最邪恶的象征杀死一样的错觉。所以《海边的卡夫卡》这篇小说有一种将潜在于人的意识中的暴力欲望煽动起来的结构。 主持人:你认为他的小说不积极,不健康? 小森阳一:简单地说这是一部病态的小说,是在一种病态的社会环境下产生的病态小说。 主持人:那就相当于激发人性中最暴力的一面。 小森阳一:虽然不是直接的煽动,但通过潜在的方式暗示或诱导,这点才是最危险的。主持人:在《村上春树论》一书中,透过文本分析,您的批判所指包括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象天皇制、靖国神社参拜、历史教科书问题等等,好像涉及了大部分您一直以来思考和研究的政治、意识形态问题,如此多的问题都能和《海边的卡夫卡》的小说结构、意图等联系起来? 小森阳一:我认为是这样的。在《海边的卡夫卡》的这本小说中,是将上述的历史问题、象征天皇制等等问题作为细微的素材编织在小说中,并且对这些题材的涉及还是相当明显的。比如说在小说中有一块入口石,这块入口石在小说中被保存在神社,后来又被从神社搬了出来。主人公卡夫卡少年最后走进了死者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主人公遇到了从日本军队里逃亡出来的士兵。这里明显提示的是,昭和天皇作为最高统帅者发动战争期间,为天皇而死的士兵作为英灵被祭祀在靖国神社,而从战争中逃亡出来的士兵就不会被视为英灵,所以只能在死者世界徘徊。可见关于战争、天皇制等等一系列问题,在小说里都有所暗示。 《海边的卡夫卡》在日本发表时,关于历史教科书问题以及随军慰安妇问题,在日本刚刚发生了意见分化的激烈论争。比如说《海边的卡夫卡》中出现了男性强奸女性的故事主题,这一点和当时的随军慰安妇问题是密切相关的。在小说里,把男性对女性的强奸归结为无奈之举,无形中也就等于将随军慰安妇问题归为无奈之举,这迎合了当时一部分日本人的心理。关于这个问题还可以回答的内容有很多,暂且到这里打住。 主持人:您说曾对村上春树在关注社会现实和历史语境方面抱有过很高的期待,但《海边的卡夫卡》却让您的期待落空了,而且从中看出了村上一个具有危险性的文学转向,这怎么解释呢?对于您的批判性的文本分析和论说,村上有过回应吗? 小森阳一:首先从第二个问题开始回答,就是关于我这本书,还没有得到村上春树本人的任何回应。 在90年代之所以我曾对村上春树抱有一定的期待,是因为他针对奥姆真理教徒制造的“地铁沙林事件”,写出了一部客观记述事件事实的《地下铁事件》。“地铁沙林事件”象征性展示出的,是对战争事实和历史问题没有彻底清算的日本,暴力通过一种怎样的方式沿承了下来。对日本军人在战争中的残暴行为没有通过语言的方式进行清算。这种结果才使暴力结构和倾向残留在日本社会之中,这也是我对“地铁沙林事件”的基本看法。 村上春树曾经在小说《奇鸟行状录》中,把当时在中国东北发生的诺门罕战役作为题材,写进小说。在我看来,如果能将《奇鸟行状录》与《地下铁事件》的创作意识和方法结合在一起,村上春树有可能对过去日本的战争采取正确的姿态来描述。但是七年之后,他在《海边的卡夫卡》中将人为制造和发动的暴力,特别在国家名义下发动的暴力作为人类世界无可奈何的事情加以描述,正是这种反差让我看到了他的文学转向。 主持人:将政治批判内化于学术著作中是您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式,如在中国有译本发行的《日本近代国语批判》(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和《天皇的玉音放送》(三联书店,2004年),这本《村上春树论》也应该是这一方式的延伸吧? 小森阳一:完全是这样的。其实文学与政治并不是两回事,在我看来,使用语言来应对眼前暴力的主要方式就是文学。在某种意义上,文学也是体现政治的主要方式。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比如对布什使用的“反恐战争”这个口号,我认为特别有必要从文学的角度去解读。其实向布什建议使用“反恐战争”这个表达方式的,是一个商业市场的策划者。在这个说法之中,就隐藏着很多策略性修辞和概念的偷换。“反恐战争”中的“恐”指的是什么呢?其实指的是“恐怖分子”。但是对于“恐怖分子”采取正当的方法不是发动战争,而是将其逮捕。 主持人:既然谈到文学和政治,您觉得强势政治操纵国民的手段主要是语言的方式,《海边的卡夫卡》是不是也暗合了这种方式? 小森阳一:尤其是在美国的9.11事件之后,美国和日本都开始通过强势媒体沿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去诱导国民。在这个意义上,正是那些受到了布什总统的欺骗人,再从村上春树的小说中得到所谓的“疗愈”。所以我希望从《海边的卡夫卡》中得到“疗愈”的读者去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受到了布什的欺骗。 主持人:在刚刚结束的诺贝尔文学奖上,村上被提名,也是最大热门的人选,您觉得村上离诺贝尔文学奖有多远,有没有机会获得? 小森阳一:实际上村上春树获奖呼声最高的是在去年,当然今年也有很多报社和媒体准备在村上春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希望我做出一些评论,但是结果他没有获奖,我觉得这个结果非常好。如果村上春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话,批判村上春树的我可能就会成为所有文学爱好者的敌人。正是在村上春树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结果中,我看到了对于文学的良知和正常的感受性依然是存在的。 主持人:您有几重身份,您不仅是一位著名的文艺批评家,也是日本和东亚一位影响重大的公共知识分子,本着知识分子的良知和正以积极参与政治,抵制日本右翼政治。在中国读者和中国学界的心目中,您的"左翼知识分子"的形象是很鲜明的。作为批判者,在日本国内的处境应该是比较艰难的吧,现在情况是否有改善? 小森阳一:作为维护和平宪法的日本"九条会"的成员,我一直以各种方式从事社会活动,并且通过面向普通市民举行演讲,来积极宣传自己的主张。通过切实的努力,在近三年以来,情况有非常明显的改变。7月29号结束的日本国会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大败,这个政治结果也体现了日本国民对小泉政权以及安倍内阁的态度。在安倍执政时期,日本文部省的教科书审定中,曾经要求从教科书中删去第二次世界大战冲绳战役期间,日本军人命令岛民集体自杀的记述,但是在安倍下台之后的9月30日,冲绳11万市民集会游行,抗议从教科书上删去这样的记载。面对国民的声音,自民党政府也不得不采取具体措施来回应这种声音。可见,日本国内的政治环境也在发生变化,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相当程度上阻止住日本社会右翼化的风潮。 主持人:您和中国学界的互动和沟通应该是比较频繁的,这次中国之行的主要任务,或者说主题是什么呢? 小森阳一:这次来主要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参加中国社科院举办的针对亚洲当前所面临的共通课题的学术讨论会,另外准备在清华大学做一次关于村上春树的演讲。当然今天来到聊天室,也与我这次来北京的目的相符,让更多的中国读者了解我对村上春树的认识,让更多的中国读者阅读这本书。明天在清华大学做演讲的时候,我将为读者签名,感兴趣的读者希望明天见。 主持人:您最喜欢的中国作家是哪一位? 小森阳一:当然是鲁迅。我最喜欢的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同样也喜欢鲁迅。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您的下一步学术研究计划是什么? 小森阳一:今年作为我最新的一本书,是一本合著的《难民》,这本书已经出来了。《难民》指得是那些处于法律保障之外的人群,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受到法律的保护和保障。难民形成的主要原因当然是由于战争或民族纷争,但这两种原因之外,难民现象也是存在的。在竞争原理和市场原理的冲击下,由法来保证人存在的社会结构,在日本发生巨大的变化。比如在今年4月份就发生了这样事情,一名男子由于被取消了他的生活保障金而饿死,这位男性身患四种以上的疾病,但是仅仅是由于他持有汽车驾照,北九州市政府认为他具备生活能力,所以停发了对他生活保障金。日本国家或地区政府为了削减福利开支,单方面剥夺了一些弱者的生存权利。通过某种原因,人变成难民,这种现象是一种世界共通的问题。对于人与法的关系,今后将成为研究的一个主要课题。 主持人:谢谢小森阳一先生来到搜狐聊天室跟我们畅聊《村上春树论——精读》,让网友更加深刻的了解村上春树的作品。最后,我们希望您的《难民》早日在中国与读者见面。谢谢! 小森阳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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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昆曲的产生所依托的恰恰就是文人生活中的酒宴背景,它所迎合的是文人在酒宴间的“清赏”需求。而“妓”与“酒”正是昆曲诞生的极好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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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创伤决不能用消除记忆的方式去疗治,而是必须对过去的事实与历史全貌进行充分的语言化,并对这种语言化的记忆展开深入反思,明确其原因所在。只有在查明责任所在,并且令责任者承担了责任之后,才能得到不会令同样事态再次发生的确信。小说这一文艺形式在人类近代社会中,难道不正担当了如此的职责么?因此,我要对《海边的卡夫卡》进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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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中国文化安全与“再中国化”问题的提出,是对西方现代性后现代性的单边主义文化霸权反思批判基础上的新思维。本文从九个方面凸显走出边缘化的中国思想的前沿学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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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黄平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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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2008年12月31日,中国网民规模达到2.98亿人,普及率达到22.6%,超过全球平均水平;网民规模较2007年增长8800万人,年增长率为41.9%。与2007年相比,网民中大专及以上学历人口进一步下降,高中、初中学历所占比重继续提升。互联网日益向低学历人口普及。网民的最大构成群体是学生,学生群体的大量存在,一方面极大地活跃着中国的互联网应用,另一方面也降低了中国互联网的商业价值。除了学生之外,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工作者、企业公司管理者、职员、专业技术人员等文职人员占有较大比重,而占中国人口最大比重的农民、产业服务业工人在网民中所占比重还比较低;与2007年相比,网民中无业人群从11.9%下降到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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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事情变得迷离扑朔,甚至有些神秘兮兮。既然奥威尔的文学同行一致认为《动物庄园》写得不成功,出版社也不愿意接手,那么到后来这部书稿如何转眼变成了铅字?何况,书稿变成铅字远不是故事的结束,它还被译成多种文字,改编成动画片,几年之内风靡世界,与奥威尔的另一部小说《一九八四》并驾齐驱,成为二十世纪流传最广的文学作品。直到2005年,美国《时代》周刊还把《动物庄园》推崇为一百部最佳英语小说之一,《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还将其划入西方世界的伟大经典。
这个奇迹到底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