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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2009/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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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3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为了回应美国国会关于“慰安妇”问题的议案,多次矢口否认日本政府与“慰安妇”的关联,宣称“慰安妇”并非强迫。安倍的言论使日本国内外舆论一片哗然,日本政府出尔反尔的举动,激起各国人民的愤怒,也给正在回暖之中的中日关系,吹入一股寒流。在美国及世界各国舆论的强大压力下,3月下旬,安倍晋三不得不承认“慰安妇”问题,并在4月访问美国时,再次在美国国会确认其道歉立场。安倍晋三的否认风波至今余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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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2009/07/20
| 阅读: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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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伤害罪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战争对受害者所造成伤害的持久性和延续性,这种伤害不因战争的结束而自行终止,从某种意义上看,对于受害一方,其所受伤害带来的痛苦不仅持续一生,甚至会贻害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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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2009/07/20
| 阅读: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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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迈克尔·杰克逊死讯传出的时候,贾樟柯正在上海忙着拍纪录片《上海传奇》。他既不上网,也没看报,并不知道杰克逊死了,直到看到高晓松发来的短信:“迈克尔·杰克逊已于2009年6月25日下午在洛杉矶去世。这个人的去世让我感觉到,或许我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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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2009/07/21
| 阅读: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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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五四”运动九十周年纪念的年份,也注定是一个热闹的年份,史学界多年已养成习惯,每逢“大年”“小年”,只要是“革命”历程中的重大事件都要举行一场拜祭典礼,故可称之为“纪念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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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09/07/21
| 阅读: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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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单纯从方法论引进的层面上分析历史学 变革与社会理论结合之得失关系,而忽略了各种阐释方式与中国社会所面临的各种特殊问题 之间处于怎样的纠葛状态,就无法真正洞识中国社会史的发展轨迹和其需要选择的未来走向,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问:什么人?为什么在某一特殊的年代选取了这样一种设问历史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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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
2009/07/21
| 阅读: 1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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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这篇演讲的不经意的缘起,与它在中国古代文学史及思想史研究中的经典地位之间的巨大反差,谜一样地摆在每一个试图走向魏晋的探寻者面前,像一个不可思议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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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2009/07/21
| 阅读: 1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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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绳原本不属于日本。在政治上曾与清朝及日本保持着对等关系的琉球,在一八七九年的四月四日变成了日本的冲绳县。冲绳不仅在日本帝国的地理面,甚至在政治面也处于边陲地带。冲绳自一九四五年至今,一直都是美军在东亚最重要的军事据点。从冲绳这个视点来解读战后的日本,也带有解读现今“帝国”化世界的意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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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2010/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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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阿凡提,这个名字在中国几乎无人不知。这个来自新疆的名字一经传入,便流行于汉语世界。但在全世界无论西欧或南美,人们多用霍加•纳斯尔丁的名字称呼他。中文译本也很多。如戈宝权先生译自俄文的《纳斯尔丁的笑话》(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版),其中依据苏联突厥学家的分类,有"基本的传统的笑话"和"从十九世纪手写本集子中选出的补充的笑话"等重要栏目。日本的突厥学家護雅夫则以Ercumed Ekrem Talu在一九五四年整理的《伟大的纳斯尔丁•霍加》土耳其文本为底本,编译了收有五百个故事的《纳斯尔丁•霍加故事》。至于其他国家,或通俗或学术,尤其多以儿童读物的形式竞相出版,五彩缤纷的译本,不胜枚举。 流行于汉语世界的"阿凡提"(afandi)一词,是一个阿拉伯语尊称。就像波斯语的霍加(huja,也转写为Hoca)一样,可译为阁下或先生。在当代土耳其这两个称谓可以合用,如"霍加阿凡提"(Khojaefendi)。一旦这个行者东入嘉峪关来到北京、上海,顺口的"阿凡提"一名便如胶入漆,固定下来。而在经由阿拉伯一波斯-突厥途径了解他的欧美世界,霍加•纳斯尔丁其名更不胫而走,一天天如雷贯耳。 毕竟阿凡提早为汉语世界喜闻乐见,阿凡提的最新一位翻译和搜集者艾克拜尔•吾拉木就没有纠缠名字的孰长孰短,而径用阿凡提其名,编译了分为金卷银卷两大册的《阿凡提故事大全》。他的特征是游方流浪。他的睿智,使他随时随地抛出一语道破的笑话。他给人们带来了不尽的欢乐,也带来大笑之后的无限回味。这个名字--被尊称为阿凡提或霍加的纳斯尔丁--不是借天使的翅膀而是倒骑一头毛驴,传遍了草原和绿洲,再传遍了欧洲和世界。 二 土耳其人喜欢考据他的起源,说他的家乡在小亚细亚。研究他的学者分成几派,强调他是十四世纪帖木儿汗的同时代人,和强调他墓碑的铭文以及古文书中有证实他生于十三世纪的观点,长期争执。据说土耳其的文化枢纽科尼亚附近的阿克沙尔(Akshar,白城),有一处圣墓就属于他,听说当地凡新婚夫妇都要到墓上拜谒,否则夫妇关系定生破绽。还说谒墓时谁若是不开口大笑,后日就一定会招致祸灾。 但是据護雅夫总结,所有的学术的较真,都遭到了学术的质疑。至今阿凡提突厥起源的观点,仍然不能确认。 这颗幽默的种子,可能一直挖掘到一个早得多的阿拉伯原型,一位牛于库法的滑稽人物朱哈(Juha),十世纪末曾在阿拉伯非常流行。在我们读到的维吾尔版本的汉译文中,诸如"库尔德语的热汤与冷汤"、"阿拉伯语的牛犊怎么说"等段子,显然都是母本曾在中东流行的痕迹。阿拉伯起源的逻辑是有力的。但是,幽默大师一旦出世,其诞生时日便不易深究。護雅夫在梳理了考据派各种论点之后,表明他赞成这样的观点:"纳斯尔丁•霍加的故事,乃是在世界文学史上处处可见的滑稽谭,采用了土耳其形式的一种表现。诠索这一人物的实在与否,其实并非大事。"(《内陆亚细亚史论集》(一),国书刊行会一九六四年版,186页) 起源姑且不论,但幽默形象的固定,却大约可以判断在十三至十五世纪之间或再稍晚一些。那时,包括维吾尔在内的中亚各族书面语还没有成形和固定下来,以阿拉伯文字书写各突厥语的采择,成了一个过渡时代。在那个所谓察合台文献时代的稍前偏后,可能还借助了苏非大师扎拉丁•鲁米的教派力量的传播,游走于阿拉伯的朱哈,在突厥语世界遇上了更加适合定居的风土。于是他换上突厥人的袷袢、接受了霍加的尊称,尤其是骑上了一头毛驴--阿凡提即霍加•纳斯尔丁(Hu ja nasru-dini)在广袤的中亚步入了成年。 --那是一个苏非主义的空气弥漫了整个中亚的时期。若想估量他在南疆拴住毛驴的时代背景,要兼顾书面语的形成,以及伊斯兰苏非派覆盖塔里木盆地的过程。我猜测他的"成年期"应该在伊斯兰神秘主义覆盖南疆以后,是因为他身上印满了那种文化的记号。包括霍加的称号、游方的行为、俗世的看破、清贫的生活、隐现的宿命论、反教条的宗教观、表述的诙谐。特别是那种无论贫富强弱苦乐贵贱,一切尽数早在掌握之中的思想--都是这一年代判别的依据。 昔日商道的尘埃里,此时风尘仆仆走来云游的行者。他们被叫做苏非、达尔维什、依禅、皮尔,总之是异色的Olar(他们)。不仅这些,由于当时的绿洲与蒙古人及游牧突厥人的密切接触,所以Huja nasru-dini的名字也被游牧人喜爱并想揽入怀中。哈萨克人说:那个老汉纳斯尔丁本来是我们哈萨克人的,不信你到哈萨克斯坦去问问。蒙古人则说:我们自古就有巴拉根仓(Bargen-cang),那些笑话我们爷爷的爷爷早就听过--在游牧民族的草原上,他摘下了头巾,身材变胖了,骑的是一匹瘦马而不是毛驴。他滑下鞍子,掀开毡帐的门帘,先道一句问候,有时用的是蒙古语,有时却讲哈萨克话。 他的形象扩散到全世界,并在所到之处赢得人心。超越了奥斯曼帝国的疆域,任谁都把类似的机敏人物滑稽故事,作为阿凡提的新编,补充到阿拉伯一波斯一土耳其的文学之中,最晚近的例子,可能是新疆诗人克里木•霍加撰写的、讽刺"四人帮"的《阿凡提故事新编》。因为维吾尔血液中的阿凡提基因,睿智幽默的色彩浸透了新疆的每一块绿洲。在塔里木绿洲的清风吹拂下,文学形象如鲜花怒放,并化作了人民的精神。确实,我们认识的他主要是一个维吾尔人,在莎车或者喀什,他牵着毛驴,时刻等着我们。 三 艾克拜尔•吾拉木二十年锲而不合的劳作,旨在给儿童们快乐的知识。虽有一些重复或雷同,他居然收集翻译了一千三百余则纳斯拉丁一阿凡提的故事!而据以前的统计,世界上积攒的总数,大致是五百五十条(《伊斯兰事典》,平凡社一九八二年版)。他用的是一种给小孩子讲故事的语言,毫不雕饰、娓娓耐心、随处解释。我猜孩子们一定爱不释手,哪怕捧着饭碗也合不得放下,把笑话当成菜拌着饭咽下。 何止小孩,我也一读就上了瘾,每晚翻阅一会儿,然后忍俊不禁地入睡。久而久之,催眠书变作了启蒙书,我总想,这些故事更该给成人读。常常读着忍不住慨叹:古人的脑力何等发达,怎么对世事看得如此入木三分?而且先贤还最是能够踏禁忌如荒草,有些段子,今天读着都暗自吃惊,他们却坦然道来。我还总想,小孩子们究竟最喜欢哪一些篇什呢?没料到,想多了以后,小小疑问成了学问难题。阿凡提话语的内里,肯定藏着一些谜谶或幻药,否则怎能这么魅力过人。我想他的诀窍,其一就是它只是纯粹的笑话,并无其他的深奥大义。如護雅夫所说:"只需读取无名百姓的幽默、人生智慧、对人的看法即可。说不定一读呵呵大笑,然后掩卷更好。"(護,同上,188页) 比如这一则就只是语言游戏,可算对小孩脑筋的灵活训练吧: 一只老鼠掉进了阿凡提家装满水的水缸里。小阿凡提冲爸爸喊道:"爸爸,一只可恶的老鼠掉进我们家的水缸里了!""哎呀,快把它捞上来!"爸爸喊道。 "不用,爸爸,我把我们家的猫扔进去了!"小阿凡提回答说。(金卷,28页)另外一类,则具备政治和思想的含义。比如護雅夫译的这一则,同时对政教两方的体制表示了巧妙的嘲讽:霍加小的时候,一天去经学院念书。那时身带刀子行走是严禁的。在市场上转悠的监察官突然看见,霍加的长袍下面露出一把很大的刀子,就问:那是什么?霍加说:我用这把刀子,改书上的错误。监察大怒道:用这么傻大的刀子能改错吗?霍加回答:是呀长官,就连用这把还嫌太小,改不干净呢。经常有傻大的错误啊!護,同上,187页) 艾克拜尔•吾拉木译的下一则也一样,直指腐败的喀孜。所谓喀孜,元朝有"噶最、噶的"等译法,原为阿拉伯语gadin,乃政教合一时代的法官。它被借人西班牙语后,音义兼用为"市长"(alcalde). 一天阿凡提来找喀孜告状。"你叫什么名字?"喀孜问。 "我叫贿赂!"阿凡提回答道。 "哪有叫这个名字的?"喀孜笑着问。 "我听说您喜欢贿赂,所以改名n1贿赂了。"(银卷,8页) 国王、喀孜、巴依(富人),都是阿凡提尖刻讽刺的主要目标,指三道四的智者总是坐在穷百姓的一边,就像骑着和他们一样的毛驴。这种机敏、睿智、乐观的脑筋和语言的游戏,是永远只属于百姓的法宝。民众的立场,在哄笑中一遍遍得到了申明。这分明是一本教育书:让儿童们听着笑话长大,总比听着哭声长大好得多。耳濡目染之间,维吾尔成了一个以韧性的达观迎对苦难的民族。 去年,正值以色列在加沙用白磷弹实行屠杀的时候,这部书分为金卷和银卷,以豪华的装帧在北京问世发行。研讨会的窗外,杀戮正堂而皇之地进行。阿凡提的亲戚们,只剩下手中的石块,投向轰轰碾来的战车。就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悟到,在这时读一读阿凡提大有好处,因为它会告诉人:除了武器的抗击之外,幽默更是他们的武器。 这个道理无比深刻。我作为那个文明的仰慕者,又一次触碰到它的深沉。人民的语言,实在是太过丰富--对现世不平和苦难的抗议,居然不单能表达为投石的诉说,甚至还能变化为幽默的爆笑! 四 若还想做一点学究的追问,那么就可能陷入深潭。阿凡提的一半言谈举止,不同于快乐的插科打诨,而是一种思想的表达。 阿凡提话语对教条主义的尖锐攻击,使得不懂宗教文明的世俗学者常常发生了误会。尤其前苏联的突厥学家身处艰难的言论限制,为了语出便利,随口讨伐宗教。这一言说传来中国后,也就晕染了对阿凡提的狭隘解释。 即便如此,若尝试对苏非主义实行概括,仍觉会陷入不自量力的妄为。因为无论一杯水或是一个海,要想数清其中有几颗水滴,都是不可能的。他的一些笑话,讲出的瞬间就响起了听众的爆笑。但若接着再追问一步,笑话又似乎裹着一层厚皮,很难窥见本意。我们顶多能感受其中一股--乐天因为悲悯,洞悟所以达观的滋味。国王的宫殿里来了一位邻国的乌力玛(宗教学者)。他要求国王对他所提出的四十个问题,只能用一个答案回答。国王左思右想得不出答案,只得下令把阿凡提找来。阿凡提进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对那个乌力玛说:"请提出您的问题吧,我洗耳恭听!" 那位乌力玛一口气接连不断地提出了四十个问题,然后说道:"阿凡提,请回答吧!" 阿凡提站起来回答说:"不知道。"(银卷,44页) 这一则很难三言两语说明。其实我们至今仍在捉摸它的逻辑,猜不透它究竟是想讥讽繁琐的教条毫孔(al-hakam,教规),还是要嘲笑学者的装腔作态。它是在主张简化到伊斯兰的基本概念"一"么?还是压根儿没考虑任何数字的哲学含义,只是戏谑故作玄奥的世界? 他一生都在流浪。裹着头巾、骑着毛驴、亦农亦商、寺里寺外,与绿洲上的芸芸众生相遇。他总是嬉笑怒骂,机灵的思路、戏耍的语言,到处摧枯拉朽地教训国王、财主、阿訇、学者。他以沧桑讽刺国王、用坟墓告诫财主,用真理对付教条,以智慧嘲笑学者。他横扫了一切死板的教条主义和腐朽的政教体制,他异色的教诲,随机而生,无所不包。但若追究核心,无非是一切尽托付给大能奥妙的造物主。最终还是没有完成一个概括--霍加•纳斯尔丁.阿凡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许只有说,老头是一个苏非,尚算一个最好的定义。 接着还需要添上一句:阿凡提的话语,他的插科打诨连同他的那头永恒的毛驴--又确实只是逗乐开心、只是一些语言的游戏。 正视这一点与正视他的苏非本质同样重要。解释不清的苏非概念,没准儿在这里能被一线光照亮。恰恰就是这种享受生活、鼓舞达观、尽数驱使语法的被动主动、词汇的双关隐指、舌尖耳际的细微奥妙,让人大笑、给人希望、藐视苦难--这种不言教条的信仰,才是苏非的最大特征。 阿凡提的内容无所不包,人称它是笑话版的百科全书。但在它的叙述里,几乎没有涉及战争。 也许这才是一个被人忽略的现象。确实,绿洲里那些连自己都没觉察的、平静慵懒的日子,须知就是亲爱的和平。阿凡提正微笑着在那里骑驴漫步,其实是在向我们暗示。 推开窗子就一拥而人的空气一般的和平,仿佛晴天里淋不湿甜瓜秧子的雨水,只渗入心田。有谁特意去留意每天的空气昵?所以没人想过他们不意获得了和平。在和平的季节里,万物都循着开窍的思路,都吮吸着生命的愉悦。它使人愈来愈聪明,而且怀着"调一点皮"的乐趣。于是,僵硬的教条主义只剩下塌裂剥落一条死路了,保留它们可笑的存在,只是为了给阿凡提再添一些戏弄的由头。 所以最后要指出的是对他的时代的判断。那个时代里中亚享受的和平,就像给予无花果的移植以丰沛的阳光雨水一样,给从阿拉伯移植而来的阿凡提,提供了温暖的襁褓。愈是满卷讽刺到过分的辛辣、愈是放肆到大胆的语言--愈是诱人不禁思索,究竟那是怎样一个时代?阿凡提享有的话语空间,令人艳羡又发人深省。所以,对南疆十九世纪前的历史社会,我们的知识,也许还停滞在盲人摸象的阶段,远未触及它神秘丰满的全貌。 跟着阿凡提一人一驴,确能回溯南疆的古代。但多少需要一些知识和一点火候,就像观察伟大的维吾尔文明的其他领域一样。学会欣赏阿凡提也是一件美事,读多了他的笑话,会弄懂人民的话语和生存方式,能明白一个个从毛驴上瞥来的眼神。 今天高龄的他,还骑着毛驴辛勤巡逻,检查着文明的堤坝。我们和儿童们一起,快活地紧跟着他,等着他说出绝妙的下一个。 改定于二O一O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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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2010/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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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博览会,简称世博会,是由一个国家的政府主办,有多个国家或国际组织参加,以展现人类在社会、经济、文化和科技领域取得成就的国际性大型展示会。近现代意义的世博会是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到资本主义阶段后出现的文明产物,特别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全球化意识的推动下出现的人类文明大集合。马克思和恩格斯作为资本主义的批判者自然十分关注这一事物,在他们的著作中留下了很多关于世博会的论述,特别是第一届世博会。这将是一个壮观的场面 近代的第一届世博会是1851年5月到10月在英国首都伦敦的海德公园水晶宫举办的"万国工业产品大博览会",当时的马克思正寓居于伦敦,大部分时间泡在大英博物馆从事紧张的理论研读和批判,而恩格斯则住在曼彻斯特,一边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帮忙打理生意,一边从事革命活动和理论著述,二人保持着密切的书信联系。 博览会在当时显然是一件大事,引起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极大关注,他们在许多著述中屡屡提及此事,比如马克思不仅提到了这次博览会的主要负责人英国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还提及了博览会展厅"水晶宫"的设计者约瑟夫·帕克斯顿爵士。在展会期间,他们频繁通信,而且还相约一起参观这次盛会,并用他们的笔真实记述了当时的盛况。 5月1日开幕那天,他们就从新闻报纸上了解到当天的情况,恩格斯写信告诉马克思:"从《泰晤士报》来看,伦敦现在的景象一定很可怕,因为它应该已经完全被鞑靼人、法国人、俄国人和其他野蛮人所占领。此外,还可能增添来自世界各地的暗探队,甚至还有普鲁士宪兵,至于将在6月来看大博览会和大人物的德国民主派朋友奥特堡之流,还不计算在内。这将是一个壮观的场面。" 在博览会期间,他们的许多德国朋友和一些亲戚也来英国观光,经常拜访马克思和恩格斯,使他们无法正常工作,苦不堪言。除了书信,他们在合著的《流亡中的大人物》中也有述及:"工业展览会在流亡者的生活中开辟了一个新的纪元。在整个夏季中德国的庸人们像潮水一般地涌到了伦敦;德国庸人在巨大的、喧闹的水晶宫里,以及在更加巨大得多的、各种各样的隆隆声、嘈杂声和喊叫声乱成一片的伦敦感到很不舒服;他们汗流浃背地完成了在必须参观展览会和其他值得观看的东西这方面的一天的繁重劳动之后,便到谢特奈尔的'哈瑙'饭店或到哥林盖尔的'星星'饭店里去休息,在这里那才是杯中乐融融,烟雾腾腾起,一片酒店政治的气氛。"这次展会共164天,吸引了600多万人来参观,盛况空前。英国人承认美国人得了头奖:世界经济中心正在转移 马克思和恩格斯不仅客观地记述了这次博览会的盛况,还着重分析了它的重大意义,他们主要表达了以下三点看法。 首先,这次博览会是人类文明的盛宴,大大加强了世界各民族国家和地区的交往,有力地推动了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恩格斯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英文版导言》中指出:"但是从那时以来,英国已经'开化'了。1851年的博览会给英国岛国的闭塞性敲起了丧钟。英国在饮食、风俗和观念方面已经逐渐国际化了;它在这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使我不禁希望英国的某些风俗和习惯在大陆上也像大陆上的其他习惯在英国那样得到传播。"实际上,马克思和恩格斯早在博览会开幕之前的1850年11月1日就在《新莱茵报》第5-6期上公开发表《国际述评(三)》,展望了这次博览会的深刻意义,他们认为"工业将会更加繁荣",任何的政治会议"都是根本不能与之相比的","这个博览会是集中力量的令人信服的证明,现代大工业以这种集中的力量到处破坏民族的藩篱,逐渐消除生产、社会关系、各个民族的民族性方面的地方性特点。"在英国成功举办首届世界博览会后,极大地刺激了其他资本主义国家,法国、美国、日本、意大利、比利时、奥地利竞相举办国际性的博览会,有的国家还不止一次,并逐渐扩展到欧洲以外的地区,而且规模越来越大,各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联系日益加深。 其次,这次博览会是19世纪中叶工业革命的产物,它集中展示了资本主义现代大工业的巨大成就,在凸显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革命性变革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矛盾。这次展会共有来自法国、德国、俄国、中国、西班牙、罗马、美国等20多个国家和殖民地的约两万名商人带来了10万余件展品参展。日本学者吉田文和曾作过详细的考证。英国在博览会后出版的《各国的工业》一书详细介绍了这次展会的情况。马克思在他的《1861-1863年手稿》中对该书作了详细的摘录,并成为《资本论》第一卷第十三章中的第一小节的直接素材。 马克思特别关注了展会的新技术和新产品,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写道:"瓦特的伟大天才表现在1784年4月他所取得的专利的说明书中,他没有把自己的蒸汽机说成是一种用于特殊目的的发明,而把它说成是大工业普遍应用的发动机......1851年,他的后继者,博耳顿-瓦特公司,在伦敦工业展览会上展出了远洋轮船用的最大的蒸汽机。" 马克思用较大的篇幅论述了蒸汽机的历史作用,认为蒸汽机被广泛应用在工业生产中,说明"大工业把巨大的自然力和自然科学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它的结果是带来了工业生产的巨大变革,直接推动了资本主义工厂手工业向机器大工业的过渡。 随着生产力的飞速发展,资本主义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也不断显露并激化,机器日益排挤工人,阶级矛盾也趋激化。和英国当时"在博览会期间高唱了世界主义的、博爱主义的和商业上的和平赞歌"的资产阶级自由派不同,马克思和恩格斯极为敏锐地洞察了外表热闹的博览会后面所潜藏的危机,他们在合写的《国际述评(三)》中深刻指出:"正当现代资产阶级关系已经各方面遭到破坏的时候,展览会在一个不大的地方展出现代工业积累起来的全部生产力,这同时也就是展示在动荡不定的社会的深层已经创造了的和正在一天天创造的建设新社会的物质。世界资产阶级以这个博览会在现代的罗马建立起自己的百神庙,洋洋自得地把它自己创造的神仙供在这里。它这样就在实践上证明,德国思想家年年反复说的'公民的无力和不满',只不过是这些先生自己对理解现代运动的无力,自己对这种无力的不满。资产阶级庆祝它的这个伟大节日的时候,正是它的整个威严快要丧失,从而将非常明显地向它证明,它所创造的力量如何摆脱它的控制的时候。或许将来在一次博览会上,资产者不再作为这种生产力的所有者出现,而仅仅作为这种生产力的向导者出现。"6年以后,席卷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1857年经济危机就爆发了。 最后,在这次展会上美国显示了超强实力,预示着世界经济发展重心开始发生转移,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竞争必然加剧。当时的美国政府派出了5048位企业家携带500多项产品漂洋过海参加了博览会,占了参展商的近三分之一,其展品广受好评。 马克思10月13日致信恩格斯:"英国人承认,美国人在工业博览会上得了头奖,并且在各方面战胜了他们。1.古塔波胶。有新的原料和新的品种。2.武器。有左轮手枪。3.机器。有收割机、播种机和缝纫机。4.第一次广泛采用银版照像术。5.船舶方面,快艇。最后,为了表明美国人也能够供给奢侈品,他们陈列了加利福尼亚金矿的一大块金子和用纯金制成的一套餐具。"美国从英国的殖民统治下独立后短短六十几年,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其发展速度是惊人的,这让当时号称"世界工厂"和"日不落帝国"的英国和其他欧洲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刮目相看,也使马克思敏锐地预感到世界经济的中心正在由英国向美国转移。 两年后,1853年世博会便在美国纽约举行,一批美国品牌在这届世博会上露面并快速形成国际化影响,比如,世界上第一部电梯就是在这次展会上崭露头角并被人们所接受,随着带有电梯的摩天大楼的拔地而起,人类城市空间的历史被大大改写了。1876年为纪念建国100周年,美国又举办了费城世博会,其规模远远超过了1851年伦敦博览会,也显示了美国的经济实力正逐渐超越英国而日益成为新的世界经济中心。随着经济实力的增强,以美国为代表的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开始谋求政治上的特权,由此便拉开了19世纪后半叶资本主义国家之间持续不断地瓜分殖民地的战争,并最终酿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1851年伦敦博览会虽然是第一次国际性的博览会,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观察是相当细致入微的,也是无比深邃的,他们从具体的展品能够预见未来的历史,可谓慧眼独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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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0/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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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宣告了历史的终结,而且终结就发生在富士康的企业王国里。富士康象征着继社会主义阵营倒台而披挂上阵的新自由主义下跨国资本全球扩张的胜利。1974年富士康集团(鸿海集团)在台湾成立,1988年起开始在中国大陆投资,到目前为止,富士康在华南、华东、华北等地共创建了八大科技工业园区,在深圳、东莞、昆山、杭州、苏州、北京、天津、太原等地设有近50 家全资子公司,共有内地员工80 多万人,仅深圳便有工人42万。富士康连续七年稳居中国内地企业出口的首位,已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子产业专业制造商,在2009 年跃居为《财富》全球企业500 强的第109位。据说,在这个王国里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流水线机械设备,有着全世界华人最高明的管理方式,有着全世界人员最多最密集的轻工业生产厂区。城中之城,不是富士康的梦想而是郭台铭的实践之都。据说,富士康不是血汗工厂,因为它有着最现代化的企业文化,车间井井有条,分工精密,管理严谨,分秒必争,对人与品质的要求一样高。据说,富士康总巿值达424亿港元,其员工收入,能达到中国大陆各城市的法定最低工资标准,以深圳为例,倘无加班,工人每月能收取当地最低工资900元人民币。"我们都想加班,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富士康的工人如是说。于是工人签署"自愿加班书",放弃《劳动法》要求"工人每月加班不应超过法定的36小时"的保障,日以继夜麻木地、彷佛机器般,与室友同事见面不相识地工作,每月加班100小时,拿到1500至2000元的工资。"自杀对你们进富士康有影响吗?"学生问。"没有什么吧, 富士康工资高, 包吃包住, 挺好。"着急找工作的打工者从早上六点钟就过来排队。据说,富士康变成"赴死坑"后,每天依然有上千人要挤进去。可是同样的,富士康每天有上千人要离开,从希望到绝望只是一线之差。郭台铭语录如是道:成长,你的名字就叫痛苦。企业人生三部曲·人材→人才→人财执行力是什么?:速度+ 准度+ 精度关键:魔鬼都藏在细节里阿里山神木成其大,四千年前种子掉到土里就决定了!郭台铭自比神木 暗喻成功是注定郭台铭自比阿里山神木,暗喻富士康的傲人成就,早在四千年前种子掉到土里的一刻就决定了。郭氏还有一句语录:桌子的表面是我们所看到的颜色,如果想要知道里面的颜色,只有把桌子拆解才知道。语录的作用可大可小,如果我们今天就听从郭语录,那么富士康就必须被拆解开来,才能看清楚埋藏在这个王国里的究竟是一颗怎样的种子。为了保卫富士康王国的完整,为了让这一颗种子有生有灭,我们还是另觅他途。富士康的成功有秘密吗?有。因为像其他跨国企业一样,它们都在中国大地上找到了二十一世纪资本主义弱肉强食的最后一块乐土。世界工厂的用工模式已到尽头富士康王国的财富积累,依靠的正是八十多万名中国工人,他(她)们大部分是来自农村地区的农民工,他们的工资低于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富士康通过现代的军事化管理方式,将每一个劳动主体碎片化、原子化,以一种宿舍劳动体制来完成对劳动力的廉价剥夺,这些劳动者们从此失去了过上正常生活的机会。当然,富士康只不过是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一个缩影。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中国依靠数亿主要来自农村的廉价劳动力打造出一个出口导向型的"世界工厂",实现了中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但与此同时,劳动者的基本生存权利长期被忽略:我们以"农民工"的身分为借口,以低于城市平均水平的工资水来支付他们的劳动报酬,使他们无法在城市中安家生活,漂泊徘徊于城市与农村之间,过着无根无助、家庭分离、父母无人照顾、孩子缺乏关爱的没有尊严的生活。我们的第一代农民工,在进退两难的半无产阶级化的路途中所产生出来的焦虑和痛苦,被宏大发展论述的轰鸣声所淹没。于是,他们回家,盖一栋房子,养儿育女,期望他们的下一代能走出农村。而对于新生代农民工中的大多数人来说,从他们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像他们的父母辈那样想过回家做农民,他们踏上的,是一条进城打工的不归之路。当看不到打工可以让他们在城市安家生活的希望的时候,打工的意义轰然坍塌,前进之路已经堵死,后退之路早已关闭。富士康发生的悲剧,只不过让我们听到了新生代农民工以生命发出的呐喊,警示着全社会共同反思这种以牺牲劳动者基本尊严为代价的发展模式。富士康宣告了当代历史的第一次终结,农民工们的年轻生命将宣告这段历史的第二次终结。世界工厂的发展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年轻的工人用生命作出无声的反抗。农民工的存在是一种时代的罪过--罪恶和过失,我们呼唤一种更具有人性和尊严的社会发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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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
2010/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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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前言] 我曾经撰文讨论过,哪怕在后分析哲学时代,在种种dichotomies或“二分”受到重重批评和解构的情况下,概念区分的重要性也是不可忽视的,西方哲学—尤其是分析哲学—在概念区分方面的长处,以及我国的西方哲学研究在引进概念区分方面所做工作的价值,也是不可忽视的。这里我想进一步讨论,我们在从事西方哲学研究时,有哪几种引进新的概念区分的方式,这些方式作为引进新的概念区分的方式,会带来哪些问题,甚至会使我们陷入哪些误区。这些问题和误区,也可以说是我们在从事西方哲学研究时应注意尽力规避的思想风险。本文也涉及“事实性”与“有效性”之间的概念区分,因此也可以看作是我对王晓升教授有关我对哈贝马斯Faktizität und Geltung中译本书名之处理方式的总体上很出色的批评的初步回应。 西方哲学的中国研究引进新的概念区分的第一种方式,也是最普遍的方式,是中国人通过从事西方哲学的翻译和研究用中国术语把原先实际上也存在于中国人的意识中的一些概念区分,明确地表达为重要的哲学问题。 这里分别提到的西方哲学的翻译和研究,应该是同一回事;从概念区分这个问题的角度来看,尤其如此。我们今天在哲学当中熟悉的那些概念区分,很大程度上都是通过西方哲学的翻译和研究而明确起来的,如思维和存在、主体和客体、自然和文化、事实和价值,以及原因和理由、规律和规则,等等。这些概念区分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人们通过概念区分所把握的那些方面之间的区分,是理解这些方面之间关系的前提;而这些方面的关系常常也就是人类所面临的一些基本关系,在我看来它们都应该归入“哲学基本问题”的范畴。人类文明的发展,无论是个体精神的发展,还是群体文化的进化,都是逐步在语言中、概念中形成和更新一系列区分的过程。当然,把这些概念范畴区分开来,也会带来一系列问题。我不赞成后分析时代的西方哲学家如理查德·罗蒂对概念区分的激烈反对,但并不认为在概念区分建立起来以后,就可以对区分开来的概念之间的关系作简单的理解。单纯的概念区分的这种思想风险不仅在中国有,在西方也有,所以不是本文的重点。 西方哲学的中国研究引进新的概念区分的第二种方式,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方式,是通过对西方哲学的翻译和研究,使我们在思想中建立起一些原先并不清楚、甚至并不存在、但在现代社会非常重要的一些概念区分。 典型的例子是“权力”与“权利”、“法制”与“法治”、“必需”与“必须”。这三个例子有两个共同特点。第一,它们都是有关 Faktizität 和Geltung之间的区分或“是”与“应当”之间的区分的:权力的大小是一个经验问题,而权利的有无是一个价值问题;法制是一种社会现象,而法治是一个社会原则;“必需”是一个客观事实,而“必须”是一种规范要求。第二,它们都是书面写法完全不同,但口语发音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在书面语言中作出上述区分应该是相当方便的,但在口语当中,说话者是否作出了正确的区分,则常常并不清楚,由此反过来造成书面表达中也经常出现对“权利” 和“权力”不作区分或乱作区分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西方哲学研究和普及的时候,把“rights”和“power”区别开来,把“the rule of law”和“the legal system”区别开来,把“obligatory”和“necessary”区别开来,很有必要。但同时也要防止把这些方面截然割裂开来,因为 rights离开了power往往就无从兑现,the rule of law离开了the legal system就无法操作,规范上的obligatory的依据,也往往就是客观上的necessary。 西方哲学的中国研究引进新的概念区分的第三种方式,是同一个西文概念,可以用几种不同方式译成中文,而在这些方式中间进行选择,实际上就已经把一些重要的概念区分带入了汉语思维。 换句话说,我们在研究西方哲学的时候向汉语思维引进的概念区分,有的已经存在于西方哲学文本当中,有的则本来并没有明显地存在于西方哲学文本之中,但因为要把西文概念译成中文,我们不得不在不同的汉语语词当中进行选择,而这种选择本身就是澄清甚至建立一些概念区分,而这些概念区分可能恰恰在西文的原文中反倒是不那么容易建立的。但与此同时,以这种方式在汉语思维中建立起来的概念区分,往往容易把西方语境中密切联系着的不同方面被迫过于清晰地切割开来。最著名的是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中提到的例子:idealism一词,既可以译成“理想主义”,也可以译成“唯心主义”。当我们强调“唯心主义”与“理想主义”之间的区别的时候,我们往往会忽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在西方人那里或许是比较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在讲近代西方哲学的时候经常碰到的另一个问题是“rationalism”的翻译,它既可以译成“理性主义”,又可以译成“唯理论”。在不同的语境中用这样两个中文词来翻译 rationalism这同一个英文词,同样也强化了唯理论与理性主义之间的区别,而忽视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同样,英文中的“law”既可以译成“规律”,也可以译成“法律”。按照中国人的理解,规律是客观存在的,法律是人为制定的。中文翻译law必须在“法律”和“规律”之间作区分,有助于凸显“自然的东西”和“人为的东西”之间的区别,但这样一来,西方社会思想中的“自然法”的概念就很难理解,西方自然哲学中关于上帝是自然界之“法则”的制定者的思想,也较难表达。类似的情况在翻译civil society一词的时候也有。在西方,civil society的含义随着社会史和思想史的演变,已经发生了较大变化。因此,“civil society”在汉语中不仅可以译成“市民社会”,也常常可以译成“公民社会”、“民间社会”,甚至“资产阶级社会”(“civil society”的德文对应词“buergerlich Gesellschaft”的字面意思就是“资产阶级社会”)。问题是,中文的这四个词的意思不完全相同,而我们在特定语境中必须选择其中之一来翻译 “civil society”。这四个词虽然不同,但相互之间有重要联系;当我们选择其中之一来翻译“civil society”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切断所选择的那个中文概念(如“市民社会”)与其他中文概念(如“民间社会”)之间的联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德国人干脆在“buergerlich Gesellschaft”之外使用一个在形式上与“civil society”直接对应的词,Zivilgesellschaft。但我们在汉语中好像没有这个便利,由此就会出现一些特殊的麻烦。 引入新的概念区分的第四种情况:西文中存在着重要差别的两个概念,中文作者意识到两者的区分,都认为应该用两个不同术语来翻译,但究竟用哪个术语翻译哪个概念,没有达成共识,由此会引起一些误解,甚至比较严重的误解。 比方说,“rationality”和“reasonableness”,哪个译成“理性”,哪个译成“合理性”?“action”和 “behavior”,哪个译成“行动”,哪个译成“行为”?万俊人译的约翰·罗尔斯的《政治自由主义》和姚大志译的罗尔斯的《万民法》,都把 “reasonable”译成“理性的”,而把“rational”译成“合理的”,但我认为,罗尔斯对“reasonable”的理解类似于中文的“合乎情理”,故主张译成“合理的”,而“rational”一词则常常用在“theory of rational choice”(理性选择理论)之类的词组中,故主张译为“理性的”。尤根·哈贝马斯用的action和behavior两个词,许多论者都没有太在意它们之间的区别,而我觉得应该重视两者之间的区别,不仅因为哈贝马斯本人很重视这种区别,而且因为忽视这种区别会产生重要的理论后果。我而且还认为应该把 action译成“行动”,把behavior译成“行为”。当然,尽管我对自己的观点进行了一些论证,但我主要根据英美行动哲学所提出的这种观点到底是否有充分根据,我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重要的是,这些问题若不搞清楚,我们在从事西方哲学的翻译和研究的时候,所造成的问题可能还多于所澄清的问题。 引入新的概念区分还有第五种方式,往往有这种情况,即英文中的两个不同概念,在我们这里是用同一个术语翻译,而这个术语若放在不同语境中,我们通常是知道应该做不同理解的,但用它来翻译两个的英文术语的话,常常会带来理解上较大的不确定性。 比方说,英文的efficiency和validity,中文常常都译成“有效性”,但我们都清楚,当我们说“这个方案太脱离实际了,根本就缺乏有效性”的时候,与我们说“这规定是某某人违反程序制定的,根本就缺乏有效性”的时候,“有效性”这个词的含义是不同的:前者是指经验意义上的 “效用性”、“实效性”,而后者则指规范意义上的“正当性”、“值得承认性”。这里说的“规范意义上的”、“正当性”,看上去只涉及社会领域的人际关系,但若从语用学的角度来考察认识论问题,也涉及事实命题是否“真实”或是否“符合”的问题:根据语用的真理论,说命题之为真的主张,也是一种“有效性主张”,是有待于认知商谈参与者们通过合理商谈来确定应否认可的。这两种意义上的“有效性”之间的区别,我们在日常语用活动中通常已有所意识,但未必非常明确;借助于efficiency和validity的区分,可以把我们在中文语境中对两者之间的区别,有更加明确的意识。但如果我们不努力从建立必要的概念区分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话,我们反而会因为中文当中用的是同一个词,反过来连西方文本中已经相当明确的概念区分,也视而不见。与此类似的是 “legality”和“legitimacy”,中文常常把两者都译成“合法性”,但我们在说“政府的这个房屋拆迁行为根本没有合法性”的时候,我们的意思可能是政府的这个行为没有法律依据,也可能是政府的这个行为即使有实证法的依据的话,也缺乏道德正当性。在特定的语境中,我们所说的“合法性”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可以区别的;但抽象的一句话,尤其是在中文语境中翻译或转述西方人的一句话,确切的含义往往不容易搞清楚。就像借助于 efficiency和validity的区分,可以使我们对不同语境中“有效性”一词的含义的差别有更明确的意识一样,借助于legality和 legitimacy之间的区分,我们也可以把不同语境中“合法性”这个词的不同含义搞得更加清楚。当然,就像刚才所说,另一种可能恰恰是反过来把汉语中非分化状况,带到对西方哲学的理解中去。 有必要强调一下,我们在这里要搞清楚的不是某个多义词的多种词义,而是搞清楚对于个体成长、社会进步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些范畴区分问题。事实上,中文的“有效性”所对应的两个英文词efficiency和validity,以及中文的“合法性”所对应的两个英文词“legitimacy” 和“legality”,都涉及前面提到的Faktizität 和Geltung之间的区分。在汉语中—尤其在日常语言中—把英文中用不同单词表达的两个对举概念用同一个词来表达,是否也说明在中国人的通常用书面语言进行的理论思维和通常用口头语言进行的日常思维之间,存在着一些意味深长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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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2009/07/22
| 阅读: 14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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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于2004年,在知识界引起强烈反响却遭到日本大众媒体刻意默杀的《国家与祭祀——国家神道的现在》一书,其写作动机亦首先来自子安宣邦对现实日本政治的严重关切和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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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2009/07/22
| 阅读: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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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讨论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在今天建立学院批评是否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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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2009/07/22
| 阅读: 1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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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苍茫》曹征路是继《那儿》《霓虹》等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广受关注之后,再次用批判的眼光审视资本运作中草根人物的人性与命运;再次用浑厚的现实主义笔法、富有社会理想的责任意识触及中国现代社会的整体现实,写就的一部长篇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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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
2009/07/22
| 阅读: 1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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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与电视剧有不同的制作、拍摄、发行方式。一般而言,电影投资较多,工程较为重大,在艺术上也更为人重视,按道理应该在创新方面走在电视剧的前面,但在当今的中国却恰恰相反,反而是电视剧叫好又叫座,不断创出收视率的新高,而电影的受众阶层却越来越狭窄,即使看的人也是“边看边骂”,这一现象不由人不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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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2009/07/22
| 阅读: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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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店一号墓的下葬时间,考古学界初步确定为公元前350年--300年,墓中的文献成书年代应当较墓葬时间为早,正是顾炎武所说的“史文阙轶,考古者为之茫昧”的时期。《郭店楚墓竹简》的出土正好可以补某些“阙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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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
2009/07/22
| 阅读: 1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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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店楚简的《性自命出》篇集中地讨论了人性的问题,其中关于人性的看法,有许多命题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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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
2009/07/22
| 阅读: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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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述德沃金与麦金太尔对罗尔斯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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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2009/07/22
| 阅读: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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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思想史学者的丸山真男《读(文明论之概略)》(1986)和子安宣邦《福泽谕吉<文明论之概略>精读》(2005),在解读方法以及如何看待日本近代思想历程的基本立场上,都构成了鲜明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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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09/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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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调查报告讨论西藏农村地区基础教育问题。它不是对西藏教育发展的完整描述,而只是提供了对当前西藏农村教育状况的一个观察。这份报告分析西藏农牧民对教育的实际要求,探讨进一步提高教育资源利用、改善基础教育的途径。讨论中涉及的问题包括:市场力量是否以及在什么程度上影响西藏农村教育资源配置,如何看待当地基础教育发展的制约因素,什么是目前教育供需关系中的主要矛盾,调节教育供需关系有那些可能的选择。除了参考其他相关文献、特别是有关西藏教育的研究文献外,这篇报告主要依据 2003年 7-8 月份在当地进行田野调查所获取的材料和信息,包括当地各级政府及其教育部门的文件和资料,与政府有关各方会见和访谈得到的信息,以及访问学校、村落和农民家庭相关人员获得的信息。这次实地调查局限在西藏农区及个别半农半牧村落,纯牧区的情况暂告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