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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东渐”的过程中,村落兴办现代小学的诸多事例,最能反映教育现代性在乡土中国的复杂历程。在村落基层社会当中兴办的小学,是中国近代史晚期到现代史初期文化生产和再生产的核心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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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从来就没有以黄金为锚。早在人民币诞生前的13年,明清以来行之多年的银两加铜钱的传统货币,就被国民党政府的法币所取代。法币者,法定由政府发行的纸币也。随着国民党政府的垮台,人民政府接管了全国政权,也接管了中国大陆的货币发行权。回到金本位是不可能的了:早在解放前夜,蒋委员长就把他治下的国家黄金储备悉数运往台湾。没有黄金储备,无论古典的金本位还是政府承诺兑换黄金的货币制度,都是搞不起来的。 况且当时 “老大哥”实行的也是法定纸币制度。新中国一边倒学苏联,货币制度不会例外。倒也不需要与卢布挂钩,因为各革命根据地早就积累了发行和管理货币的经验。新中国要做的,就是把各根据地发行的票子统一起来,完成从支持全国解放战争到为重建国民经济服务的转变。我读过中华人民共和国首任央行行长南汉宸的传记,他有一句话令人印象深刻:我们总不能拿着花花绿绿的票子进城,像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个样子。新的人民币诞生了。因为还没有正式被选为人民共和国的主席,毛泽东在审查人民币时,就不同意把自己的头像印在票面上。直到1976年,人民币的图案就是 “工农兵大团结”,含义应该是人民的货币为人民提供交易媒介。 但毕竟还是法定纸币。所以,人民币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面临选锚问题。发行货币当然是国家的权力,但是,有权发钞的国家,究竟根据什么来决定发行多少货币呢?从经济性质看,黄金白银除了充当货币之外,还有别的实际用处。纸币则纯粹就是交易媒介,发少了窒息交易、打击生产;发多了拉高物价、引起通胀。因此,究竟以什么来约束国家发行货币的权力——为法定货币选锚——其影响就不限于 “上层建筑”,而是事关普天下苍生的日常生活和经济利益。 从逻辑看,战争、革命、特别是国家政权的更迭,通常与货币币值的极度不稳定互为因果。背后的道理是,如果天下是谁的都未定, “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国家机会主义思维就容易占上风,因为还不知道究竟会滔了谁的天哩。历史的记载是,在政权大厦将倾的危亡关头,执政者常常不惜开足货币机器,以高通胀争取延长权力的寿命。还有就是新政权诞生之际,脚跟尚未站稳、百废待举又缺乏税基的支持,超发票子往往成为权宜之计。法国革命、美国革命、布尔什维克的俄国革命,新政权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一般伴有严重的通胀。这似乎说明,在冲决一切罗网的革命与天性保守的货币之间,存在着与生俱来互不匹配的紧张。 人民币是例外。没有黄金储备做后盾、纯粹的纸币、新生革命政权的国家信用——但是人民币从开始之日起,就选择走稳健货币的路线。人民币以什么为锚?想来想去,它的第一个 “锚”就是历史教训。远的以后再论,前朝国民党政府留下的货币教训,足以让新中国的货币掌门人铭记在心。看看吧,从法币到金圆券不过十几年时间,头戴 “国家元首”与 “抗战领袖”两大桂冠的蒋委员长,就把他的国民党政权带向了毁灭。军事方面的无能与失利是一小部分原因,社会经济政策的失败才是根本。其中,超级恶性的通胀——每月50%以上的物价指数——终于把全体国民推向了国民政府的对立面。 恶性通胀的一个派生物就是广大民众持续保持超高的通胀预期。有一年春节,我随毅夫一起去看季羡林老先生,那时他住在离朗润园不远的公寓里。讲起上世纪40年代末的民生,季老说那时领到薪水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步去买米, “跑快跑慢的米价不同!”我也问过生活在1948-1949年上海的老人怎样对付生活,回答是胆大的拿到钞票就换银元 (非法的),胆小的若买了生活必需品还有余钱,就囤商品——大米、纸张、毛巾、肥皂、烟酒,无论多少,反正绝不能持币就是了。民不聊生的经济溃不成军,因为人人囤东西,市场上什么也抢不到,大家越发轻钱重物,货币追商品,物价越追越高。 当时没有什么人相信共产党管得了通胀。但是陈云带薛慕桥到上海,只用两招就把问题解决了。这也是对付通胀和通胀预期最基本的功夫:一是严控货币投放,二是加大商品供应。反正看到街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囤积保值的心理倾向就会逆转。等到了囤物者熬不住也向市场抛卖商品,通胀连同通胀预期就被杀下马来。从此,“货币不能超经济发行”就成为管理人民币的第一准则。剩下的问题,是摸索究竟是发行多少票子才算合适的经验参数。 后来的历史也说明,只要抗得住“超经济发行”,人民币的币值就能够保持稳定。什么时候这个准则被破坏——譬如超越实际可能的 “大跃进” (无论土的,还是洋的)——货币币值就失稳,物价总水平就上涨,老百姓说的“票子毛了”就卷土重来。这也说明,以历史教训和货币掌门人为锚的货币,还不足以提供制度性的保障。岁月消磨记忆,再沉重的历史教训也会随风而去。从来没有跑步买米经验的下一代或下下一代,不是很容易发表 “有点通胀没什么了不起”之类的宏论吗?至于坚持稳健货币准则的货币掌门人,可遇而不可求。就是遇上了,不让人家管事,不也是白搭?美国是号称央行有独立性的地方,但保罗·沃克尔也不能保证他的继任者与他信奉同样的货币准则。中国也有这个问题。 因此,倘若能与一个客观的、“非人格化”之物挂起钩来,人民币的币值稳定才能有不受人事变化影响的制度保障。在这个意义上,选物为锚不失为一个可靠的办法。选什么呢?石头太重,虽然弗里德曼给我们讲过石币之岛的精彩故事。黄金白银不够,这是本专栏讲过的,历史并没给人民币留下贵金属储备。 当然也可以选一个外国货币或一组外国货币来挂钩。不过论及以外币为锚,不免让人唏嘘,因为要赶上一个好时机也殊为不易。以美元为例,人家响当当就是黄金的时候,人民币还没有问世。1944年布雷顿森林签订协议的地方,倒是有中国代表到场,但没有签字。不知道如果当时签字入约,国民党政府的法币以固定汇率挂美元,以后还能不能锁住老蒋滥发票子打内战的 “雄心”?不过这与人民币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人民币还没有诞生。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前几十年,人民币就是要选外币为锚也轮不到美元,因为中美之间根本没有多少往来。直到1990年代中后期,人民币挂美元才有可能变成现实。但此时还作为世界第一强币的美元,却开始走下坡路了。 下周我们继续讨论人民币选锚的经验。这里先写下作者的观点:选锚之举为的是维系人民币的币值稳定,无论怎样打算盘,人民币应该择善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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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作者按:2004年7月理查德·罗蒂(Richard Rorty)到上海访问,作者有机会聆听他的演讲,参加座谈讨论,陪同游览上海。这篇旧文写在罗蒂离别上海之后的两天。如今罗蒂离别人世,重刊此文,以表缅怀与敬意。】
“在当代西方哲学家中,罗蒂的“现实感”极为突出,他的哲学言说从来不离开“常识”(common sense),丝毫没有许多学院派哲学家那种装神弄鬼般的神秘玄奥,格外热忱地投身于社会与政治的公共论辩,而且总是带给人出乎意料的洞见与启示。他的中国之行也许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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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最早接触歌德可以追溯到曾任驻德公使的李凤苞(1834-18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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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Edmund Burke, 1729-1797)是一個十八世紀英國的政治人物。他雖是十八世紀的人,卻與當時的主流思潮「啟蒙運動」一直存在緊張關係。他的著作常出現對「啟蒙精神」的質疑或嘲諷。過去對他的研究,有學者主張他是傾向十九世紀的浪漫運動與功利主義,也有學者認為他的思想屬於中古士林學派的自然法傳統。要之,不論何者,都認為柏克是「反啟蒙」的。對柏克來說,活在十八世紀似乎有一點時間倒錯。那麼,柏克思想是「反啟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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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人拿来一幅画说是花500万元买来的,结果我一打开发现是喷墨印刷品。”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杜大恺说,喷墨印刷品已经做到一般人难以识别,只有专业画画的人能通过画的颜色、墨附着在纸上的感觉来区分。最近,他看了国内几家大拍卖公司的预展。“根据我的判断,其中有相当数量的假画,情况很严重。”杜大恺有些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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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媒体的报道中,“中国黑客”向来是无所不能,往往能轻而易举地突破白宫和五角大楼网络的防护系统“窃取”机密情报。在美国国防部长盖茨于6月23日宣布建立网络战司令部之后,外界似乎立刻明白了美国频频炒作“中国黑客威胁”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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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研究中国传统法律的当代中国法学界人士来说,美国学者关于中国传统法律的研究论文的翻译、汇集出版,在一定程序上可以说就具有这种“莫里哀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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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卞永誉纂《式古堂书画汇考》(文渊阁《四库全书》本,下简称《汇考》)卷二十五所录明人书“王守仁”条下中收有王阳明书信四封,为王阳明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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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年人文学术虽然成长颇为迅疾,但保障学术质量的机制却尚未得到良好的发展。作为这其中关键部分之一的学术书评的总体质量,尤其没有长足的提高。学界人士对这种状况表示担忧的声音似乎此起彼伏,但真正愿意身体力行来改变现状的却少。除了学术体制和风气等外在原因,对书评方法的认知不足恐怕也是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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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在上海大学那间时常令人觉得过于堂皇的圆形会议厅里,有一场以“共和国文学”为总题的讨论会。其中一节的标题是:“重建文学与社会的关系”,这个标题起得好,切中要害。说“重建”,自然是因为不满意文学和社会的现有的关系。可是,“重建”并非易事,那个标题里的两个关键词:“文学”和“社会”,今天都不再是约定俗成、一目了然的了。以“社会”来说,中国今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各方人士的判断差异之大,是自1930年代以来从未有过的。可以说,中国知识界二十年来的几乎所有重要的论争,焦点都落在这个问题上。同样,什么是今天中国的“文学”?也是歧异丛生、很不容易论断的。为什么不容易?这里且说两点。一,从互联网、手机、电子阅读器等等的情形可以看出,与二十年前相比,今天经常阅读文字——或者缩小范围,经常阅读文学——的人,并没有大幅度减少,甚至可能还在增加。最近十年,“文学类”图书的出版量,总体是增加的。上海的大学里,十年前只有4个中文系,现在增到了7个。可是,二十年前大家共认的“文学”,我指的是以譬如莫言、王安忆为代表的那种文学,在社会生活中的影响却持续减弱,最近十年,减弱得还很明显。[1]与此同时,在我们共认的这个“文学”之外,新出了大量别样的“文学”,和同样大量的别样的作家,其中有韩寒这样颇具特色的,更多郭敬明[2]一类互相模仿的。他们的读者数量,明显超过了莫言,刊登他们作品的杂志的销量,譬如《最小说》,也明显超过了《收获》。他们在网上称雄,也在纸面横行。“青春”、“侦探”、“历史”、“穿越”、“耽美”、“武侠”、“惊悚”…… 他们掀起的追捧之潮,一路飙升。和二十年前相比,中国大陆的文学世界真是面目全非了。怎么看这个新世界?你可以说:“莫言是纯文学,郭敬明是通俗文学,莫言是文学研究的对象,郭敬明则是——呃,文化研究——的对象……”你更可以说:“莫言是一种文学,郭敬明也是一种文学,多元化,很好嘛!”但是,这么顺当地说下去的时候,莫言和郭敬明的一个极大的差别,却不知不觉就模糊掉了。这个差别,说得粗糙一点,就是:“谁是作者”?读莫言的小说,你不会有这个疑问,尽管有时候,你会从字里行间读出一点国际文学奖的影响,从书名、篇幅和若干情节,你也会感觉到出版社的参与,但是,莫言无疑是小说的主宰,没有他,就没有这样的小说。读郭敬明就不同了,你很快就会疑惑:这些虽是郭敬明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但他那双敲字的手,怎么好像受着另外的手的指挥?读得越多,你越会发现,郭敬明其实是一个复合体,有作家的一面,也有经纪人的一面,更有出版商的一面,他的作品的文本内容和形式,常常是生于对这作品的营销的内容和形式。因此,不但是郭敬明自己的好几双手一起敲字,更是他背后的那些分别支配了他这些不同的手的更大的社会势力,一齐牵引着敲字的方向。有时候,你甚至会觉得,他就像一具提线木偶,咋一看是他在台前蹦跶,实际一切都在幕后操纵,日渐庞大的中国特色的文化工业[3],才是郭敬明式的“文学”的真正作者。顺着这个作者的差别往下捋,可以牵出一系列更大的差别。其中之一,就是文学与现实秩序的关系的差别。至少到目前为止,大家一般都还觉得,我们共认的那个文学,是如三国时的西蜀名将魏延那样,再怎么低首诺诺,脑后也是长了一块反骨的。它一面激发读者对美妙或悲惨人事的感动,一面也以这感动,触发对僵硬、死板和蛮横之物的怀疑,对不公和压迫的嫌恶。远的不说,最近三十年,读着这样的文学长大的“文学青年”,尽管形形色色,代际、性别、阶层和地域差异极多,依然大体表现出多情、善感和反叛的共性,以至在许多场合,“文学青年”和“愤青”,成了可以互换的词。郭敬明式的文学却不同了,它看上去非常“青春”,也多“幻想”,但它引人沉溺其中的方式,却极为老练而实际:营造一个虚拟的天外世界,引你以体验梦想的方式,寄托种种日常的欲念;描摹若干负面、但是一定琐碎的人事,供你咀嚼怨哀之情,在不知不觉中,烧掉青春期的不满;将“成功”的“作家”包装成偶像,毫不掩饰地向你炫示,“写作”如何可以被铺成一条快速通向版税、出镜费和其他明星效应的红地毯;用种种时髦的纸面设计、网络宣传和集会造势,持续煽动你的兴奋,让你在自以为与其共鸣的同时,体会中国特色的商业系统的巨大力量……不必惊讶于这文学的老练,它与另外几种新媒介——例如网络游戏、肥皂剧和视屏广告——的老练一样,都是同一个作者的专长。中国特色的文化工业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它在社会的支配性结构中的位置,也越来越移向中心,因此,它势必要更大范围地参与社会的再生产,更有效地地发挥自己的功能。社会再生产的关键环节,是人的再生产,用鲁迅的话来说,只要能一批批生产出睁着眼睛的昏睡者,铁屋子就可以万世长存。现代社会的一大特点,就是大家其实都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因为各种原因,觉得还是继续装睡为好。这“各种原因”当中,当然包括暴力和贫困之类的硬的压制,但那种如无味的缓释毒气般四处蔓延、大面积浸润年轻人的身心的软弱和无力感,作用却似乎越来越大。而培育这样的软弱和无力感,正是文化工业的拿手活计,[4]当《最小说》和《梦幻西游》招呼你一起梦游、哭泣、怨忿,甚至尖叫的时候,这些“过把瘾”式的兴奋,恰恰又令你一旦合上杂志、离开网吧,就不知不觉地无精打采起来:在满地垃圾的现实面前,自己其实多么渺小,除了无聊和搞笑,还有什么可干?二,文学世界的构成之物变了,文学的现身之地,也就自然与过去大不相同。单看莫言、王安忆式的文学,它现身的范围还和过去差不多:小说、诗、散文、话剧剧本,偶尔加几部电影和电视剧的脚本,此外就没别的了。可是,如果眼光放开一点,看看其他类型的文学,你就会发现,今日中国,举凡电视剧、商业广告、娱乐新闻报道、旅游指南、网络游戏,更不要说短信、博客之类层出不穷的网络空间了,几乎到处都有文学,当然,是莫言、王安忆之外的文学。举个纸面的例子:许多大型企业,都定期出版印刷精美的“内部”报刊,这些报刊,几乎无一例外,都留出不小的篇幅,刊登散文、诗,甚至短篇小说,其中有的还是出自文学名家之手。当这些“作品”被仔细安插在总经理讲话、员工决心书和广告之间,彼此妥帖配合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文学”和“企业文化”——乃至“商业推广”——的多面互动?至于《我的团长我的团》那样风靡一时的长篇电视剧里的文学味十足的对白,或如某个冠名“普罗旺斯”的房产项目介绍书那样的对彼得·梅尔式散文的大段摘引,再如网络游戏对古典小说名著及其意象的越来越广泛的“开发”,是不是也都清楚显示了,文学正如何被各方神圣大量地使用?不要小看了这些“使用”,它们的规模正不断扩大,它们对于被用之物的改变,也就愈益深刻。现今十来岁的城市少年,很少有不玩网络游戏的,当他们从电脑边起身、抓过一本小说杂志乱翻的时候,那在玩网游时养成的感应和理解习惯,势必在暗中影响他们的阅读体验;如果他们当中有谁提笔写作了,网游教给他的节奏感、想象方式和结构能力,更会潜移默化,在下意识的层面就介入他的文学构思。在今天,网络游戏对文学新人的写作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十年二十年之后,这影响大到什么程度,更是难以估量的吧?网游只是一个例子,相类的事情更有很多。文学的活动和应用越是以如此方式扩大范围,今后文学的骨架和面貌,就越多是要由这些新领域里的支配力量来塑造。批评家、文学教师甚至作家自己,大概都会被逐渐挤到边上,出版商、广告商、网游开发商、其他形形色色的资本家和商业策划人:他们将占据文学舞台的中心。整个文学的生产机制,已经发生很大的改变了。我们过去习惯的各种文学的定义:从“创作”、“作家”、“文学体裁”,到“文学青年”、“审美”、“读者和文学作品的关系”…… 现在都一一在被涂改。可以预料,其中大部分涂改的力度,以后还会更大。老话说,人是环境的产物,如果也这么来看文学,那就不由得要相信,今后的文学的面目,可能会更没意思。倒不一定是鼻子耳朵本身怎么大变,而是鼻耳之间的关系、或者鼻耳与手脚的关系,都大变了,以至鼻耳的轮廓虽还如旧,功能却大不同。譬如 “文学性”[5],过去一直是被看做文学反抗现实的利器的,可你仔细看看,不说将来,就在现在,情形已经不对头了,还是这个“文学性”,却与“反抗”若即若离,有时候,反倒像是“现实”在握着它,而且挥舞得更为利索![6]朝着这个方向往将来看,情形是很让人泄气的:不用太长的时间,像今天的莫言、王安忆这样的文学,就会连社会和人生的边缘位置都守不住,而被径直让进博物馆;注目于这种文学的“文学研究”,也会更远地飘离现实,被关进少数大学的研究室。博物馆和研究室门外,则是新的主流文学,一手遮天。它紧随社会的政治和经济主流,虽然有时也要发发牢骚,大方向却一定是循规蹈矩、与政治和经济主流利益均沾。它当然不是我们今天共认的文学了,但你也很难说,它就一定不是文学。当然,这只是现实的一个方向,而现实不会只有一个方向。越是不能接受上面这乌鸦嘴般的暗淡想象,就越要往相反的方向狠狠地用力。说实话,我是压根儿就不接受那套现代社会文学理当边缘化的说法的,世界这么大,各地的历史和现实都不同,文学的过去和将来,怎么可能都一样?也许在美国那样的社会里,文学可能逐渐式微,但在中国这样的地方,文学势当扮演重要的历史角色,过去如此,将来还当如此!事实上,今天的文学世界里,清新的气象远未绝迹。就拿杂志来说吧,似乎是《最小说》甚嚣尘上,连《收获》都被它占去一块了,斜角里却出来一本《独唱团》,使局势一下子现了转机。[7]因此,文学和社会的关系,并不是必然如目前大家担心的那样,一路消极和负面下去的。中国的文学,绝不该只是坠着社会往下堕落,一定要有新的文学,像契科夫笔下的夏日草原上的暴风雨那样,猛烈地刺激人心,催人奋起。事情是不容易,但应该赶紧做。1980年代教给我们的那些感应和理解文学的思路,许多已经不够用了,必须要发展新的思路。不用说,这发展的第一步,不是到书架上翻书——哪怕是新出的洋文书,而是推开门窗,直面现实:今天中国的文学世界,究竟是怎么构成的?有哪些新的力量,深刻介入了文学的创造、生产和传布?是不是有新的主流文学正在形成?如果是,那是怎样的东西?在管制机构和文化工业的强力作用下,是不是已经有某种新的“文学性”,正在覆盖文学世界、吸聚文学青年?一句话,今天中国的文学生产机制,正在往什么方向变化?这个文学的生产机制,和整个社会的支配性文化——当然,不能忘了别的支配性力量——的生产机制,正在形成怎样的新的互动?我们能毫不含糊地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富于创造性的文学创作和批评,能有力地、针锋相对地回敬现实的时候。[8]2010年8月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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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将使用的“语文学”一词是对西文philologia的并不理想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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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评论麦金泰尔在《追寻美德》和《谁之正义?何种合理性?》两书中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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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初以来,在“以人为本”的亲民政策构架中,中国领导层逐渐把社会改革摆在了改革的头等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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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宝表示,中国的外汇储备这些年增长很快。中国实行外汇储备的多元化,购买美国债券是其中一个重要部分。是否会继续买、买多少,那要根据中国的需要,根据外汇安全、保值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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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欧和北欧中世纪城市类型互相比较和与古代城市类型的比较。古代和中世纪的阶级对立。古代和中世纪的城市宪法:地方共同体和职业团体作为政治组织的基础。古代的农民和中世纪城市里手工业行业的市民作为早期民主的典型的体现者;希腊和罗马之间进一步发展的差异。古代和中世纪城市民主制度的经济政策;古代城市里利益首先以军事为取向。典型的中世纪手工业行业的内城首先以经济为取向。同中世纪城市比较古代城邦里的等级分层。与中世纪手工业内城对立的古代城邦作为军人行会。罗马绅士寡头政治世袭制的和封建制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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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哲学中的讨论已经对“什么样的平等?”这个问题为我们提供了诸多答案。在这个讲演中,我将集中讨论三种特定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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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比较在意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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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讲于北京大学,次年出版之旧著《东西文化及其哲学》,即以此三条路向或云三 种人生态度为其立论之本,谓儒家、佛家之学从人类生活发展变化历史途程上看,实皆 人类未来文化之早熟品;瞻望前途,中国文化即将在最近未来复兴于世界。自己既归宿 于儒家思想,且愿再创宋明人讲学之风——特有取于泰州学派之大众化的学风——与现 代的社会运动融合为一事。其详具见原书,兹不多及。后此我之从事乡村运动即是实践 其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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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专管经济社会事务的助理秘书长乔莫·桑德拉姆(JomoK.S.)自2005年起担任联合国助理秘书长一职,并兼任G24国际货币事务和发展政府间集团的(荣誉)研究协调员、联合国货币体系改革委员会委员等职,他说“不是人民币的问题,是美元的问题。更进一步说,这也不仅是美元的问题,是当今世界货币储备制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