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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贾晋京:地缘系统工程与动车事件
    经济 2011/09/01 | 阅读: 1454
    世界铁路发展史始于1822年5月23日的英国,这一天从斯托克顿至达灵顿的铁路动工兴建,1825年9月27日建成通车。建设这条铁路的资金,绝大部分来自沿线的教友派信徒,这说明该铁路本身是地区利益的产物--这正是英国社会"地区为中心"性质的写照。这条铁路出现后,英国多个地方提出铁路修建计划,而金融资本也参与到了铁路融资当中,从资金到管理都以近代的方式代替了传统的地区关系网为中心的运作方式。
  2. 赵希渝:是什么让动车与PX化工变得不安全?
    经济 政治 2011/08/30 | 阅读: 1773
    从七月下旬到八月中旬,这一个月间国内影响最大的两件公共安全事件,一件是7月23日甬温铁路动车追尾事件,另一件是8月8日大连PX化工厂在建防波堤溃堤事件。 7月23日晚8时34分许,由北京开往福州的D301次列车在行驶至甬温铁路永嘉站至温州南站之间的一座高架桥上时,与由杭州开往福州的D3115次列车追尾,导致D301次的1-4车厢和D3115次的15、16车厢出轨,其中D301次1-3车厢从高架桥上掉落,4车厢则悬挂桥上。事故共造成40人死亡,200多人受伤。 尽管铁道部至今还未公布事故的正式调查结论,但是根据事故发生不久后流出的一份调度作业记录(其真实性已得到证实),以及记者在采访时所得到的进一步资料,事故的原因已经基本明晰:当日晚7时许,事故路段的地面信号出现故障(可能是由雷击导致),导致温州南站列控中心的计算机自动拒绝所有车辆进入事故路段。此时,温州南站转入"非常站控",也就是由人工发布调度命令,代替自动发布调度命令的列控中心计算机。在调度人员的命令下,D3115次以20 km/h的低速进入事故路段。之后,调度人员又命令D301次进入事故路段。由于地面信号在此时又出现了其他故障,导致D301次的自动防护系统始终未接收到要求减速停车的红色信号,该车一直以约170 km/h的高速运行。当D301次司机发现前方的D3115次时,虽然采取紧急制动,但为时已晚,两车相撞,D301次司机也不幸殉职。 由上述事故原因来看,事故路段的信号系统存在严重问题,可能是信号系统本身存在设计缺陷,可能是电务部门平时对信号系统疏于排查,也可能是电务工人在当晚的维修过程中出现了低级失误。据记者调查,在事发之前,电务部门竟然向调度部门瞒报了信号系统的严重问题,因此电务部门要负主要责任。同时,调度部门也存在调度作业违反规程的问题,也要负一定责任。这些失误的叠加,导致原本有列控系统和自动防护系统双重保险的动车,最终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特别重大事故。 在上述直接原因背后,自然也可以挖掘一些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今年2月,铁道部部长刘志军因涉嫌严重违纪被免职。刘志军任职期间,大力主张铁路提速,甚至"跨越式"发展高速铁路,因而有了"刘跨越"的别名。铁路提速增加了运力,也降低了内陆地区因人流物流受限而形成的经济发展壁垒;高铁的发展还体现了中国科技的巨大进步,也使中国掌握了一种能够大规模向世界出口的高科技产品。尽管这种跨越式发展不可避免会带来"软件"相对落后(主要是相关技术人员的水平跟不上)的问题,但这种问题是可以在发展中逐渐解决的,所以在刘志军任职期间,中国铁路的进步是实实在在的,并不像"7•23事故"后某些媒体宣扬的那样,是什么"大跃进"。 但是,在刘志军下台之后,铁道部未能对中国铁路继续采取正面发展策略,而是迎合了某些意见(包括一部分民意),对未建的高铁项目束之高阁,对已建的高铁项目甚至一般的动车大搞"降速降价"。这种在根本上推翻之前的工作计划、甚至在人事上搞"清洗"的做法,不能不造成铁路系统人心惶惶,以至于使一些部门为求无过,不惜违反安全规章,甚至瞒报隐患。如果说在刘志军时代,技术问题是影响铁路运营安全性的主要问题,那么在后刘志军时代,原本问题不大的管理也上升为影响铁路安全性的主要问题之一了。像"7•23"事故,与其说是技术事故,还不如说是管理事故。 "7•23事故"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它导致了国际上对中国高铁技术先进性的怀疑,也导致了国内民众对高铁和动车安全性的怀疑。对于一般人而言,技术的安全性实际上是一种心理感受,既取决于这种技术本身的客观安全性,又取决于人们对技术安全性的主观期望,而客观安全性又取决于对不可抗风险的控制能力。对于动车而言,"7•23事故"恰恰暴露了铁路部门对信号系统故障这样的不可抗风险并没有足够的控制能力,由此导致的较低的客观安全性,连一般民众并不过分的主观期望(不要死人,尽量不要晚点)都不能满足。这种控制能力的缺乏应主要归咎于铁路部门高层因政策的不连续性而导致的管理混乱,相比之下,动车本身的技术并无太大问题,不是低客观安全性的源头。 至于大连PX化工厂溃堤事件,情况则很不相同。 8月7日,原本预计在华东沿海地区登陆的2011年第9号台风"梅花",在中国东部近海海域向北转向后,开始影响大连。受其影响,8日凌晨,大连海岸风力达到8级。大风掀起的巨浪,导致位于大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由福佳大化石油化工有限公司建设的70万吨PX工程(通常简称大连PX,PX是对-二甲苯的英文缩写)的在建防波堤决口,引发海水倒灌,危及距防波堤不远的化工储罐的安全。虽然经抢险人员奋力抢救,并没有造成任何化工原料泄漏,但这一事件引发了一部分大连市民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对政府的质疑,并最终在8月14日酿成了数千人上街游行冲击市政府的群体性事件。 在这一安全事故中,自然也存在明显的"人祸"因素。虽然福佳大化的防波堤工程是经过相关部门(包括大连市环保局)审批通过的合法工程,但由于环评有缺陷,其中并未将溃坝风险考虑进去。尽管这一缺陷似乎也有一定的客观原因--在历史上,辽宁省是较少受到台风影响的省份,在1949年以后,像"梅花"这样严重的台风威胁只有两次,分别发生在1985年和1997年--但终归是个重大疏忽。此外,无论是防波堤工程,还是70万吨PX工程本身,都存在"未批(指环保部门的批准)先建",以及信息不透明问题。至于事发后该化工厂员工以暴力阻挠记者的正常采访,更体现了福佳大化落后的企业管理作风和危机公关意识。 然而,和动车事故不同的是,在大连PX化工厂溃堤事件中,虽然其客观安全性也不算太高,但是某些大连市民的主观期望却高到了不可接受的程度。巨大的落差,导致这起事故的后果虽然很轻微(未有人员伤亡、未有重大经济损失、未发生环境污染),却丝毫不能平息这些大连市民心中强烈的恐慌感。 为什么这些人会对大连PX的安全性有这么高的主观期望?第一个原因,在于对PX化工厂的性质和重要性缺乏理性认识。事实上,在各类化工厂里面,PX化工厂是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的一种。以其产品的毒性为例,在副产品里只有苯具有较高毒性和致癌性,作为主要产品的PX本身则只具有低毒性,其致癌性和致畸性均无明确证据(但在网上的谣言中,PX却被说成是"高毒高危")。此外,PX的沸点相对较高,挥发性相对较低,发生泄漏事故后虽然极易失火,却不太可能爆炸,所谓"PX储藏罐爆炸将毁掉整个大连城"是不折不扣的危言耸听。然而,对于那些脑子中已经形成"化工厂=毒药库"定式的市民来说,他们是不容易相信这些化工常识的。 从重要性来说,PX化工厂是中国目前亟需的产业。PX的主要用途是生产聚酯,聚酯是十分重要的工业原料,可以生产涤纶(俗名"的确良")纤维,是化纤中产量最大的品种,还可以制造聚酯瓶(为目前市场上主要的瓶装饮料用瓶)和聚酯薄膜等。中国目前每年都要从国外进口PX以填补需求缺口,将PX项目引入中国,既可以降低价格,又可以完善石化产业链。而在大连设立的PX化工厂,更是担负着"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重任。然而对于眼光狭隘的小市民来说,他们能够意识到涤纶衣物和聚酯饮料瓶的重要性,却意识不到作为其原料的PX的重要性,能够意识到个人舒适生活的重要性,却意识不到化工企业贡献的税值对城乡建设、对低收入群体福利的重要性。 某些大连市民主观期望极高的第二个原因,在于他们把自己的理想生活质量拔高到了现实不可能满足的地步。在他们看来,大连是且只能是一座滨海的花园城市、旅游城市、宜居城市,他们的理想城市生活中因而也只允许有蓝天碧波、青山绿树,再来几名女骑警在街头点缀一下。然而在长期以来的城市功能定位中,大连从来就不是一座单纯的旅游胜地,它同时还是重要的工业基地。长期以来政府的偏颇宣传,使一部分市民无法容忍在自己的身边竟然有什么化工厂,更无法容忍这化工厂出一点点事故,这就造成了他们要求的权利过分膨胀,结果使大连市政府成了亨廷顿等人所谓的"超载政府",因无法满足市民的过分权利要求,而不得不自作自受。 在大连PX等化工厂不高的客观安全性和某些大连市民极高的主观期望的张力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年多以来这些大连市民恐慌感发展的历程。 2010年7月16日,一艘外籍油轮在大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内的大连新港卸油时,引发输油管道爆炸和一个储油罐起火,并导致部分原油泄漏入海。正是这起和PX项目并无关系严重的安全事故,开始引发大连市民对大连新港附近的化工厂的恐慌。后来在这一工业园区,又先后发生了几次小事故,比如2010年10月24日,在拆卸"7•16事故"中起火的储油罐时,该储油罐再次起火;同年12月,大连新港一家宾馆失火,3人遇难;2011年7月16日,恰在"7•16事故"一周年之际,中石油大连石化分公司厂区失火。这些小事故的发生都是偶然的、可控的,但对于不懂工业安全技术的普通市民来说,他们会倾向于把这一切都视为必然,视为越来越大的隐患。 巧合的是,2011年6月4日,在渤海又发生了油气田泄漏事件,此次事故直到7月5日才向公众公布,引发了很多人对信息不透明的质疑。尽管这一事故和大连石化企业无关,但因为发生在大连周边海域,也被某些大连市民暗记在心。这样到了8月8日再发生溃堤事故时,这些大连市民的情绪便来了个总爆发,把对石化企业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大连PX项目之上。 这时候,2007年6月1日发生在厦门的反PX游行便成了他们学习的榜样。那次游行的目的是要求迁走与厦门主城一水之隔的海沧区70万吨PX项目,最终,这一目的得到成功实现,厦门PX被迫迁建福建漳浦古雷半岛。受此鼓励,游行的大连市民也把"PX滚出大连"作为他们不可妥协的诉求。为了能够借上厦门游行的力,还有人编造"大连PX是从厦门迁来的"的谣言(事实上二者毫无关系,大连PX的建设方福佳大化是本地企业,而厦门PX的建设方是台湾企业),企图把大连反PX游行作为厦门反PX游行的不可分割的后续运动。而最令人不解的是,为了安抚这部分民意,大连市政府竟然在缺乏可行性论证的情况下,就草率地公开宣布会把PX项目搬离大连。这种对非理性民意的过分屈从,是近年来政府工作中日益严重的一种不良作风,不能不令人忧虑。 其实,世界的本质就是不安全的。生存在本质不安全的世界中,我们只能是尽量追求风险可控,并对这种控制风险的能力有理性认知。在风险控制上不失误,在主观期望上不失调,我们才能得到真正安全的感觉。风险控制上的失误让动车不安全,主观期望上的失调让PX不安全,这两件公共安全事故提醒我们,在安全感的缺席问题上,政府和民众都有各自不可推卸的责任。
  3. 杨松林:城乡分离化、合作化是唯一出路--读袁纯清书记给全省干部的信有感
    经济 2011/08/30 | 阅读: 1225
    从日本、台湾地区经验看,扩大农民兼营不是仅仅依靠每个驻村干部利用自己的资源和能力,或者自由市场能解决的,而是靠国家或者地区制定有效的金融政策、产业政策促进和实现的。整个九十年代至今为什么中国农民兼营收入份额没有增长反而下降?
  4. 郑丹(刘净植文字整理):最真的演出,最好的观众
    文学 历史 戏剧 2011/08/31 | 阅读: 2643
    《七十年代》(北岛李陀编)中的一篇:我安心于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这个工作让自己、让周围的人、让台下的观众都感到快乐,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有意义。这大概是我对那段岁月缺乏痛苦记忆的原因。
  5. 孙力舟:种族主义与现代社会的脆弱--挪威恐怖袭击的启示
    社会 2011/09/01 | 阅读: 1827
    2011年5月,美军海豹突击队在巴基斯坦境内击毙世界最富盛名的恐怖主义头目奥萨玛•本•拉登。各国媒体纷纷猜测,基地组织将对西方国家发起大规模的报复行动。然而,本•拉登死后,最大的恐怖袭击不是发生在近来四处点燃战火的美英,而是发生在和平的北欧小国挪威。从事袭击的,不是来自中东的大胡子,而是自称血统纯正的本国人布雷维克。看着曾经漫步过的奥斯陆街道一片狼藉,我在愤怒悲伤的同时,也生发了几点思考。 种族主义向恐怖主义发展 布雷维克并非近年来人们脑中固化的恐怖分子形象--在沙漠戈壁中风餐露宿的苦行者,而是挪威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农场主。布雷维克自认属于金发碧眼的纯正欧洲人,与希特勒膜拜的雅利安人相当近似,但他崇拜的是丘吉尔而不是希特勒。鲜为人知的是,反法西斯领袖丘吉尔也是种族主义和殖民主义者,对印度等殖民地的独立要求非常反感。 据媒体报道,在奥斯陆商学院读书期间,布雷维克意识到"民主斗争的方式已经不能取得成功",这就是说,因为在欧洲,宽容接纳移民的多元文化主义,长期占据主流,所以在他看来,只要再过五十至七十年,欧洲大陆上像他一样纯正的欧洲人就将成为少数民族,因此他决定找一种"别的方式"来反对移民。 这种思路在欧美并非绝对的另类,与美国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在逝世前的最后一部著作《我们是谁》中的说法没什么不同。亨廷顿担心,由于黑人、拉美裔、东亚裔和中东裔的少数族群生育率较高,若干年后,盎格鲁-撒克逊后裔美国人将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沦为少数,英语可能被西班牙语取代。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亨廷顿出版名作《文明的冲突》之时,就有中国学者推测,亨廷顿是在王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因为触碰美国国内"政治正确",被视为带有种族主义倾向,而毁掉晚年的学术生命,于是只能借全世界的文明冲突,来影射美国国内的族群矛盾。到了即将作古之时,他才终于吐出真言。 近十年前,我曾在北欧生活过一段时间。我的北欧朋友大多对外来移民--特别是穆斯林移民颇有微词。比如,丹麦朋友说土耳其移民不爱工作,却拿着丹麦政府的高额失业救济,整天喝啤酒无所事事;商店打折的东西,包括面包等生活必需品,往往被他们横扫一空。这些移民一方面把七大姑八大姨都想方设法带来丹麦,另一方面却不真正做丹麦人,还要回国安葬,理由是"不能葬在基督徒的土地上"。一位挪威退役的老将军则说,很多移民太爱扎堆,也很少和挪威本地人通婚,这样形成一个个封闭的社区,让不少挪威人觉得很不爽,像是自己的国家中出现了一个个殖民地一样。相对来说,他们比较喜欢工作努力的华人,但也希望华人能够更好融入本地社会,别总是搞唐人街之类的聚居区。这样,极端的反移民行动,可以看做冰山一角,背后则是相当比例的民众对移民的恶感。2010年,瑞典极右翼政党瑞典民主党突破得票5%的门槛,首次进入了议会,就是这种情绪的反映。 这种情绪不限于北欧。2005年的巴黎骚乱和今年的伦敦骚乱,都与移民和本土居民的冲突有关。笔者在中东欧游学时,也发现捷克人对越南人和吉普赛人有恶感。因此,布雷维克不难找到"同志"。挪威记者里斯•格里尔•安达称,布雷维克试图建立一个与英国右翼集团"保卫英格兰联盟"有关的组织。"保卫英格兰联盟"承认,在2010年3月布雷维克曾参加了该联盟发起的游行示威活动。 然而,尽管近来欧洲政要屡屡发出"多元文化主义已经失败"的感叹,并且对吉普赛人、北非难民等处置严厉,但要使欧洲还原到中世纪那种"纯净"的基督教、白种人世界的人,毕竟是极少数。布雷维克曾经加入的挪威右翼政党前进党,在事件后忙不迭地与布雷维克"划清界限"。因此,像布雷维克这样的激进反移民分子,既然难以取得广泛支持,就有可能诉诸极端手段。 其实,种族主义与恐怖主义的结合并不乏先例。当种族主义者控制国家政权的时候--例如在美国内战前的南方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的南非--种族主义的压迫是日常政治的一部分。在种族主义者丢失政权,但还有相当势力的时候,往往采取恐怖手段,例如美国南北战争之后的3K党。这些恐怖分子甚至长期获得了公众舆论的理解乃至支持,风靡全美的小说《飘》和早期电影《一个国家的诞生》中的3K党就是正面形象。 童话般北欧的另一面 布雷维克一个人的袭击能够造成76人死亡,这与号称童话国度的丹麦和被美国《新闻周刊》排在世界上最适宜居住国家前列的芬兰、挪威、瑞典、冰岛等北欧各国承平日久,疏于防范有关。 我在丹麦生活时,正值"9•11"事件一周年前后,和美国的戒备森严相比,哥本哈根可谓不设防的城市。路上几乎看不到持枪的警察,城市铁路系统也没有安检,甚至没有检票员。据说,铁路工作人员有2%的概率上车检票,对无票的人处以5倍的罚款。这样的措施,对于节约人力、方便旅客来讲确实可嘉,但从安全角度看,则是极为松懈的。 另一方面,当代北欧对维京人的历史叙述,包括各种博物馆、复原村落的旅游项目,往往突出维京人作为探险家的英勇开拓,有意无意淡化维京海盗残酷掠夺杀戮的一面。一些孩子难免从小对中世纪肆意施暴的祖先产生某种崇拜,乃至亦步亦趋。 此外,北欧较早废除了死刑,挪威最高的徒刑仅为21年,丹麦则仅有17年。一位在丹生活多年的华人朋友对此感到难以理解,他说,一个丹麦人如果真的是杀人狂,即使每次杀人都被立即逮捕并被判处最高徒刑,按照平均寿命,他可以在成年后杀人4次。缺乏死刑的震慑和对犯罪分子的肉体消灭、管束,也使北欧存在发生大规模杀人案件的隐患。 这次挪威公众对袭击的反应基本算是镇定,没有引起社会更大的恐慌和失序。但是,挪威政府和执政党的表现则令人失望。挪威政府在奥斯陆爆炸发生后,未能及时封闭城市的各个出口,导致布雷维克很快到达郊外的海岛继续行凶。挪威政府宣布戒严的区域只包括市区,没有包括周边海岛和乡村,甚至没有向奥斯陆以外地区发出加强戒备的信息,明显低估了恐怖分子继续在首都以外地区发动袭击的可能。而类似中国共青团组织的挪威执政党工党的青年营,在集会中明显缺乏安保措施。青少年团员们先是轻易上当,接着又惊慌失措,完全没有采取有组织的反抗做拼死一搏,而是像猎人枪口下的兔子一样在岛上逃命,甚至跳进水里,被追逐猎杀。 其实,如果在布雷维克集中起人群开枪之时,青少年们从不同方向一拥而上,是可能制服他的,至少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这使人们在震惊悲痛之余也怀疑,左翼政党培养的接班人,在生死一线间的关键时刻,都是如此无能吗?中国报刊曾经连篇累牍地哀叹中国孩子在应试教育重压下缺乏生存能力和应变能力云云,称赞外国孩子中小学课业负担轻,生活能力强。我在北欧生活时则多次听丹麦朋友抱怨,现在的孩子太难管,太缺乏组织纪律性。从遇袭青少年的反应看来,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的集体协作应对突发事件的教育和安全教育,是非常必要的。临危不惧、有效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是放任型的教育方式能够培养出来的。 现代社会的脆弱性 以全球化为特征的现代社会,因人口的密集居住和人们之间史无前例的密切往来,而让恐怖袭击比过去变得容易了。 全球化首先是经济的全球化,商品的流动自由远远超过人员往来的自由。"9•11"以后,各国的反恐措施主要是加强对人员的管控,例如美国驻各国的大使馆采集申请赴美签证人员的指纹。恐怖组织如果更充分地利用市场流通机制进行恐怖袭击,就更加让政府防不胜防。比如很多都市白领中午会叫外卖充饥,如果恐怖组织掌握了某公司员工叫外卖的规律,在预定的时间冒充送餐员,送上加入毒药或病菌的外卖食品,就可能引发食物中毒,甚至致人死命。很多人喜欢网上购物,如果恐怖分子冒充送货人员,在订购的衣物中涂抹毒物或病菌,也可能致人死伤。此外,如果知道某位恐怖袭击的对象有严重的过敏反应,在邮包或餐盒中加入致敏的花粉等物,也可以致人休克甚至死亡。一般安检是针对枪支、爆炸物和管制刀具的,被投毒的食品衣物一般难以被安检仪发现,甚至可以通过公司、政府的门禁,而恐怖嫌犯则难以抓获。例如,在"9•11"事件后美国的炭疽袭击中,含有炭疽菌株粉末的邮件,就多次被投递到收件人,造成死伤,而寄件人通过写假地址就轻易逃过追捕。 通过送餐或网络购物进行的恐怖袭击一旦得逞,容易引起巨大的公众恐慌,送餐服务、网络购物、邮包服务等产业可能一蹶不振,经济受损,失业增加,对恐怖势力所敌视的政府造成更严重的打击。 在很多国家,持枪是违法的,但恐怖分子仍可以用开设餐厅或娱乐场所为掩护,勾结犯罪集团,豢养打手,在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同时就餐时,突然拉下防盗门,堵塞各个出口,用剔骨刀、飞镖等凶器进行袭击,可能在警察赶到前就已经造成重大死伤。如果这样的恐怖袭击得手,将会严重动摇公众上街吃饭的意愿,可能会导致餐饮等服务业一蹶不振。在几乎所有国家,个人持有炸药也是违法的。但是,在这个资讯普及的时代,掌握炸药的制造方法又是相对容易的。布雷维克以自家农场配备农药为掩护自制炸药,取得了惊天动地的爆炸效果。 一些国家的工业设施管理混乱,恐怖分子可能通过行贿、偷盗等方式获得甲醇、亚硝酸盐等毒物,甚至获得小型号的放射源。如果恐怖分子将毒物裹入食品、药品中出售,将放射源制成荧光玩具出售,也能造成死伤,并制造公众恐慌。中毒事件一旦发生,迅速判断毒物,组织特效药物,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不能及时有效救治,公众的怒火往往会投向政府监管和援救不力,恐怖组织或许能实现损害政府地位的目标。 目前,越来越多的国家,包括中国,已经开始允许出租或出售无居民岛屿,由私人或公司进行开发。如果恐怖组织获得岛屿的使用权,就可能将其作为对船只,特别是远离主航道的观光游船进行海盗式恐怖袭击的平台。恐怖组织还可以在岛上故意破坏生态,危害航道安全。恐怖组织还可能借助地震、海啸等自然灾害,以及核泄漏、矿难等人为灾害为非作歹。 恐怖分子可能编造谣言,制造恐慌,乃至趁火打劫,甚至利用混乱,袭击从灾难现场逃难的人们和参与救援的队伍。布雷维克此次在岛上袭击得手,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身着警服,以救援为名集合岛上青少年,再突然开枪。纵火是一种古老的破坏方式,看似技术含量低,但防范成本很高,一旦发生,救援成本更高。恐怖组织既可能利用建筑防火的漏洞,纵火杀人毁物,又可利用森林草原干旱纵火。若因为防山林纵火,大量封锁人员进山路径,又会影响山区林区正常生产生活。 近年来,踩踏事件在各国时有发生,发生的国家不仅有柬埔寨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也有德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恐怖分子将来可能利用大型活动的组织不善,突然发难,制造人们的恐慌和踩踏。在经济困难时,恐怖组织也有可能哄抬物价,制造银行挤兑和商店抢购。 2012即将来临,恐怖分子还可能利用影视作品散布的末世情节,勾结邪教势力,教唆人们,反正世界要毁,不如恣意妄为。 总之,种族主义与恐怖主义的结合,对于居住密集、往来频繁的现代社会,是一种巨大的挑战。各国政府和社会对此应高度重视,加强防范。 
  6. 革命万岁:天堂还是地狱--抑或人间?
    经济 2011/09/01 | 阅读: 1725
    郭台铭有弟弟得了白血病,于是山东、河南、江苏、陕西、山西的男员工被强制要求捐献骨髓。后来,这个人死的时候,深圳园区的师级干部被自愿到仓库某灵堂下跪磕头当"孝子"。2005年,郭老板夫人病逝,强行规定所有20 万员工必须到各个生产基地设的灵堂去默哀致敬
  7. 里伯斯金:德国军事历史博物馆(镜报专访)
    建筑 2011/09/02 | 阅读: 2101
    李伯斯金,设计了柏林的犹太博物馆,纽约的ground zero,最近设计德累斯顿的军事历史博物馆(将于2011年10月14日开幕)。建筑与历史记忆的关系是怎样在他的作品中体现出来的?他又怎样理解德累斯顿这个在二战中被盟军炸弹摧毁的城市?
  8. 江晓原:“花前白发风怀尽,不是销魂是断魂” ——关于《海藏楼诗集》
    文学 2010/09/02 | 阅读: 1382
    海藏楼主人正式成为汉奸,应该从1932年伪满洲国成立算起(尽管此前他和溥仪小朝廷勾勾搭搭已有十年光景),那时他已经72岁,他的生命只剩下六年了。然而正是这六年使他身败名裂,从此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9. 隐侠:从萌芽到分裂:生态学思想简史
    环保 2011/09/03 | 阅读: 1597
    生态学是工业革命以来兴起的一门学科,理解生物和环境之间的关系是这个学科的主要内容。对人类和自然之间的理解,自然而然成为生态学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数百年的历史中,生态学在不停地发展,生态学家对人类和自然之间关系的理解也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这两个过程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 萌芽阶段的生态学 在达尔文之前,不少生态学家同时是博物学家、分类学家、化学家、神学家甚至文学家。 在这一时期,一部分生态学家倾向于分门别类的描述和理解自然现象,诸如不同地理区域的植被组成,物种生活史特征等等。另一部分生态学家倾向于把自然看作一个有严整秩序的整体,从整体思考各个物种之间的精妙联系。美国生态史学家沃斯特认为,前一种生态学家是持"人类帝国主义"观点的,他们用还原论的办法机械地解析自然,其研究方法与在近代科学中兴起的归纳演绎方法是一致的。后一种是"田园主义"观点,他们倾向于把自然理解为一个整体,强调人类回归自然秩序。这一时期,田园主义生态学家在探讨自然界物种之间紧密联系的同时,还受到宗教、文艺思潮的影响。但是,这两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交织在一起。西方生态学者此时一方面醉心于不停地发现新的生命现象,一方面希望远离工业和城市的喧嚣,回归田园时光,对人类毁坏每一片森林感到痛惜。 达尔文之后的生态学科 达尔文和与他同时代的科学家们改变了生态学科的面貌,也导致了生态学的分化。达尔文在回顾他的工作原则时写道,即使一个假说再优美,只要和现实证据相矛盾,就必须被抛弃。某种意义上说,达尔文的这个工作思路和波普尔的"假说-证伪"模式是同质的。与达尔文同期的生态学家们大多都自觉地采用了这个原则。从1860年至今,生态学界每个自然规律的发现大多都遵循"假说-证伪"模式,这一模式于是成为萌芽阶段的生态学和现代生态学的分水岭。在此后一百多年里,无论是持还原论观点还是持整体论观点的生态学研究,只要遵循"假说-证伪"原则,那么这种研究属于科学生态学的范畴。 除此之外,生态学还有另一个分支,即人文生态学。如果一位生态学家只有一个理论框架,却并不思考这一理论框架是否有现实证据,那么他的研究就应该归于人文生态学的范畴。生态学界因此形成了两个圈子,各有各的出版物和研究群体。 举个例子:假定有一片草原,其上有食草动物(比如鹿或羊)。如果没有食肉动物(比如狼)的话,食草动物种群会增大,摄食过多的植物,导致植被退化,然后食草动物大量饿死,生态系统瓦解。但是如果有捕食者存在,食草动物种群就会被捕食者调控,从而也不会造成植被退化。上述文字描述只是一个假说,它的数学模型就是著名的Lotka-Volterra模型(或叫"猎物-捕食者模型")。但是在实际研究中,科学家发现,在没有捕食者的环境中,食草动物种群的确会出现种群崩溃现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食草动物种群在崩溃后还会恢复,并不时地发生崩溃,保证植被并不退化。这一证据就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Lotka-Volterra模型,从而引发了生态学家对捕食者作用的反思。生态学家后来发现,自然界的调控不仅包括捕食者从上而下的调控,还存在气候和植物从下向上的调控。由此,人类拓展了自然界自我维持机制的认识范畴。这样的认识过程,就属于科学生态学的范畴。 但是,同样有一批学者,他们在想出或者认识到Lotka-Volterra模型后,立刻认为这反映了大自然调控的精妙,并把它推广到人类社会。比如近年来国内反映草原问题的一本半小说半政论的作品《狼图腾》,其作者姜戎就把狼对草原的保护作用无限强化。而实际上,在《狼图腾》小说的背景地区东乌珠穆沁旗,1961-1964年的历史记录表明,每年狼捕食的家畜不到该区域总家畜头数的1%,而极端恶劣气候(比如雪灾)能导致当年30%或者更多的动物死亡。在此区域,主要调控动物种群的因素是气候,而不是狼。这一证据表明,《狼图腾》这本小说在科学上是站不住脚的,书中的观点只是一种思潮或者理念,可以看做一种人文生态思想。 值得指出的是,对于生态学家,有时候难以划分他们是属于科学生态学阵营还是人文生态学阵营。萌芽阶段的生态学印记几乎打在每个生态学家身上。即使一个生态学家以科学生态学研究闻名,他的成果也未必都属于科学生态学的范畴。比如,提出植被演替学说的克莱门茨(Frederic Clements)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克莱门茨的植被演替学说很好地解释了自然界植物物种组成的更替规律(比如森林地区的空白生境,一般存在"草本--灌木--乔木"的演替顺序)。但是,他同时认为生物群落是一个"超有机体",一个自然群落可以像一个生物个体那样从小到大逐渐生长,其中的物种之间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电影《阿凡达》便借鉴了这个观点。但是,克莱门茨的超有机体观点后来被证伪了,生态学家发现物种实际上是随机地出现在生境中,先入为主地组成群落。尽管如此,超有机体作为一种观念,已经影响了人类社会,成为一些生态伦理学的重要依据。 学科分化之后 科学生态学同时继承了萌芽阶段生态学中还原论和整体论的研究观点,某种意义上还是人类帝国主义的视角。随着物理化学方法的介入,科学生态学已经理解了自然界一些重要的科学规律,并用数学和地学手段,对这些规律做了整体性的理解。但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的科学生态学有个特点,就是强调研究无人类影响条件下的自然规律,把人类因素置身于生态系统之外,很少再思考人类和自然之间关系。 而人文生态学则继承了萌芽阶段生态学的泛灵主义、田园思想等。尽管术语有所变化,但是相对于其社会影响,人文生态学在理论上发展不是很大。1960年以后,环保主义运动风起云涌,环保政党和NGO纷纷成立。这些运动以实际中不断暴漏出的生态环境问题为依托,对现实世界进行批判。这一时期,环保主义运动的主张比如"保护地球,保护每一个物种"、"人与地球和谐相处"、"炸掉大坝,让河流自然流淌"等,在理论范畴上并没有超出吉尔伯特•怀特、梭罗、克莱门茨、利奥波德等早期人文生态学家的思想,但是环保主义者的影响已经远远不是这几个终身住在原野地区的学者所能及的。环保主义者现在已经占据了媒体,充分影响公众,在一些国家甚至成为主要的执政党。人文生态学的观点基本上主导着现代人类社会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 值得指出,人文生态学和环保运动在反对现代资本主义工业对环境的破坏时,同时也厌恶任何改变自然现状的社会变迁,而且他们的主张还具有浓厚的西方中心色彩。比如,这些学者认为发展中国家保持工业化前的状态才是生态的、环保的,而往往不顾当地赤贫,人民福利得不到保障的事实。 而且,近年来人文生态学的所有理论出发点大多是建立在有选择的科学生态学研究成果之上的。比如反转基因运动在食品安全性问题质疑频频落空后,纷纷转向科学生态学界,寻求转基因作物污染自然种群的证据,一有寻获,即大肆宣传,而往往无视那些实验设计不严格的事实。而在全球变暖问题上,"地球一小时"等环保运动也及时套用科学生态学界提出的"碳中性"概念,却回避科学界并未能完全理解碳循环的事实。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科学生态学家意识到,继续把人类置身于研究对象之外是不合时宜的。 在无人类影响地区得出的研究结果,并不一定在现代社会成立。科学生态学家也把研究重心转移到人类对地球的影响方面来。近几年来,科学生态学家逐渐提出,人类应该自主地承担大自然管家的责任,应该实现社会经济发展和自然环境可持续之间的平衡。他们把这一过程称为实现人与自然的"再和谐"。和环境恶化一样,人类的贫困和不平等,都是人类对生态系统管理的失败,而可持续发展是实现人类和环境再和谐的要务。科学生态学正逐渐重新开始理解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并对流行的人文生态学的一些观念进行矫正。 两类生态学在中国的处境 自民国以来,科学生态学在中国开始发展。2000年后,科学生态学在中国的发展明显加速,逐渐填补世界生态学研究在中国区域的空白。但是,中国的科学生态学界有一个特点,就是埋头书斋,以发表国际论文为导向,很少对国情和政策发表建议。这跟我国的科研体制--包括人事制度和科研经费分配制度--有关。言多必失,说错话就得罪人,得罪人就没有经费,没有经费就没有数据,没有数据就没有研究论文,没有研究论文整个研究生涯都要完结。因此,科学生态学界万马齐喑。从目前看,科学生态学者不会给当代中国如何理解人与自然关系提出足够的有价值建议。 人文生态学在80年代以来才开始在中国得以传播。但是,自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其传播速度极快。加速人文生态学传播的一个原因,是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快速发展,另一个原因则是中国环境的迅速恶化。在这两个背景之下,整个社会在理解日益严重的中国自然环境问题时,都具有强烈的理论需求。如果科学生态学界不说话,那么这个空缺的话语空间只能由人文生态学界来填补。2000年以来中国的若干环保大论战,都是由人文生态学家和媒体发起的,比如"人应该不应该敬畏自然"争论、"怒江建坝"争论及"圆明园地膜事件"等。值得指出的是,中国的人文生态学思想一向受到西方学说统治,比如怒江建坝就是国际反坝运动的中国翻版,而转基因的反对者也都依靠西方学说和实验证据来立论。去年的哥本哈根谈判之前,所有媒体也是竭尽煽情,跟着西方媒体走,直到最后温总理终于被西方国家强硬地塞了一个对中国非常不利的减排方案。 中国科学生态学界的不作为和人文生态学界对西方观点的生吞活剥会给中国发展带来若干不利影响。首先,难以产生适合国情、以我为主的生态学观念,因此不得不听命西方,在国际气候谈判等国际谈判中处于不利地位。第二,中国公众对环境问题难以理性解读,会进一步加重他们对政府的不信任,比如今年的若干环境问题(如南方大旱等),政府的官方解释虽然合于科学生态学界的观点,却无法有效辟谣。第三,由于人文生态学界的西方视角,他们难以理解中国尚处于发展中国家的事实,其绝对的批判态度,往往和地方官僚机构的发展目标(社会稳定和经济增长)直接对抗,这样会增加解决中国环境问题的难度。 在今后的国家发展过程中,中国要学会仔细区分,哪些生态学主张是处于科学生态学范畴之内,哪些主张是来自于人文领域。对西方在中国传播的形形色色的生态学主张,要加以辨别明细,择善而从,而非全盘接受。发展符合国情的生态学思想,也是非常重要的。去年,在哥本哈根气候谈判前夕,丁仲礼院士和强世功教授分别分析了中国的碳排放前景,解读了西方碳政治,这是中国自己的科学生态学和人文生态学的重要发展。这两个研究对我国气候问题谈判是非常有益的,值得后来人效仿。
  10. 丁仲礼:气候变化及其背后的利益博弈
    环保 2011/09/03 | 阅读: 2171
    应对气候变化从本质上来说,国际国内是不一样的。对国内来说,是如何统筹绿色发展的问题;对国际上来说,则是一场斗争。我们要积极应对气候变化、要适应它。
  11. 北岛:翻译与母语
    文学 2011/09/03 | 阅读: 1679
    我以前说过,文学翻译处在母语与外语的边界上。而我如今重新调整了"定位系统"--在我看来,文学翻译处在母语的边界之内,它就是母语的一部分。
  12. 苏力:法律人自身的问题
    影视 法律 2011/09/03 | 阅读: 2045
    一段时间来,中国法学/法律界有一种说法,一种政治神话,似乎法律人特别正义。根据各种各样,什么法学是正义之学,法学关注公正而经济学只关心效率等等;言外之意是接受了法学教育或掌握了法律技能,法律人说话办事就更公道或更公正。这个逻辑过去多年来一直影响了中国法治建设和司法改革,中国法治中存在的问题也往往被归结为法学教育或法学研究不足,法律人才不足。但这个命题是不成立的。
  13. 余亮:@马克思
    书评 2011/09/04 | 阅读: 1670
    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如果上微博,很可能会加入"辟谣联盟"。这位被查尔斯王子称作"可怕的伊格尔顿"的大学者当然不会在意诸如"北京地铁迷药案"之类狗血流言,他毕生针对的都是文化领域里那些关于马克思理论的流言和偏见。新书《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几乎就是辟谣体--归纳出十条当代关于马克思主义的流行偏见,然后逐一驳斥。每条偏见两百字左右,最短一条(译成中文)一百六十五字,稍稍缩减就是一条微博: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宿命论。马克思相信存在某种任何凡人都无法抗拒的历史规律。封建主义注定将孕育出资本主义,而资本主义总有一天也必将为社会主义让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论不过是世俗版的天命论。它和以马克思主义思想统治的国家一样,都是对人类自由和尊严的冒犯。其他九条归纳一下,大约两条微博也能装下:社会主义是一种乌托邦理想,马克思完全忽视了人性天生自私好斗。马克思主义是经济决定论,违背多元主义。唯物论者轻视精神、道德、宗教,更是崇尚暴力革命,崇尚国家,反对市场,消灭个人自由。马克思理论一旦付诸实践就会带来恐怖、独裁和暴政。工厂林立的时代过去了,社会流动性增强了,阶级消亡了。新的政治激进主义诸如女权主义、环保主义等等都已经超越了马克思主义以阶级斗争为纲的传统,总之,马克思过时了。是了,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在当代的处境。马克思曾经宣称共产主义的幽灵已经降临欧洲,如今马克思主义自己变成了幽灵。国际共运惨败,逢凶化吉的资本主义可以狠狠嘲笑失败者,何况有人打着马克思主义的旗号犯罪。马克思主义的丰富被遗忘,马克思主义的力量被封印。德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海因里希·伯尔在1960年代曾经满怀痛苦地为马克思鸣不平:"一部人类史就是一部忘恩负义史。后生者只是一味地捞取和享用好处,至于为好处所付出的代价连想也没去想......"如果没有马克思和工人运动,也许工人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是八小时工作制,女店员也不会享有能够自由自在喝咖啡的礼拜天,但是女店员宁可在床头挂满各种明星相片而对马克思不屑一顾。伯尔的观点在伊格尔顿的新书里获得了形象的比喻:马克思主义者就像拿着手术刀的医生,只有有病的人才想找医生,病好了就赶紧摆脱。医生深知这一点,但还是尽心竭力救治病人。资本主义的病情不会被永远治愈,伊格尔顿说,新的全球政治经济危机又开始召唤马克思大夫的幽灵了。 看得出来,伊格尔顿是在对善良的常人说话:你们只是好了伤忘了痛,错误不在于你们,而在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偏见。所以伊格尔顿开始釜底抽薪、厚积薄发,逐条收拾这些偏见。就像微博上一样,谣言的转发率总是十倍于辟谣,而辟谣的功夫必须要百倍于谣言才行。伊格尔顿功力深厚,洋洋洒洒写了十多万字,好在体贴易读,其中不乏许多长度在一百四十字之内的精辟之言,很适合"转发"几条:如果真是宿命论,那么马克思为什么还要为政治斗争而大声疾呼呢?如果社会主义真的是无论如何都会来的,我们只需坐等社会主义到来就好了。任何事情都存在一定的必然性,而这种必然性是不同于宿命论的。就连自由主义者也相信死亡的必然性。伊格尔顿没有点任何人的名字,但是我们很容易想到卡尔·波普尔。他在具有当代自由主义圣经地位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一书开篇,即通过对黑格尔的曲解来认定历史唯物主义是一种宿命论或者目的论。对黑格尔的如此曲解同样出现在罗素的《西方哲学史》里,罗素嘲笑道:仿佛宇宙在渐渐学习黑格尔的理论从而不断进化为绝对精神。二位流行思想家的信徒也就跟着相信:一代宗师黑格尔真会笨到看不出来精神根本不会自动发展。意志当然不会自动上升到能够代表进步的"绝对精神",必须努力去争取。这就好比不是每个人都能自动升入名牌大学,你必须积极努力才有可能。黑格尔实际上在提倡"杰出"意志。伊格尔顿则说:"如果社会生活中不存在一定的规律性或者大体上可以预判的趋势,所谓'有的放矢'就根本无从谈起。这并不是一道非黑即白的选择题。除了不变的铁律与纯粹的混乱之外,我们还有很多选择。""马克思是个人自由的明确拥护者,并且一直热衷于讨论人如何超越历史的局限,选择不同的道路。"说到道路,伊格尔顿说革命当然不是唯一道路,但革命往往是被既得利益集团逼出来的。"时下,无疑多数西方人声称自己的立场是反对革命的。这其实意味着他们反对某些形式的革命,却偏爱另一些形式的革命......这些人大都会无条件赞成美国独立战争。"他认为泛泛地反对一切革命、暴力和权力也是不负责任的。这一点中国读者想必深有体会,如今许多爱心人士阻止不了凶手的暴力,就转而阻止法律对凶手行使暴力。伊格尔顿说,"和众多自由主义者不同,马克思并不反感权力。为了安慰弱者,告诉他们'权力是个坏东西'的说法是不可取的,尤其是那些手握强权的人更不应如此。"弱者反对一切权力的结果是:权力不会消失,只会更容易被不反对的人得到。这就是清高的恶果。伊格尔顿狠狠批评了假清高的知识分子--"由于知识分子不需要像砌砖工那样劳作,他们就可以认为他们自身以及他们的思想是独立于社会其他部分而存在的,而这是马克思主义者所说的意识形态的一部分。"这话的意思是,那些宣称自己拥有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的知识分子往往就是意识形态分子。在一个几乎人人都自认为是公共知识分子的时代,这样的话该多么逆耳。如果说马克思是医生,那么伊格尔顿就是药。伊格尔顿完全支持对自由的追求,但是他要提醒:思想与实践都不可脱离现实基础,轻浮任性的自由不值得追求。伊格尔顿把"经济决定论"这项指责还给了对手--"在经济上奉行还原论的,恰恰是资本主义而不是马克思主义。"资本家唯利是图,根据经济利益衡量一切,他们的理论家更是热衷于用"经济理性人"这个概念解释一切人类行为,但他们却责怪马克思主义是简单的经济决定论!当然,有钱又有闲的人可以去学学插花、瑜伽、古琴,念念国学念念佛,显得自己很多元,很丰富。可是伊格尔顿对此不依不饶:"富有者往往把精神问题视为高高在上地俯视日常生活的独立领域,因为他们需要一个远离自身的粗鄙物质主义的藏身之处。这样看来,麦当娜这样的拜金女郎会被犹太教的神秘哲学所吸引,也在情理之中。""马克思认为快乐是一种实践活动,而非心理状态。"看到这样的话,那些扎堆念经或者参加各种心理修炼班的高级白领、富二代们会不会败兴?会不会不爽?先别不爽,听出来了吗,不爽的是伊格尔顿自己。眼见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谬论横行,大学者不吐槽都不行了。不过既然选择了进入吐槽世界,就要能忍受别人的吐槽。吐槽的逻辑是,你吐你的,我吐我的,管你吐啥。自由主义者当然率先吐了,Libertarian Papers上有位美国的文学研究生批评伊格尔顿随机杜撰了十条偏见,却对经济学一窍不通。这位美国青年大约相当于我们的豆瓣青年--立刻祭出米塞斯与哈耶克,把奥地利经济学派的老话再讲一遍,宣布马克思主义已死(马克思主义被宣布已死很多次了)。这位青年还举了例子:工会运动要求增加工资,而增发纸面工资的结果是通货膨胀,导致实际工资下降,所以工人抗争结果反而对自己不利,不如做顺民接受低工资,这样资本就愿意雇用更多工人,增加生产,造福大家。看,多么有条理的歪理,但这只能证明他对马克思一窍不通。混淆纸面工资与实际工资这档子事是蒲鲁东干的,马克思早在《哲学的贫困》里就嘲笑了蒲鲁东要用"劳动券"代替货币的想法。马克思明白工人要的不是废纸,而是真正分享剩余价值和政治权力。美国《国家评论》的副主编威廉森写了篇《伊格尔顿为什么是错的》,干脆宣称气得读不下去伊的书。我觉得生气是好事,因为一生气就会"妙"语迭出。他宣称美国发生金融危机的原因恰恰就是之前美国政府在房产方面采纳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央计划经济政策。如此混淆资本帝国的国家政策与社会主义经济构想不要紧,只可怜美国被他说成了苏联第二!伊格尔顿确实没有仔细谈论中央计划经济的失败,只是马克思本人也没有明确提出"计划经济"这个词,他更多谈论由生产者代替资本家来掌控生产。有人说计划经济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必然结果,但是辩证法从来不单独肯定或者否定某件事物,而是看到其中的矛盾因素与积极因素。马克思对市场经济评价不低,伊格尔顿则认为马克思主义蕴藏了丰富的可能,并提到包括市场社会主义在内的多种有待完善的资本主义替代方案,只有心死的人才拒绝去发掘。威廉森接着宣布:"在本质上,社会主义是无知和贪婪的结合体。""第一次给他们机会就是个致命的错误,因为这个错误给世界带来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屠杀和苦难。"就好像当初协约国的干涉和资本国家对工人的镇压还不够残酷似的。"资本主义的恐怖是未能执行资本主义原则造成的人类罪恶,但社会主义的恐怖是马克思意识形态的直接产物。"这话逻辑完全克隆"独裁者"齐奥塞斯库,后者说过:"罗马尼亚公有制经济出现问题是因为未能彻底贯彻公有化。"我是多么希望这些活着的死了的都能来中国的微博吐槽啊,一定能鸡飞狗跳吵成一锅粥。威廉森虽然控制不住情绪,但至少保持了言辞文明。中国的译者可就毫不伪装了,很开心地把他笔下的no sense译作"屁话",把fossilized remains译作"残渣余孽"。吐槽,还是中国人强。中国人更强的是"钓鱼",微博上有人故意把这本书英文名Why Marx Was Right翻译成"马克思为什么是右派",立刻被小资们开开心心转发了几百次。我们的时代至少已经进步到这样一种程度:浅薄要以渊博的面目出现,无耻要以良心的面目出现,迷信要以科学的面目出现,专横要以自由的面目出现......相反,严肃深刻则要以媚俗肤浅的面目出现才可能钓到读者。伊格尔顿谆谆教导,循循善诱,面向小资大众说话。但是教育小资可不容易,要会哄才行。比如,伊格尔顿是否了解中国小资的国情?中国的学生从小到大被政治思想课所折磨,不知有多少学生考研栽在政治科上。说起来马克思和鲁迅这些伟人也够冤的,中学课本上的也就是一点皮毛,可是年年看月月看,再好的东西也会烦。一大批知识青年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讨厌课本还是讨厌马克思,和那位美国研究生一样,常把马克思所批评的东西当作马克思自己的东西加以埋汰。比如某位以讲段子著称的意见领袖就斥责马克思辩证法总是说事情一方面怎样,另一方面又怎样,所以都是废话。天地良心,这是连中学课本都没学好,根本不理解辩证法为何物。难怪纽约大学教授张旭东要称赞美国的思想教育办法--无需专门的政治课和教导员,思想教育就隐藏在日常生活里,隐藏在大片里,润物无声,中毒犹深。所以,在中国说"马克思是对的"阻力会很大,但潜力也会很大,取决于沉溺在日常生活中的人们能否被现实再度唤醒。相比较伊格尔顿的真诚,科耶夫就圆猾多了。这位法兰西国师级学者1970年代也曾做过"马克思是对的"之演说,但他没心情对小资们说这些,而是对着一群跨国公司老板上课:马克思之所以预言错了,恰恰是因为他的理论对了。他所揭示的资本主义危机促使资本家们按照他的提醒重建资本主义世界,尤其是重新分配了剩余价值,使得工人有足够的消费能力来维持经济运行,从而避免了马克思的预言。但眼下殖民地的贫困就像当初工人的贫困一样威胁法兰西帝国非洲领地的稳定和忠诚,所以各位要继续听马克思的话,向非洲多分配一些剩余价值......资本家如果听得进去,那么马克思也算是种瓜得豆。世道如此,一门原本是无产者养料的学说反倒成了资产者的健康手册。心眼明白的精英在小心翼翼地吸收马克思,聪明善感的小资却被引导着排斥马克思。越来越多的科耶夫式所谓帝王师只顾对精英说话,越来越多普世的意见领袖只忙着哗众取宠,像伊格尔顿这样愿意费力不讨好的还真稀有。不过,马克思作为幽灵是挥之不去的,只要我们无法完全欺骗自身的正义感、历史感和智力水准,他就会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无论被怎样曲解、贬损、遗忘,他都会不屈不挠地"爱特"我们。当无法掩盖的世界真相不断刺穿我们的感官外壳,我们也会不断地去"爱特"马克思,去探寻和传播现实的真理。 《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英]特里·伊格尔顿著李杨等译新星出版社2011年7月第一版235页,30.00元
  14. 欧树军:统一福利身份改善再分配
    政治 经济 2011/09/04 | 阅读: 1725
    社保号码与身份证号码统一的意义,需要放在整个福利国家史背景下来理解。福利国家的历史在西方并不长,从普鲁士建设最早的福利国家算起,不过百余年。但是,建设福利国家,增强政府的再分配能力,自现代民族国家兴起以来,就一直是声势最为浩大、投入最多、社会呼声最高的国家大事。
  15. 杨燕迪:音乐在每扇门开启时都有色彩变化--谈巴托克歌剧《蓝胡子公爵的城堡》
    音乐 2011/09/04 | 阅读: 1604
    斋藤纪念音乐节和佛罗伦萨歌剧院共同制作了巴托克作曲歌剧《蓝胡子公爵的城堡》,在东京和京沪等地演出,目前在上海。杨燕迪教授撰文介绍该剧。
  16. 斯蒂格利茨: 911的代价
    经济 政治 2011/09/06 | 阅读: 2285
    3年前计算美国战争的花费时,得出的保守估计是3-5万亿美元。此后,战争成本持续增加。我们目前估计,未来残疾补助和医疗成本总数将高达6000-9000亿美元。但社会成本--体现在老兵自杀(近几年平均每天有18起)和家庭破裂上--根本无法计算。
  17. 赵志勇:混淆颠倒的《问苍茫》
    戏剧 2011/09/06 | 阅读: 1602
    话剧《问苍茫》令人遗憾,同时也不禁生出些思考:主流话剧要想在舞台上与时俱进地表现当代生活,抛弃老套的思想观念和表现手法是当务之急。否则,虚假的矛盾冲突和布尔乔亚道德观是绝难得到观众认可的。
  18. 祝东力:农民是如何被喜剧化的?
    戏剧 2011/09/06 | 阅读: 1340
    农民主题曾经阐释了中国现代历史农民题材,自五四时代起,就构成了中国现代文学的两个基本主题之一。它与另一个主题,知识分子主题,共同组成了现代文学的两个基本方面。这两个主题,从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鲁迅的小说集《呐喊》《彷徨》等开始,就被确立起来,并延续下去。这并非偶然,因为现代文学中的农民主题和知识分子主题,相辅相成地阐释了中国现代历史的总主题--现代中国革命,正是这两个社会群体,知识分子和农民阶级相互结合的产物。1949年建立的现代中国,并不是一般西方理论的学舌者所谓的"民族国家",因为这个新中国并非以"民族"界定自身,一般的所谓"民族"(nation),并非这个新国家的基础。甚至国民党在1928年以后建立的那个"民国",严格讲,也不是民族国家,而只是"党国"(party-state)。因为这个"民国"并不以本民族的大多数民众作为立国之基础,而只维系着一个由官僚政党、军警宪特等组成的上层架构,本民族的大多数实际是被排斥在这个架构之外的。因此,不同于"nation-state",更不同于"party-state",新中国是一个真正新型的"人民国家"(people-state),即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这个"人民国家"中的大多数,正是中国的农民阶级。而现代中国的建构,也正是广大农民充分动员和组织化的过程。农民阶级从麻木冷漠到觉醒成长,最终成为中国社会革命的主人公,这个过程,从上世纪20年代的乡土文学,到30年代的农村题材小说,再到40年代的解放区文学,可以说,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全景式的表现。新中国成立后,农村题材更蔚为大观,涌现出以《创业史》等为代表的一系列经典作品。从五四到新中国成立后,农村题材作品,总体上都是力图以人物、情节和场景的细致描绘,来阐释中国和中国农村的本质,提出问题,寻求答案,以此方式,相当自觉地参与现代中国的塑造。这是一条再现中国农村的现代文艺传统。从美学范畴的分类看,这个传统经历了20年代~30年代的悲剧形态,到50年代~70年代呈现为崇高形态。尽管有时也包含喜剧因素,但即使在新中国成立后,喜剧也从未构成这个传统的主流。这个传统在文革后出现转折,例如新时期著名的农村题材小说《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陈奂生"系列等等。这些小说,放弃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延用的革命叙述框架,而改用启蒙主义或现代化的叙述框架,在美学类型上,则从崇高类型回到了悲剧类型。尽管如此,它们依然是以人物、情节和场景的细致描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探究中国和中国农村的本质。笔者曾指出,每个时代都有为那个时代主流人群所分享的公共文本--80年代是中短篇小说,90年代以后是电视连续剧。这两种公共文本的嬗替,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完成。80年代末播出的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1989),同后续的《辘轳·女人和井》(1991)、《古船·女人和网》(1993),被称为"农村三部曲",它们同新时期的农村题材小说一样展开叙述,被论者认为"深刻地展示了新时期文明和愚昧这个历史性的冲突",也就是说,是以传统与现代的二元对立来阐释中国和中国农村的现实。这种启蒙主义的叙述框架当然存在着根本缺陷,实际上,它在认知中国和中国农村的意义上,可以说是一种倒退。农村题材的喜剧化是一种社会症候再现中国农村的传统,在新世纪初发生了更大的变化。近几年来,农村题材电视剧《刘老根》(2002)、《欢乐农家》(2004)、《圣水湖畔》(2005)、《乡村爱情》(2006)、《文化站长》(2007)和《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2008)等,相继播映。报道指出,这一时期的农村题材电视剧,不仅自身数量明显增加,而且还超过了城市、军旅、宫廷、武侠等众多以往的热门题材。特别是,近年播映的农村题材电视剧,几乎没有例外,都采取了喜剧或称为轻喜剧的形式,从而与城市、军旅、宫廷等题材的风格样式形成明显的反差。新世纪初,农村题材电视剧为什么采用喜剧、轻喜剧的形式?这是本文将要分析的重点。为了理解这个问题,我们需要稍微迂回一下,先对本时期的中国农村作两个基本观察。第一,计划经济时期,长期以农业积累支援国家工业化建设,为最大限度地提取农业剩余,在体制上不得不维持城乡二元结构。在70年代中国工业体系基本建成之后,进入改革开放时期,这个城乡二元结构仍延续下来。截至2009年底,全国总人口133474万,农村户籍人口88617万,占总人口的66.4%,而该年第一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10.6%。也就是说,占总人口66.4%的农村居民,只能主要在占全国经济总量10.6%的农业领域讨生活。这是造成城乡差距的一个基本原因。而且,这个差距还在持续拉大,例如,1978年城乡居民收入比为2.37:1,2002年为3.11:1,2003年为3.23:1,2007年为3.32:1,2009年为3.33:1。不断拉大的城乡收入差距,导致大约1.5亿农民脱离第一产业,涌入城市,在第二、三产业寻求出路。第二,包产到户,以家庭为单位经营农业和副业,实际使农民又回到西汉晁错所谓"五口之家"的小农经济模式。这种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面对天灾人祸和市场波动的打击,极易陷于破产和贫困。改革开放以来,仍过度提取农村剩余,例如1978~2001年,农业各税和乡镇企业税金的年增长率,是同期政府用于各项农业支出的一倍;自1997年起,乡镇企业进入低谷期,继而进行产权制度改革,由集体所有制改为私营企业,农村贫富分化严重;同时,国企改革和亚洲金融危机造成职工大规模下岗,二、三产业用工量减少,使大批农民工返乡;此外,1996年粮食生产过剩,在农业生产成本连续大幅增长的同时,粮价低落,谷贱伤农。90年代后期,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农村陷入困顿。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上世纪末,"三农"问题进入公众的视野。1999年12月,温铁军发表《三农问题:世纪末的反思》。2000年3月,李昌平上书朱基总理,用三句话概括三农问题:"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同年9月,曹锦清出版《黄河边的中国》,叙述他在河南开封地区农村考察的细节。此后,"三农"问题研究成为社科界和政策研究界的显学。近年热播的不少农村题材电视剧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制作的。《刘老根》是其中的第一部,首播于2002年。恰好在这一年,湖北省监利县棋盘乡党委书记李昌平出版了《我向总理说实话》一书。这里随便摘抄几段:开春以来,我们这儿的农民快跑光了。连续二十多天,"东风"大卡车(坐不起客车)没日没夜地满载着外出打工的农民奔向四面八方的城市。我们乡有40000人,其中劳力18000人。现在外出25000人,其中劳力15000多人。农民不论种不种田都必须缴纳人头费、宅基费、自留地费,丧失劳动能力的80岁的老爷爷老奶奶和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一视同仁交几百元钱的人头负担。由于种田亏本,田无人种,负担只有往人头上加,有的村的人负担高过500元/人。我经常碰到老人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泪盼早死,小孩跪在我面前要上学的悲伤场面。每当我回到县里开会时,会上传达的精神和下面汇报的情况与农村的实际情况相差十万八千里。1999年,全县农民实际人均收入下降了800元,上报的数据却是增加了200元。1999年,上报全县农民负担比上年减少了4000多万元,而实际上是增加负担2亿元之巨。这是同一时期从另一种视野中揭示的中国农村。这种情况,即使在2003年以后,也并没有根本改善。例如,城乡收入差距继续拉大,减免农业税的效果被农资价格上涨所抵销,大批农民涌入城市造成农村空心化等等。对比这个凋弊、贫困、荒芜化的中国农村,那些喜剧化的农村题材电视剧,应该说,是相当不真实的。但是,另一方面,它们又包含有另一种价值。实际上,对照社科界、政策研究界所揭示的"三农"现实,喜剧化的农村题材电视剧,相反相成地构成了一种重要的社会症候,成为我们理解当代社会结构及其症结的重要切入点。城乡差距产生了喜剧的对象和主体《刘老根》等农村题材电视剧所呈现的中国农村,大多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即使遇到不可避免的矛盾和难题,也往往被出人意料地轻松化解。这类电视剧,最大的卖点、看点,就是笑:农民的愚昧无知,可笑;农民的简单直爽,也可笑;农民的狡黠计算,更可笑。这里所呈现的,是一个妙趣横生、乐不可支的喜剧世界。农村题材在经历悲剧和崇高之后,终于呈现喜剧的形态。五六十年代书写创业史的梁生宝,移形变貌,再度亮相的时候,变成新世纪的赵本山。三农困境中的农民,成为喜剧捕捉的对象。产生这种悖谬现象的社会-心理机制,究竟是什么?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理解喜剧的本质。大家知道,在古希腊哲人看来,悲剧和喜剧都是对人的摹仿,区别在于,喜剧摹仿的是比一般人较差的人物。"较差"并不是通常所说的"恶",而是一种"丑"的形式。也就是说,喜剧的对象对旁人无害,是一种不至引起痛感的丑陋或乖讹。在古希腊罗马时代,悲剧和喜剧界限的区分是依据阶级的划分,悲剧的主角是帝王将相,下层人物则只能是可笑的喜剧的对象。也就是说,悲剧与喜剧作为美学类型不仅仅是两种风格形式,归根结底,其背后的基础是社会阶级的分野和对立。此外,悲剧和喜剧的对象与观看者,同样涉及相应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力量的对比。所以,要理解喜剧,不能仅仅观察喜剧的对象,还必须掉转方向,从喜剧的对象,回溯观看的主体及其目光。前面提到,电视剧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公共文本,分享这个公共文本的是城市主流人群,所谓白领中产阶层。这个城市主流人群作为城乡差距的受益者,面对差距的不断拉大,面对衰败中的农村,这个观看主体在社会结构中的客观地位愈发优越,其主观目光也愈发自信。相反,因城乡差距而被损害的农民阶层则愈发无助和渺小,其形象萎顿,举止失措,言语错讹。主体与对象的强烈反差,为喜剧的诞生准备了社会心理的前提。另一方面,同样是这个城市主流人群,他们辗转于、奔波于职场、商场、官场,为金钱、地位、官职、美色等而操劳忙碌,焦虑、紧张、挣扎、无奈,情形近似悲剧。近年来,真实反映这个主流人群生活的电视剧有《中国式离婚》《蜗居》等,其风格形式与农村题材恰成对比。当今时代,白领中产的紧张焦虑接近极限,所以,就连惊险谍战类题材《潜伏》都被解读为"办公室哲学"和"职场攻略"。这个人群亟需释放心理压力,恢复心理平衡。因此,他们需要面向一个喜剧化的场景,突然放松,以便获得一种欣悦的失重感。这个喜剧化的场景一定属于社会底层,因而一定是中国农村或者包含着农村。90年代以来,赵本山、范伟、高秀敏、潘长江等底层形象的笑星一路走红,绝非偶然,归根结底,他们是当代社会变迁的产物。新中国成立后,农民形象曾日益趋向崇高,60年代后,随着革命意识形态的不断泡沫化,最后以"高大全"转向"假大空"而宣告结束。这几年,喜剧化的农民形象,的确构成了相反的一极。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仔细观察,那些喜剧化的农民主人公,一颦一笑之间,有时又会呈现瞬间的苦涩和苍凉,让我们在那一时刻五味杂陈,洞彻人生。在这个瞬间,喜剧的进程停顿了,技艺高超的"小丑",通过这种方式,在揭示真相、表达抗议、宣示真理。回到本文一开始的话题。应该说,由于占总人口的66.4%,因而农民至今仍然是中国社会的基本主题之一。庞大的农村过剩人口有序地转移到第二、三产业,消除城乡差别,作为中国现代化的基本课题,意味着经济结构、社会结构、政治结构的调整。这是一个全社会都参与其中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城市主流人群必须更新自身的立场和态度,参与上述的结构调整。这个过程必须完成,也必将完成。因此,历史地看,农村题材的喜剧化只能是一种将被摒弃的暂时现象。(作者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
  19. 鲍昆:雪月风花近百年
    艺术 2011/09/07 | 阅读: 1626
    百年多来的中国风光摄影,见证了国人和自然的关系,也折射出政治、经济时代和摄影师们的文化心路历程。由模仿古画,到讴歌权力和生活消费,中国的风光摄影实际上和它的真正对象一直存在着距离,显得过于艺术化。
  20. 林彦:红歌的音乐形式与尊严政治
    社会 音乐 2011/09/07 | 阅读: 2584
    红歌曾经有过的巨大的动员力仰赖于多重的基础,而今天的流行歌曲在表面的多样化之下,却倾向于成为对西方音乐工业品的单向模仿。红歌在今天所遭遇的困境不仅仅是一种音乐形式的困境,更源自一整套实践原则与支撑它的体制和社会关系的衰落。今天中国的城乡关系和社会生活与红歌的繁盛期相比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红歌要重获生命力,必须在全新的社会语境下重新建立与人民日常生活的有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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