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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郭培贵:二十世纪以来明代科举研究述评
    历史 2012/02/22 | 阅读: 1768
    据不完全统计,自二十世纪初至2007年6月,海内外学术界发表专门研究明代科举的论文已有230余篇,其中,三十至五十年代近20篇,六、七十年代20余篇,八十年代20余篇,九十年代以来160余篇;出版专门研究明代或明清科举的著作有15部左右,其中,有12部出版于九十年代之后。由上述数字就可看出,近二十年来,明代科举研究获得了迅速发展。另外,一些通论中国古代科举和专论明史、明代教育史、明代选举制度、明代政治史的著作也都有大量篇幅论及明代科举。总体看来,已有研究成果表现出了明显的特点,试分而述之,并对相关研究成果作简单评价,同时指出不足之处。 一、研究趋势:国际化 明代科举研究的国际化,首先表现在以美、日、韩学者为主体的外国学者对明代科举研究的不断深入上,其代表作主要有二:一是[美]何炳棣(Ping-ti Ho)《明清社会史论》(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al China: Aspects of Social Mobility,1368-1911,又译作《中华帝国成功的阶梯:科举和社会流动面面观1368-1911》,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2年);二是[美]艾尔曼(Benjamin A.Elman)《帝制晚期中国科举考试的文化史》(A Cultural History of Civil Examinati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2000年)。二书在国际汉学界和中国学术界皆有广泛的影响,尤其是前者,更被视为经典之作。另外,研究明代科举的外籍论文已近30篇,其中半数以上发表在九十年代以后,说明研究的国际化趋向在加强。 其次表现为学术界日益重视对明代科举国际影响的研究并已取得初步成果,主要有黄明光《明代外国官生在华留学及科考》(《历史研究》1995年第3期)、《论明代科举制度的国际影响》(《广西社会科学》2003年第9期)等论文,其《明代科举制度研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一书也设专章论述这一问题。而郭培贵《〈明代外国官生在华留学及科考〉质疑》(《历史研究》1997年第5期)一文则指出黄明光《明代外国官生在华留学及科考》史实讹误多处。另外,[美]邓嗣禹《中国科举制在西方的影响》(《中外关系史译丛》第4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吴孟雪《明清欧人对中国科举、教育制度的介绍与评价》(《文史知识》1997年第1-4期),刘海峰《科举制对西方考试制度影响新探》(《中国社会科学》2001年第5期)、《中国对日、韩、越三国科举的影响》(《学术月刊》2006年第12期),陈兴强《传教士和中国科举制西渐》(《贵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2年第2期)等论文,也有大量内容论及明代科举的国际影响。 二、研究视野与方法:全面化与多样化 在研究视野方面不断扩展,渐趋全面。首先应该提到的是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以明代为中心的考察》(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一书所做的可贵探索,他"主张将(科举)制度研究置于'国家-社会'视野中",并提出"国家-科举-社会"的分析模式,即以科举作为研究的中心,把"国家设计科举的理念"和"科举社会化后对中国社会所产生的影响"作为分析的重点。在此理念指导下,对明代科举的许多具体问题进行了专门的研究,得出了不少颇具新意和价值的结论。 如果说钱氏所说的开拓"新视野"主要是指研究和揭示作为中间环节的科举与国家和社会之间的互动关系;那么,刘海峰早在九十年代之初就提出把科举研究上升为"科举学",强调从历史学、政治学、教育学、文学、社会学、文化史学等多学科对科举进行综合性整体研究,就更是一种研究视野的扩大。其早期代表作有《科举学刍议》(《厦门大学学报》1992年第4期)、《科举学发凡》(《厦门大学学报》1994年第1期)等论文;其《科举学导论》(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一书,49万字,是作者十余年来从事该方面研究的集大成之作。另外,他还撰有《科举考试的教育视角》(湖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科举制与"科举学"》(贵州教育出版社2004年)等著作。目前,"科举学"这一概念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和认可。 另外,把明代科举放在中国古代科举发展的长河中进行"通论"式研究,也同样是放宽视野的表现。其代表作有[日]宫崎市定《科举--中国的考试地狱》(中公新书1963年)、《科举史》(东洋文库,平凡社1987年),[美]邓嗣禹《中国考试制度史》(台湾学生书局1982年),张希清《中国科举考试制度》(新华出版社1993年),李新达《中国科举制度史》(台北文津出版社1995年),王炳照、徐勇《中国科举制度研究》(河北人民出版社2002年),刘海峰、李兵《中国科举史》(东方出版中心2004年)等。这类著作的优点是对明代科举在中国古代科举中所处地位和特点表述得相对鲜明和准确,但在明代科举研究的深度和精度上尚有一定不足。 至于研究方法的多样化也表现得十分突出,许多论著除了综合运用传统的比较、联系、分析、归纳、考证等方法外,还普遍运用了统计和定量分析的方法以研究科举人才的地理分布、地域移动、社会流动以及各级考试的规模及其录取率等问题,不仅提高了研究的精度,而且得出许多从分散的史料中不能直接得出的有价值的结论。另外,郭培贵还把明代科举的研究与对记载该制影响最大的一部文献--《明史·选举志》的考证结合起来,撰成《明史选举志考论》(中华书局2006年)一书,以求把研究建立在考清史实、纠正讹误的坚实基础之上。 三、研究成果:不断细化和深化 应该说,明代科举研究相比于其它断代曾长期处于落后的状态;但近十几年来,获得了明显进步,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特别是在以下方面,更是成绩斐然。 1、科举人才的地域分布及其流动。洪武三十年发生的"南北榜"事件和宣德后会试实行以地区分卷按比例录取制度,皆为明代科举史上的重大事件。前者是科举取士南、北地域矛盾的一次集中爆发,后者则是明廷为解决这一矛盾所采取的制度设置。对此进行研究的成果,主要有靳润成《从南北榜到南北卷--试论明代的科举取士制度》(《天津师院学报》1982年第3期),[日]檀上宽《明代科举改革背景--南北卷の創設たぁじつて》(《东方学报》第58册,1986年),[日]檀上宽著、王霜媚译《明代南北卷的思想背景--克服地域性的理论》(《思与言》27卷1期,1989年),李济贤《唐宋以来战乱对北方社会的影响--明初"南北榜"历史原因初探》(《史学集刊》1991年第1期),林丽月《科场竞争与天下之"公"--明代科举区域配额问题的一些考察》(台湾《师大历史学报》20期,1992年,下称《考察》),刘海峰《科举取才中的南北地域之争》(《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7年第1期)及其《科举学导论》,王凯旋《明代分卷制述论》(《合肥学院学报》2005年第2期)及其《明代科举制度考论》(沈阳出版社2005年),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论著,各从不同的角度并在不同程度上得出如下结论:宣德以后明廷在会试中实行分卷按比例录取制度,是为保证不同区域的"政治均衡"而对科举"一以程文为去留"的录取原则所做的必要修正,对于巩固统一和促进边远落后地区的文化发展具有积极意义。另外,林丽月《考察》、汪维真《明朝景泰年间乡试解额调整史实钩沉》(《史学月刊》2005年第10期)等论文及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刘海峰《科举学导论》、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著作还对各直、省乡试解额的确定和调整问题做了研究。 对进士的地域分布进行研究是科举研究中一个历久常新的论题,最早涉及这一领域的是李棪的《明代粤籍进士考》(《辅仁广东同学会半年刊》1934年第6期)一文;但真正形成研究的高潮,则是在八十年代以后。首先,朱保烱、谢沛霖的《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下称《索引》)一书对明代全国进士的籍贯进行了逐一的确认,成为此后许多研究者统计明代进士地域分布的重要依据。不过,其中也不免有误,故有郭培贵《〈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纠误一则》(《史学月刊》1997年第1期)、陈长文《〈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校误》(《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01年第2期)、马怀云《〈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订正》(《河南大学学报》2004年第6期)、毛晓阳《〈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进士籍贯刊误述论》(《中国文化研究》2005年第3期)等文对该书中的人名、科次、籍贯等讹误进行订正。 较早对明代进士全国性地域分布进行研究的论文,是沈登苗《明清全国进士与人才的时空分布及其相互关系》(《中国文化研究》1999年第4期)一文;之后,吴宣德《中国教育制度通史·明代卷》(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年)、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二书也皆有专门论述。另外,沈登苗《明代双籍进士的分布、流向与明代移民史》(《历史地理》第20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一文对学界很少注意的双籍进士的地域流动问题进行了研究。 对明代进士分布进行分省或分地区研究的论著,在数量上要多于对全国性分布的研究。此类论文主要有朱沛莲《明清二代福建鼎甲考》(台湾《福建文献》1970年第6期),曹国庆《明代江西科第兴盛原因刍议》(《争鸣》1987年第6期)、《明代江西科第世家的崛起及其在地方上的作用:以铅山费氏为例》(《中国文化研究》1999年第4期),[美]何炳棣《明清进士与东南人文》(《中国东南地区人才问题国际研讨会论文集》,浙江大学出版社1993年),陈国生《明代四川进士的地域分布及其规律》(《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3期),范金民《明清江南进士数量、地域分布及其特色分析》(《南京大学学报》1997年第2期),夏维中、范金民《明清江南进士研究之二:人数众多的原因分析》(《历史档案》1997年第4期),周致元《儒家伦理与明代徽州籍进士》(《安徽大学学报》1999年第4期),谢宏维《论明清时期江西进士的数量变化与地区分布》(《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00年第4期),李琳琦《明清徽州进士数量、分布特点及其原因分析》(《安徽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1期),王振芳、吴海丽《明代山西进士的地域分布特点及其成因》(《沧桑》2002年第5期)、王耀生《明清时期山东进士地域分布特点及与经济、区位、民风的关系》(《中国地方志》2005年第9期)、刘希伟《明代山东进士的区域分布研究》(上海嘉定博物馆、上海科举博物馆编《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海风出版社2007年)等;著作则有多洛肯《明代浙江进士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明代福建进士研究》(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年)和曹立会《临朐进士传略》(齐鲁书社2002年)、烱思纯《明清贵州七百进士》(贵州人民出版社2005年)、王欣欣《山西历代进士题名录》(山西教育出版社2005年)等。以上论著对于揭示不同省区进士的数量、地域分布的特点及其成因皆有重要意义。 对全国庶吉士的数量及其地域分布进行研究的,有郭培贵《明代各科庶吉士数量、姓名、甲第、地理分布及其特点考述》(《文史》2007年第1期)一文,共五万余字,首次对明代各科庶吉士数量、类别、姓名、甲第、籍贯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考证、确认和统计,得出明代各类庶吉士至少1397名,出自三甲者多于二甲,其地理分布与会试南、北、中卷规定比例大致相当等结论。 2、科举出身及其社会流动。社会流动又称"社会垂直流动",这里指的是科举中式者由社会下层进入中上层的流动现象。最早对这一问题进行研究的是潘光旦、费孝通二先生,他们在《科举与社会流动》一文中对清代贡生、举人、进士的出身资料进行抽样调查,发现父辈一代无功名的布衣子弟约占全部调查对象的33.44%,从而得出科举可以促进社会流动的结论(《社会科学》第4卷第1期,清华大学出版社1947年)。首先对明代进士出身及其社会流动进行研究的是美籍华人何炳棣,他在《明清社会史论》一书中,对"一万四五千明清进士"的家庭出身进行了统计分析,得出明代进士49.5%出自平民的结论。[美]艾尔曼《帝制中国晚期通过科举[制度]的政治、社会和文化的再生产》("Political, Social, and Cultural Reproduction via Civil Service Examinati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Feb,1991年)一文和其《帝制晚期中国科举考试的文化史》一书则对何氏之说提出质疑,认为其所说进士出自平民的比例过高,大大低估了中试者的家族及其婚姻对其向上流动所起的作用,并进而认为"近千年来科举制度在很大程度上不过是统治阶层的政治、社会、文化的'重生产'而已"。对此,何氏在其新著《读书阅世六十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一书中做出回应,称自己的结论完全来自对"中试者的祖上三代履历"的统计,在资料上具有无可争议的可靠性;同时,又举出艾著中《明清举人家世》和《明代及清初进士家世》二表显示的统计数据--平民出身举人为54.27%、进士为61.78%,来反证自己明代半数进士出自平民的结论是正确的(第26-28页)。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也持"高流动"说,但对何氏的统计数据有所修改(139-142页)。沈登苗《也谈明代前期科举社会的流动率--对何炳棣研究结论的思考》一文,则指出"明代前期科举社会流动率高,主要是元代特殊的用人政策"所致,何氏"结论在科举史上并不具备典型的意义";但他同时又声明自己对科举促进社会流动的作用"仍倾向于以何炳棣教授为代表的'流动派'"(《社会科学论坛·学术评论卷》2006年第9期)。刘海峰对此则取折中态度,认为"科举与社会流动的实际情况,大概就在流动派与非流动派的观点之间"(《科举学导论》第242页)。另外,潘光旦《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初版)一书,[韩]吴金成《中国的科举制及其政治社会功能-以宋明清代社会阶层移动为中心》(《科举》,汉城一潮阁1981年)、[美]海姆斯著、曹国庆等译《社会变动与科举考试》(《江西社会科学》1989年第6期)、吴建华《科举制下进士的社会结构与社会流动》(《苏州大学学报》1994年第1期)、[加拿大]卜正民著、孙竞昊译《家族传承与文化霸权:1368至1911年的宁波绅士》(《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3年第4期)等论文,也都从不同角度和层面论及明代科举的社会流动。于志嘉《明代军户の社会的地位につぃこ--科举上と任官にぉぃこ》(《东洋学报》第71卷第3、4号,1990年)则利用《万历三十八年庚戌科序齿录》,对77位军籍进士祖孙五代的社会身份做了统计,得出诸多有价值的结论。 3、科举考试与八股文、考试规模与录取率。笔者所见较早研究明代科举考试的论文,是夏廷域《关于明代考试状况的材料》(《中山大学语历所周刊》2卷4期,1939年),沈根源《明清两代的考试制度》(台湾《考铨月刊》第82、83、84、85、86、87、89期,1958年;第93、96、98期,1959年),郭宝兰《明清考试之研究》(《海洋学院学报》1969年第4期),[韩]吴金成《明代殿试策题》(《东洋史学研究》1975年第8、9辑),[日]中山八郎《唐寅と考試》(《江上教授古稀论集·历史篇》,1977年)、《弘治十二年會の策題第三につぃこ--"唐寅と會题"訂謬》(《明代史研究》第6期,1978年)、罗仑《明代的乡试、会试与殿试》(《南京大学学报》1982年第4期)、万方《明代新科进士殿试前后的活动日程》(《文献》第22期,1986年)、沈兼士《明代的考试制度》(台湾《人事管理》24卷第8、9期,1987年)等文。近十几年来,此类成果明显增多。主要有凌阳《明代科举考试再探》(《教育评论》1992年第2期),[日]和田正広《明代科舉制度の科目の特色--判語の導入をめぐって》(《法制史研究》43期,1994年),[美]艾尔曼《晚明儒学科举策问中的"自然之学"》(《中国文化》第13期,1996年),方志远《明朝的乡试、会试和殿试》(《文史知识》1998年第4期),蓝东兴《明代的科举考试》(《贵州大学学报》1998年第5期),黄明光《明代会试初探》(《广西右江民族师专学报》1999年第4期),[日]鹤成久章《明代科舉にぉけゐ専經につぃこ》(《日本中国学会报》第52集,2000年)、《明代会试的幕后》(《福冈教育大学纪要》文科51期,2002年)、《明代的考试情况》(《福冈教育大学》文科53期,2004年)、《论明代科举中试〈四书〉义之出题》(刘海峰主编《科举制的终结与科举学的兴起》,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王兴亚《明代殿试管理制度及其作用》(《黄河科技大学学报》2004年第1期),王雄《明朝科举殿试探析》(《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5年第3期),张连银《明代科场评卷方式考》(《安徽史学》2006年第4期),汪维真《明建文二年殿试举行时间与参加人数考辨》(《史学月刊》2006年第11期)等论文,分别从不同角度对明代各级科举考试做了研究;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也设《科举三级考试探议》一节予以论述。 防范和惩治作弊是保证科举考试正常进行和科举公正性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这方面的论文主要有王先锋《明清科场的舞弊与反舞弊》(《渭南师专学报》1998年第4期)、姜德成《明科举弊端与嘉隆万士子思想之变迁》(《四川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3期)、张德信《明代科场案》(《明史研究》第7辑,黄山书社2001年)等;刘海峰《科举学导论》、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书也都有相当内容论及于此。 另,陈长文《明代科举中的官年现象》(《史学月刊》2006年第11期)还对科举考试中应试者少报年龄的现象做了研究,得出《进士登科录》等文献所载进士年龄平均要比实际年龄小5岁的结论。同时指出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第十章表10-1《(明人传记资料索引)生卒年补正》利用明代《进士登科录》、《同年录》、《履历便览》等文献对《明人传记资料索引》一书进行补正,"这事实上有点本末倒置。因为《明人传记资料索引》多据明代时人所撰《行状》、《墓志铭》等,其生年问题的可信程度应当是相当高的,而明代《进士登科录》、《同年录》、《履历便览》中却存在虚报年龄的官年现象"。以上意见是值得重视的。汪维真《事有定数:明人对科举功名的认识》一文(《史学月刊》2006年第2期)认为命定、风水、报应等传统思想是明人解释考试成败原因的主要理论依据,具有理论上包容和阐释上灵活等特点。蔡惠琴《明代中晚期(嘉靖-万历)士人科举心态之探讨--就〈明代登科录〉的吏治观论之》(台湾《辅仁历史学报》1998年第9期)则对士人的科举心态做了研究。 八股文是适应科举考试需要而产生的一种专门为考试服务的文体,是体现科举公平的得力工具;但自明中后期以来,因其束缚思想、不切实用的弊端日益暴露而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诟病和抨击;1905年废科举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对其评价仍是以否定为主,但与此同时,肯定其中合理因素的论著也日益增多。费孝通、潘光旦《科举与社会流动》一文(《社会科学》第4卷第1期,清华大学出版社1947年)对其究竟"考什么"进行了研究,认为它"主要不是一种知识的检验,而是一种能力的检查"。此后,研究八股文的论文,主要有侯绍文《八股制艺源流考》(台湾《人事行政》第21、22期,1966-1967年)、康国栋《明清考试制度与八股文》(台湾《春秋》21卷1期,1974年)、文元珏《论八股文的源流及其历史意义》(《湖南师院学报》1985年第5期)、刘海峰《八股文为什么沿用了五百余年?--略谈八股文在当时的功用》(《文史知识》1989年第2期)、秦旭卿《试论八股文的起源》(《湖南师大社会科学学报》1989年第6期)、刘祥光《时文稿:科举时代的考生必读》(台湾《近代中国史研究通讯》第22期1996年)、田澍《明代八股文略论》(《明史研究》第7辑,2001年)、祝总斌《正确理解顾炎武八股取士"败坏人才"说》(《文史知识》2001年第2期)、高寿仙《明代制义风格的嬗变》(朱诚如、王天有主编《明清论丛》第2辑,紫禁城出版社2001年)、田澍《明代八股文文体述论》(《西北师大学报》2004年第6期)等。何怀宏在其《选举社会及其终结》一书专设《八股》一章(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180-214页)予以讨论,他同意费孝通、潘光旦认为科举考试是一种能力检验的观点,又进而把"能力"区分为记忆、理解义理和组织文字、发扬文采等三种;并指出"这三种能力,尤其以后两种,又尤其以最后一种为最重要,记忆能力涉及的主要只是知识,而后两种能力涉及的则是思想、智慧、文字技巧和语言美,因而考八股也就主要不是考死的知识,不是考'记性',而是考'悟性'、考'会根'和文才"。王凯符《八股文概说》(中国和平出版社1991年)及启功、张中行、金克木合著《说八股》(中华书局2000年),也都对八股文的形式、源流、作用及其影响做了较为客观的研究和介绍。 另外,龚笃清《试述明代前期八股文对文学的影响》(《中国文学研究》2005年第1期)一文,指出明代八股文"模式化的文体形式,训练出士人程式化的思维方式,因而造成了明代前期文学内容的道学化与形式的刻板、呆滞"。他的《明代八股文史》(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年)一书,55万8千字,分八股文的"文体"、"文题"和"初创阶段(洪武到天顺)、"全面成熟期(成化到弘治)"、"极盛期(正德到嘉靖)"、"变革期(隆庆和万历)"、"衰颓期(天启)"、"救亡期(崇祯)"共八章,对明代八股文的发展及其阶段特点、影响等做了完备、系统、深入的探索和阐述,是目前研究明代八股文史的代表之作。 吴宣德《中国教育制度通史·明代卷》首先对于明代科举各级考试的录取率进行了研究,认为乡试录取率,永乐时"大约为10%",景泰七年顺天乡试"为7.5%",嘉靖末年可能"低于4%";会试录取率"大约在1/10左右"。接着,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又设专章对其进行了探讨,得出"乡试录取率在4%左右,会试录取率在10%左右"的肯定性结论。在此基础上,郭培贵《明代科举各级考试的规模及其录取率》(《史学月刊》2006年第12期)一文又做了进一步的研究,认为"明中叶后,各省直的科考规模在四五千人至数万人之间,平均录取率估计在10%上下。乡试录取率,明初一般在10%上下;成、弘间,定为5.9%;嘉靖末年又降为3.3%;而实际录取率又低于此。会试录取率自洪武至万历中平均为8.6%。永乐二年后庶吉士的平均录取率为8.55%。以上录取率都是在朝廷的调控之下形成的,并非完全自由竞争的结果。而之所以进行调控,又是由官缺的有限性和科举取士用途单一性的矛盾造成的"。 4、科举与明代社会各方面的关系。探讨与揭示科举和明代社会各方面相互制约、彼此影响的互动关系,是明代科举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在科举与教育的关系方面,主要有陈东原《明代之科举与教育》(《学风》3卷1、2期,1933年)、赵子富《明代学校、科举制度与学校文化的发展》(《清华大学学报》1995年第2期)、黄明光等《论明代科举制度对学校教育的影响》(《广西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6期)、应方淦《明代中国书院举业化初探》(《教育史研究》2000年第4期)、王日根《明清科举制度对民营教育的促进》(《厦门大学学报》2001年第4期)、李琳琦《明清徽州书院的官学化与科举化》(《历史研究》2001年第6期)、李良品《科举制度影响下的明代重庆教育》(《教育评论》2005年第1期)、吴宣德《明代地方教育建设与进士的地理分布》(《教育学报》2005年第1期)等论文;著作则有丁榕萍《明代国子监教育与科举之研究》(台湾华光书局1975年)、赵子富《明代学校与科举制度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等;另外,尹选波《中国明代教育史》(人民出版社1994年)、吴宣德《中国教育制度通史·明代卷》,王炳照等《中国科举制度研究》、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李兵《书院与科举关系研究》(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书也都有大量内容论及这一方面。在科举与专制制度的关系方面,主要有文元珏《明王朝科举制度中的文化专制主义之初探》(《湖南师院学报》1980年第4期)、李鸿《明清科举制度与封建专制主义》(《内蒙古大学学报》1983年第2期)、魏承恩等《明清科举制度对人才的摧残》(《河北学刊》1986年第5期)、姚乐野《明清科举制与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四川大学学报》1990年第1期)等论文。在科举与选官的关系方面,主要有张逢沛《明代的科举与仕途》(台湾《考铨月刊》43期,1954年)、李明实《明代文官入仕之主要途径--科举制度》(台湾《中国行政》29期1979年)、许树安《明代科举选官制度》(《文献》1985年第2-3期)、[日]生駒晶《明初科舉合格者の出身に関する考察》(《山根记念》上册,1990年)、[日]大野晃嗣《明代廷試の合格者と初任官ポスト--《同年齒録》とその統計的利用》(《东洋史研究》第58卷第1号,1999年)、郭培贵《论明代中后期铨选的独重进士》(《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03年第5期)等论文。在科举与文学的关系方面,主要有曹道衡《从明末清初科举制度看〈儒林外史〉》(《光明日报》1954年12月19日)、赵善嘉《明清科举与文学》(《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92年第1期)、[日]大木康《明清時代の科設と文學--八股文をめぐって》(《中國歴史と文化》1992年第7期)、孔庆茂《八股文与中国文学》(《江海学刊》1999年第3期)、黄明光《论明代科举制度对文学的影响》(《零陵学院学报》2003年第4期)、司马周《为儒有幸逢明主,及第由来拜美官--洪武科举制度与文学关系之研究》(台湾《古今艺文》第30卷第4期,2004年)等论文。在科举与绅士特权、绘画艺术、戏曲、自然科学、社会生活的关系方面,主要有吴晗《明代的科举情况与绅士特权》(《光明日报》1959年8月26日),黄金来《论明代科举制度对绘画艺术的积极影响》(广西右江民族师专学报2003年第4期),黄强《八股文与明清戏曲》(《文学遗产》1990年第2期),黄明光《明代科举制度对自然科举的间接影响探议》(《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下册,2007年),王日根《从明清小说看科举对社会生活的影响》(《科举制的终结与科举学的兴起》2006年)等论文。在科举与士人命运的关系方面,主要有王玉芳《科举取士与明清士人命运》(《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1997年第3期)、刘晓东《科举危机与晚明土人社会的分化》(《山东大学学报》2002年第2期)等论文。另外,张逢沛《明代的科举与党争》(《新政治》7卷3期1943年)、周念行《明代科举制度与初创的政党》(台湾《民主宪政》5卷8期,1953年),黄开华《晚明科举与士风颓败之探讨》(《明史论集》,香港诚明出版社1972年),柴志明《试论科举文化熏陶下的明代文人》(《浙江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吕磊、朱子彦《论复社与晚明科举》(《科举学论丛》第1辑,2007年)等论文,则分别对明代科举与党争、士风、文人、结社的关系进行了探讨。 5、科举社会群体。科举社会群体是指由科举产生的社会群体,他们在明代社会中具有各自明确的分野,处于不同的地位,发挥着不同的影响和作用。关于举人群体的研究,主要有[日]和田正宏《徭役優免条例の展開と明末舉人の法的位置--免疫基准額の討を通じて》(《东洋学报》60-1、2,1978年)、《明代舉人层の形成过程に关する考察--科舉条例の檢討を中心として》(《史学杂志》87-3,1978年)等论文,分别对明代举人的法律地位及其阶层的形成做了探讨。关于进士群体的研究,范金民《明代江南进士事功述论》(《史学集刊》1997年第4期),林志杰、黄志《明代进士政绩评说》(《社会科学家》2000年第4期)二文在充分肯定该群体对明代社会贡献的同时,又指出其局限性;杨大业《明清回族进士考略》(《回族研究》2005年第1-7期),则分地区对明代进士中的回族群体进行了考证和研究;王伟凯《试析明〈大诰三编·进士监生不悛〉之进士犯罪》(《求索》2005年第10期)分析了洪武时期的进士犯罪;陈长文《明代进士的姓名及婚姻--以明代进士登科录为中心的考察》(《江南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指出嘉靖之前进士姓名多用二字,此后则多用三字的现象;邱进春《明代进士的改姓与复姓》(《科举学论丛》第1辑,2007年)则分析了明代进士改姓和复姓的原因,指出在"义"和"孝"的矛盾中,绝大多数改姓进士都选择了舍"义"取"孝"而复姓。关于状元群体的研究,周腊生《明代状元的年龄魁龄与魁后生存时间分析》(《湖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对该群体的寿龄和中状元的年龄进行了考察;其《明代状元奇谈·明代状元谱》(紫禁城出版社1993年)一书则对明代八十九名文状元的生平事迹进行了专门介绍。另外,康学伟等《中国历代状元录》(沈阳出版社1993年)、毛佩琦《中国状元大典》(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萧源锦《状元史话》(重庆出版社2004年)和王洪鹏等《中国历代武状元》(解放军出版社2002年)、《中国历代文状元》(解放军出版社2004年),也各有相当篇幅对明代的文、武状元进行了探讨;王洪鹏等《中国历代榜眼》、《中国历代探花》(解放军出版社2004年)等书,则有相当篇幅介绍了明代榜眼、探花的生平事迹。 关于明代进士群体的总人数,是一个众说纷纭的问题。较有代表性的,在清代有《钦定续文献通考》的"24877名"说(该数系笔者对该书卷35《选举考》所载明代各科进士数统计得出,其中包括所谓"崇祯十五年壬午科"实为崇祯十三年"赐特用"的史惇等263人)。在当代,有"24866名"说(范金民《明代江南进士用天下及其原因》,《明史研究》第5辑1997年);有《中国教育制度通史·明代卷·明代历届科举进士人数表》的"24861名"说(包含史惇等263人),但同书《明代进士地理分布表》又总计明代进士为"24880名";有刘海峰《中国科举史·明代进士登科表》的"24636名"说;还有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一书"二点五万左右不足些"(第138页)的笼统说法。 龚延明等《明代登科进士总数考》(《浙江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郭培贵《明代进士榜数及其进士数考辨》(《明清论丛》第7辑2006年)二文几乎同时对明代进士的榜数及其总数进行了专门考证,一致认为明代录取进士应为"八十九榜"(洪武三十年为春、夏二榜),而不能计入崇祯十三年属于"赐特用"的263人;但对进士总数仍略有分歧,前者认为24595人,后者认为24599人。 与人们往往专注研究科举的高功名群体不同,一些学者则把研究的重点投向了科举制下的基层群体。论文有[日]渡昌弘《明代生員の徭役優免特権をめぐって》(《东方学》97期,1999年)等。代表性著作有二:一是陈宝良《明代儒学生员与地方社会》一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该书分上、下编,"上编从学校与科举入手,考察生员的产生,生员在地方学校的肄业与考核,以及生员如何步入仕途;下编考察失意科场或仕进无门的生员层社会流动及其在社会领域的活动和所扮演的角色"。资料详实,视野开阔,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明代儒学生员群体研究的力作。二是赵毅、刘晓东《晚明基层士人社会生活谫论》一书(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年),该书在科举和晚明特有的历史背景下,从社会生活层面,对晚明中下层士人的形成、出路、心态、风气、社会地位与角色等状况进行了深入研究,为人们展示了一幅晚明时代中下层知识分子的生活画卷。 6、进士观政与庶吉士制度。进士观政创始于洪武十八年,是进士在正式任职前按规定分配到中央有关衙门熟悉政事的制度,旨在提高其行政素质和任职后适应政务的能力。首先对其进行研究的是颜广文《明代观政进士制度考略》(《华南师范大学学报》1992年第2期)一文,对该制的起源、内容、发展、作用和流弊等做了较为系统、全面的考察。以此为基础,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设《也谈明代的进士观政制度》一节,又进行了"补充性论述"。如指出有些新科进士不经观政而"直接放归进学"的现象,说明该制并未得到严格执行;但也有对史料理解不准的现象,如所征引的《嘉靖癸丑科进士同年便览》的一段资料,反映的原本是此科庶吉士授职的情况,却误用为"观政"的证据(第116页)。 庶吉士制度是明代创立的在二、三甲进士中选拔和培养高级与重要官员的制度,萌发于洪武,形成于永、宣,成为明代科举的显著特色之一。较早对其研究的是吴仁安《明清庶吉士制度拾零》(《安徽史学》1984年第1期)一文;九十年代后,逐渐增多,具有代表性的是颜广文《明代庶吉士制度考评》(《华南师范大学学报》1993年第4期)、 耿清珩《明代庶吉士述略》(《中国史研究》1995年第1期)、王尊旺《明代庶吉士考论》《史学月刊》2006第8期)等文;其它还有[日]阪倉篤秀《徐溥の庶吉士制改革案》(《関西学院大創立100周年文学部纪念論文集》,1990年)、董倩《明代庶吉士制度探析》(《社会科学纵横》1996年第4期),吴仁安《明清庶吉士制度对比研究》(《社会科学战线》1997年第2期)、《明清庶吉士制度述论》(《史林》1997年第4期),邹长清《明代庶吉士制度探微》(《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98年第2期)等文。另,关文发、颜广文《明代政治制度研究》一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专设《明代庶吉士制度》一节,对其起源、性质、内容、演变、作用等做了较为系统的研究;王天有《明代国家机构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书也有相应论述。 7、科举特点及其评价对明代科举进行总体研究和评价的论文,较早的有张逢沛《明代科举制度》(《力行》7卷5期1943年)、郭公铎《八股时代之科名与制度》(《畅流》31卷10、11、12期,32卷2、3、4、6、7、8、9期,1965年;10、11期,1965年)、杨树藩《明代科举制度》(台湾《国立政治大学学报》20期1969年)等文。九十年代后,此类成果不断增多。主要有《王兴亚关于明代科举制度研究中的几个问题》(《中州学刊》1990年第4期)、张德信《明代科举制度述论》(《明史研究》第1辑1991年),刘海峰《明代的科举定式》(《高教自学考试》1998年第8期),[日]和田正広《明代科舉の性格》(《九州岛国际大学教养研究》7卷1期,2000年),高寿仙《明代士大夫对科举的评论及改革设想》(《第八届明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湖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王熹《明代朝野对科举制度的评论》(《明史研究》第7辑2001年),王若梅《明朝科举制度的特点、作用及负面影响》(《咸阳师范学院学报》2002年第1期),黄明光《明代科举制度特点述论》(《玉林师范学院学报》2002年第1期),李弘祺《中国科举制度的历史意义及解释--从艾尔曼对明清考试制度的研究谈起》(《台大历史学报》第32期,2003年),郭培贵《论明代科举制的发展及其消极影响》(《内蒙古社会科学》2003年第5期)、《明代科举的发展特征与启示》(《清华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美]艾尔曼《中华帝国后期的科举制度》(《厦门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夏咸淳《明代科举评议》(《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下册)等文。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刘海峰《科举学导论》、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书也各有相当内容论及对明代科举的评价。 对明代科举进行分期研究的,主要有张健《朱元璋与明初科举制度》(《安徽师范大学学报》1992年第2期)、朱正强《明代初年的科举制度》(《北京社会科学》1995年第2期),田澍《嘉靖前期科举制度的改革及其现实启示》(《西北师范大学学报》2000年第6期)、朱子彦《论嘉靖朝科举革新》(《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下册)等论文。 另外,还有分省或分地区对明代科举进行研究的,主要有赵广华《明代河南科举与人才消长》(《河南大学学报》1992年第1期)、黄明光《明代湘桂川滇黔诸省少数民族地区科举状况探议》(《民族研究》1994年第5期)、邓洪波等《明代湖南科举述评》(《湖南大学学报》2001年第1期)、李琳琦《略论徽商对家乡士子科举的扶持与资助》(《历史档案》2001年第2期)、张羽琼《论明朝科举制度在贵州的推进与发展》(《贵州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2期)、黄志繁《明代赣南的风水、科举与乡村社会的士绅化》(《史学月刊》2005年第11期)、王日根《从明清福建科举事业的兴盛看海洋文化的提升》(《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和李琳琦《徽商与明清徽州科举业发达》(《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等论文,各从不同角度揭示了科举在不同省份和地区的特点及其作用。 任何制度和举措都是在一定思想的支配之下出现的。对明代科举思想进行研究和评价的,主要有农春光《明代朝廷大臣科举思想浅论》(《芜湖师专学报》2002年第1期)、王凯旋《明代科举考试思想述论》(《社会科学辑刊》2005年第6期)等论文;田建荣《中国考试思想史》(商务印书馆2004年)、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中也有相当篇幅论及明代的考试思想。 8、科举文献及其资料的研究全面、准确地认知史料永远都是正确认识历史的前提条件。因此,对科举文献及其资料的研究也就自然构成了明代科举研究的重要方面。较早的研究成果有朱希祖《〈皇明浙江登科考〉跋》(《大公报浙江文献展览会特刊》1936年11月3日),杜联喆《跋〈皇明进士登科考〉叙》(《新亚学报》6卷1期1964年)、《明朝馆选录》(台湾《清华学报》新5卷2期,1966年),[日]福沢宗吉《明代张朝瑞的〈皇明贡举考〉》([日]《熊本大学教育部纪要》第15号第2册,1967年)等文。八十年代,有齐心、刘长工《进士题名碑和明清科举制》(《文物天地》1982年第2期)、骆兆平《谈天一阁藏明代科举录》(《文献》第20辑1984年)、万明《北京图书馆藏四种明代科举录》(《文献》1985年第1期)等文。近十几年来,对于科举文献及其资料的研究日益受到学界重视,成果明显增多。主要有李大东《进士题名校勘记》(虞浩旭主编《天一阁论丛》,宁波出版社1996年),沈登苗《也谈天一阁藏明代登科考:与骆兆平、李大东先生商榷》(《浙江学刊》1998年第2期),钱茂伟《明代进士登科录的史料价值》(《历史文献研究》第18辑,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周绍良《明万历四十七年〈会试中式题名〉》(《文献》2002年第4期),刘海峰《科举文献与"科举学"》(《台大历史学报》第32期,2003年),吴宣德《〈明代进士题名碑录〉成书小考》(台湾《明代研究通讯》第7期,2004年),[日]鹤成久章《明代の登科錄にぃつて》(《福冈教育大学纪要》第54期第1分册,2005年),陈长文《崇祯十三年赐特用出身科科年考实-兼谈明代进士题名碑的立石问题》(《文献》2005年第3期)、《现存明代进士题名碑的局限性》(《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山东省东明县文物保管所藏明版〈万历五年进士登科录〉述论》(《鲁东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明代进士登科录研究的意义及现状〉》(《山西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第5期),贺宇红《天一阁藏科举文献的保护与利用》(《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等论文,各从宏观或微观的角度阐述了对明代科举文献的认识。 另外,对其它明史文献中的科举史料进行纠谬的,则有郭培贵《〈明史·选举志〉纪年考证》(《文史》2000年第4辑)、黄明光《论〈国榷〉中科举进士史料的讹误类型及其产生原因》(《文献》2005年第3期)、陈长文《〈明史〉人物登科年代考误》(《西南交通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等论文。 1983年发现的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状元赵秉忠殿试卷,是迄今唯一的状元卷,其文献和文物价值都是无可估量的。王文光(三百年前状元卷--国家一级文物、赵秉忠殿试卷征集琐记)(《大众日报》1983年8月7日)、《三百年前的状元卷--明代状元殿试卷征集琐记》(《中国建设》1983年第12期)和赵铁信《千年科举史一张状元卷》(《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2007年)等文对其价值做了探讨和介绍;但邓洪波《国宝状元殿试卷价值连城疑有假》(《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2007年)一文则对其真实性提出了怀疑。 在明代各科进士中,洪武十八年乙丑科进士是名录记载缺失最多的一科,王伟凯《明洪武十八年乙丑科进士名单考补》(《图书馆杂志》2006年第4期)一文对其进行了补充;邱进春《洪武十八年榜进士考实--几种科举史料的对比研究》(《科举文化与科举学》上册)则从文献整理的角度,对《索引》、[清]李周望编《国朝历科题名碑录初集》、[明]张朝瑞《皇明贡举考》、[明]俞宪《皇明进士登科考》等几部记载洪武十八年进士名录的文献进行了对比分析,揭出《索引》抄《碑录》、《碑录》抄《贡举考》的关系,并考出其中若干讹误,得出只有《登科考》对洪武十八年进士名录的记载最为可靠和完整的结论;龚延明《明洪武十八年进士发覆》(《科举学论丛》第1辑)则依据《登科考》的记载,并与有关史籍相印证,完全恢复了洪武十八年472名进士的名录;但该科全部进士的分甲和籍贯情况尚有待进一步考证。 另外,[美]艾尔曼《帝制晚期中国科举考试的文化史》一书后所列"公元1148-1904年间1042种原始科举资料目录"、"地志之外原始科举资料的主要种类"等附录,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钱茂伟《国家、科举与社会》第九章《明代科举名录编纂述论》除对《皇明进士登科考》、《皇明贡举考》及[明]张宏道、张凝道《皇明三元考》等科举文献进行逐一专门介绍外,还胪列明代现存三百一十三种乡试录的科别以及五十四种会试录、五十四种进士登科录、十五种进士同年序齿录、十七种进士履历便览的出处或收藏单位,颇具实用价值。 在科举文献的整理、出版和资料建设方面也取得显著成绩,1969年台湾学生书局影印出版的《明代登科录汇编》,2006年宁波出版社影印出版的《天一阁藏明代科举录选刊·登科录》,是目前出版的两部规模最大、价值最高的明代科举文献汇编。此外,台湾学生书局1969年还影印出版了《皇明进士登科考》;大陆《续修四库全书》影印出版了《皇明贡举考》、[清]李调元《制义科琐记》,《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影印出版了清初盛子邺辑《类姓登科考》,《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出版了《皇明三元考》、[明]陈鎏辑《皇明历科状元录》、《成化十一年会试录》和《国朝历科题名碑录初集》等科举文献。另外,杨学为任总主编的《中国考试史文献集成》也于2003年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第五卷为王天有主编的明代部分,其中第二编分章节、按题目胪列了明代科举的各类资料,并分别注明出处,颇便读者查阅和使用。 由上可知,明代科举的研究无论在视野的扩大、内容的拓展,还是在多方面研究的深入上,的确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四、不足之处 明代科举研究也仍在不少方面存在着不足。主要表现有三: 一是有些领域还是空白。如对明代科举发展的阶段性及其特点、对科举与经济的关系、对辽东等地区的科举状况等问题的研究,就基本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二是有些领域虽然有了一定的研究积累,但仍处于薄弱状态。如贡院制度,迄今只是在个别论著中有零星的介绍,尚无一篇对其进行专门探讨的学术论文。又如,武举在科举制度中号称与文科举并列,但迄今所见论文仅有[日]松本隆晴《明代武舉につぃての一考察》(《山根計念》上册,1990年)、赵广华《明朝武举探略》(《许昌师专学报》1991年第1期)、晁中辰等《明代的武举制度》(《明史研究》第3辑1995年)、李建军《明代武举制度述略》(《南开学报》1997年第3期)、周致元《明代武举研究》(《文史》2000年第3期)、赖盟骐《明代的武学与武举制度》(《高雄应用科技大学学报》第33期2004年)等六篇,尽管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郭培贵《明史选举志考论》等论著中也有相当篇幅论及,但仍然留下了很大的研究空间,以致目前连明代武举究竟有无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究竟举行了多少科乡试?各科会试录取人数、姓名、地域分布等基本问题都没有弄清。 三是在不少似乎已有深入、充分研究的领域,也存在着基本史实不明甚至讹误流传的情况。不少研究者对明代科举基本史料的掌握,追求的往往只是数量的增加,而在"精度"上略显不足。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致就是钱茂伟所指出的:"具体问题的解决,不可能引起更多的共鸣。只有视野、方法的讨论,才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国家、科举与社会》第6页)于是,人们为了追求更多的共鸣、关注和反响,往往忽略或不屑于做具体问题的考证与研究,甚至视这种工作为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低层次"劳动。其结果必然导致仅仅立足于"宏大理论创新"的研究缺乏足够精确史实的支持,甚至因史实讹误而导致其结论的错误。以致像一些最基本的问题--明代科举究竟是几级考试?科举层级考试体系中的最低一级考试是"童试"还是"科考"?目前尚没有一个公认的答案;明代科举相比于前代究竟具有哪些特点?究竟录取了多少名举人?多少名进士?多少名庶吉士?什么时候对乡试应试人数做出明确限制?是如何变化的等基础问题,也皆无定论。又如,对科举是否强有力地推动或造成了大幅度的社会流动,目前学界仍存争议。其实,明人对此早就有明确的说法,如万历四十三年礼部言:"绩学博一第者,强半寒素之家。"(《明神宗实录》卷535"万历四十三年八月丙申"条,第10143页)其中所说"寒素之家",也即平民之家;"强半",也就是大半,即超过半数。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人们科举的确能够促进大幅度的社会流动吗?可惜的是,不少研究者对于这种具有极高价值韵史料往往视而不见。又如,明代科举考生的来源除了作为主体的"国子学生及府、州、县学生员之学成者"外,还有"儒士之未仕者,官之未入流"者和"吏员"、"医士"等,这些在《明实录》和《明会典》中都有明确的记载;可惜的是,许多论著迄今仍在引征和传播《明史·选举志》"科举必由学校"的错误说法。再如,"使中外文臣皆由科举而选,非科举者毋得与官",这本是明太祖的一时设想,实际的情形是:明朝选官来源除科举外,还有荐举、学校和吏员等途径;而以数量论,洪武时期荐举一度成为选官来源的主体;据笔者考证和统计,洪武至景泰间,"七卿"中的57.6%来源于以荐举为主的非科举出身者。而永、宣以后,国子监生入仕在数量上也远远超过科举;科举只是在选任重要和高级官员中占绝对甚至垄断优势而已。可不少论著未审其实,仍然把根本就不曾存在的"非科举者毋得与官"作为明代科举的显著特点。 诸如此类的问题,都要求明代科举研究在不断拓展新领域和进行理论创新的同时,必须加强对基本史实的研究,以把立论建立在坚实可靠的史实基础之上。唯有如此,才符合史学首在"求真"的本性。
  2. 昆廷·斯金纳:国家和公民自由
    政治 2009/09/06 | 阅读: 1566
    在我们当前的危机中,我们完全有必要重新考虑新罗马观点——依附是对自由的一种侵犯——的价值。例如,考虑一下长期以来总是以他们享有的自由为荣的英国人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他们发现自己如今日益陷入强大权力与无能为力的失衡状态之中。自由市场的胜利,伴随着工会运动的低迷,使得历届政府不得不屈从于跨国公司的欺诈,并且导致劳动力日益依附于雇主的专断权力。
  3. 王雯婷:谢英俊的乡村住宅产业之路
    建筑 2012/01/03 | 阅读: 2551
    他做的事,长期以来被概括为"为农民盖房子"。这位设计者,因之也被许作"人道主义建筑师"。无人资助,破产三次,从台湾跑到大陆,数十年不改其 志。农民管他叫"老谢",同行揶揄他"灾难王子",学界说,他是包豪斯在世。他站在台上笑,我不过想让"九亿农民赏我一碗饭吃"。The thing he did has long been described as "to build houses for farmers." The designer is consequently called "humanitarian architect." From Taiwan to China's mainland, he never gives up even he's got no funds and went bankrupt three times. Farmers call him "Old Xie", Peers ridicule him "prince of the disaster" and the academic says that he is Bauhaus alive. He stood on stage laughing; all I want is "earning a life from 900 million farmers."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建筑师,人人都想成为库哈斯。设计那些形态夸张、造价高昂,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高科技的城市地标,而不用太考虑成本和能耗。谢英俊却反其道 而行之,琢磨怎么用便宜材料和简易工法,让普通民众也能参与建造,设计出成本低又环保的好房子。在他长达数十年的营造生涯里,乡村住宅绝对算得上是其中最 为"惊艳"的一笔,摊开这张薄薄的项目清单,灾后重建总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1999年台湾"9﹒21"大地震,谢英俊和他的事务所进入南投日月潭地区,带领邵族人以环保材料和简单工具,用极少的经费完成了部落重 建。2004年,谢英俊进入大陆,在河北、河南、安徽推广他的农民建房与协力造屋计划。2008年,四川发生"5﹒12"大地震,谢英俊及其乡村建筑工作 室成员协助四川偏远山区灾后重建,完成示范房500余套。2009年,台湾"8﹒8水灾",谢英俊接受"世界展望会"委托,兴建原住民部落中继屋与永久安 置房,完成13个部落1000户家屋的重建工作...... 盖房子,所为何事?生于台湾,祖籍苗栗,现年57岁的谢英俊讲话温和,打扮户外,前额的头发已大半脱落,脑后的小辫儿仍倔强挺立着。1973年,谢英俊就读于淡江大学建筑系。这里是台湾文青和愤青的大本营,台湾民歌运动的肇始地。谢英俊住"动物园"(淡江大学出租给学生的民房,也是民歌运动发起人李双泽创作的一首歌),混水源街,唱着李双泽的《 愚公移山》毕业了。服兵役时,他做的是工程兵,修筑营房、工事、道路桥梁。退役后并没有急于成为一名执业建筑师,又在施工队里打混了8年。出图纸、跑现场、协 调矛盾、监控质量,他在这个过程中观察各种各样的材料与工艺,对工程造价也渐渐了如指掌。 成立事务所后,他又做了不少公建,最多的还是现代化厂房,集成电路芯片厂的超洁净室,那种需要缜密考虑各种设计规范与生产工艺要求的房子。大量一线施工的实践经验让谢英俊开始反思"工业化的标准建造模式",也让他重新评估起建筑师的角色与社会价值。盖房子,所为何事?建筑师为 什么做、为谁而做、怎么做、从何处着手?听起来,这些似乎都是些形而上的问题,但事实上,却又是直指核心。"广大农村地区是70%人类居住生存的居所,村 民们一直在采用他们不熟悉的工法和材料,穷一生之力建造昂贵、不抗震、不环保、不合理的钢筋混凝土或砖瓦新房,而建筑专业者无法也未曾踏入这个领域"。谢 英俊说。"为农民盖房子"--当外界把他看成是"人道主义建筑师",或者用包豪斯和现代主义建筑运动来评价和阐释自己的建构理念时,谢英俊的回答却 更加接近常识。在他看来,短短数百年的现代文明已使人类和地球走向不可持续的瓶颈,"可持续"三字,足以颠覆所有的"现代性"。它绝不仅仅局限在技术层 面,还包含衣、食、住、行,与经济、社会、文化、环境等诸多因素紧密联系,从观念到行动都需与之适应,是一场社会居住关系的革命。谢英俊为自己的"可持续建构"找到的理论支持来自哈贝马斯的"互为主体",其核心是:让建筑跳脱出纯粹技术和商品化的思维,将庞大的农村富 余劳动力与互助换工的优良传统结合,并在其中植入绿色环保、族群文化等多样性因素,建立一个社区自主的建造体系。一言以蔽之:建筑师指导农民参与,一起动 手盖房子。 建筑师•农民 互为主体思辨过后,谢英俊开始着手他"乡村住宅计划"的实施。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他都是一边做政府工程,用赚来的钱投入研发,一边埋头于材料结 构的试验,不断改进自己的建构体系。起初接不到任何项目,他就游说身边的朋友做"小白鼠",一个个台南乡村的小型私宅,就是谢英俊"轻钢生态房"的实践起 步。直到1999年"台湾9•21大地震",日月潭地区的邵族部落遭受重创,谢英俊才算等来了英雄用武之机。地震后几个礼拜,他就带着事务所开进了灾区, 带领邵族人用轻钢架和竹子,在废墟上打造出新的社区。邵族部落重建,谢英俊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说服"。在工业化和现代化浪潮席卷下,包括邵族在内,世代以土地为生的农民们不仅逐渐抛弃了往昔建 造房子的材料和工法,更抛弃了与传统建筑紧密结合在一起的生活习惯、空间氛围、协力劳动、财务操作等一系列价值观,人与土地、人与自然的关系被一刀斩断。 谢英俊试图用自己的建构体系和实地重建让邵族人相信:采用他设计的轻钢房屋结构,即使没有专业经验的人也能够参与施工,大家交换劳动,互帮互助,不必完全 依赖政府资助和慈善捐款,不受制于市场机制,也能重建家园。由于村民也是重建过程中的另一个主体,整个房屋从设计、结构、材料、施工,到整体空间的规划布局,都不是谢英俊一人意志的反映,还融入了邵 族人对于个体生活和族群生命的想象力。房屋功能在尊重当地生态环境和空间使用习惯的基础上,既满足了村民的一般家庭生活需要,又考虑到族群祭仪的特殊需 求。重建的,还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空间,在这个相互协作、积极创造的过程中,邵族人也逐渐克服掉灾难的创伤,找回了自己的精神信仰与身份认同。而对谢英俊来 说,他也为自己的"乡村住宅计划"摸索出一条可行之路--永续建造,协力造屋。这个项目最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谢英俊一下子蜚声岛内,声名鹊起,变成媒体眼中的"传奇建筑师"与"人民英雄",不仅获颁台湾建筑界最高荣 誉的"远东建筑奖",也为国际建筑界所瞩目。而在鲜花与掌声之外,这种完全不依靠开发商、不需要银行贷款、不采用钢筋水泥的建房模式,实际上又与主流建造 市场相背离。喧嚣过后,谢英俊需要重新思考乡村住宅的发展方向。2004年,他经人指引找到了著名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决定来大陆推广他的"乡村住宅计 划"。 乡村住宅产业化大陆幅员辽阔的地盘让谢英俊兴奋不已。无论有钱没钱,南北东西,盖房子都是农民一生中的头等大事,这让谢英俊坚信自己的乡村住宅必定大有可 为。然而,他期待中的热火场面却并没有出现。除了在河北定州的乡建学院地球屋,河南兰考农村合作建房等几个项目,在大陆一待三年,并没有几个农民找上门 来。更有甚者,听说他帮农民盖房子,就跑到乡村建筑工作室来请求资助。"真当我们是慈善机构了",谢英俊哭笑不得。这一次,又是发生在大陆的另一场大地 震,让陷入困顿谢英俊柳暗花明又一村。   2008年5月12日,中国四川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13万平方公里受灾,200多万户房屋损毁需要重建。谢英俊在地震第三天就带领团队赶到灾区, 从一个粪尿分集式生态厕所开始,先后在青川、茂县、汶川几地,重建房屋500座。这些房子全部采用谢英俊的轻钢结构设计,不仅抗震性好,而且施工快速,造 价便宜,平均每平米400元不到(传统的砖混结构农房则需800元左右),一度成为灾后重建市场上的"主力户型"。甚至有施工队老板混进志愿者团队,靠着 流出的图纸和工料单推出"山寨版"。这次事件之后,谢英俊不得不为关键技术申请了专利。找上门来合作的人也是一拨又一拨。政府想用他的技术推示范项目,承包商认为重建市场"有利可图","国营的,私营的,团体的,民间的,加起 来一共有近十万套"谢英俊说。由于这些合作者无一例外都沿用设计院+施工队的传统模式,灾区的重建任务又相当紧张繁重,双方的观念差异导致建造过程的完全 不可控,谢英俊最终选择退出了这些重建项目。"有1000万名农民等在那里,任何想用工业化大量生产,将农民劳动力与创造力排斥在外的观念与作为,均不切 实际。"--谢英俊在震区日记中这样记述。"只要不是协力造屋,那就和我们的理念有相当大的偏离。"采访中,他又特别加上一句。然而,不论是被人山寨,还是退出重建项目,也都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轻钢房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与接受度,之所以目前还不能批量化建造,主要是由于 还没有形成一套乡村住宅的产业链条。"我觉得我们有这个能力,想,就能做",谢英俊说。在今天的大陆农村盖房子,以一户一栋两层,面积150平米的砖混结 构农房计,造价大概在10-12万元人民币。而同等的面积,如果采用谢英俊的轻钢结构和协力造屋模式,成本大约只有市场价的60%。低成本,是谢英俊判定 轻钢房在农村市场具有强大竞争力的首要原因。便宜之外,房子的结构功能还要能够满足村民的生活生产需求。轻钢结构是国际主流的低层住宅结构,它抗震性好,但造价高昂。谢英俊通过10年 试验简化了这个结构,使其变得可预置、开放性、空间灵活、组装简易,所有衔接处均采用螺栓固定,让村民不请专业施工队也能够把房子盖起。因地制宜,就地取 材,是这套结构体系的另一大优势,农村所能找到的一切资源都可能用来建造房子。"没木头,用石头;没石头,用泥土;没泥土,那就竹子;竹子也没,秸秆你总 有吧。"谢英俊说。完全不设门槛的建房技术,材料充分本地化后所降低的成本支出,是谢英俊认为轻钢房与其他农房相比,具有无可替代优势的第二个原因。但除去这两项之外,产业化还有生产、营销、品管、服务等一系列环节需要建立和成熟。谢英俊"乡村建筑工作室"目前的组织架构是:台湾的事务 所和第三建筑工作室、北京的常民世纪科技和成都的常民建筑科技公司。三个工作站各有一个人主持,负责包括业务推广、技术指导、品质管理在内的所有工作。成 都公司专门研究乡村住宅建设,并设有一个工厂提供轻钢结构所需的配件。北京则主要负责研发,优化产品的前后端设计。除此外,谢英俊还在与都江堰"晏阳初工 程学校"筹备建立一个农村建筑专业学校,培养乡村住宅项目所需的技术、管理和销售人才。在农村摸爬滚打多年,基层组织庞大严密的体系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让谢英俊渐渐明白, 要将乡村住宅产业化,就一定要借助农村当地的力量,任何市场上现有的商业模式都不能够完全适用。谢英俊的计划是,未来与施工队进行合作,他作为总包商出设 计方案、材料和技术指导,再发包给一个个施工队,通过他们来组织村民施工,集中培训管理,仍然坚持以协力造屋的形式,互助建房。尽管这一切还只是初步的商业构想,能否达到批量化复制谁也说不清。但谢英俊却有着异乎寻常的乐观与自信,"这辈子做不完还有下辈子嘛",他 相信"乡村住宅产业化"只是个时间问题。这乐观一半来自于对自己技术的"盲目自信",另一半,则是他骨子里为挑战而生的勇气。"我们是走钢索的人。"他 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4. 昝涛:20世纪前期土耳其民族主义的演变
    社会 2012/01/06 | 阅读: 2389
    《现代国家与民族建构--20世纪前期土耳其民族主义研究》导言
  5. 王育成:考古所见道教简牍考述
    历史 宗教 2012/01/06 | 阅读: 3542
    当世俗社会普遍淘汰竹木简犊、使用纸张的时候,道教则在法术仪式活动中广为采用木质简牍,动辄十几、数十甚至上百件,而且还 继承商周秦汉古风,在木简之外又发展出简牍形制的铅券、玉简、金简、银简、铜简及铁简等
  6. 管银凤、李健:印巴冲突中的民族、宗教因素
    政治 2012/01/06 | 阅读: 1561
    印巴民族、宗教冲突简介
  7. 洛苏尔多:自由主义的反历史
    社会 2012/01/05 | 阅读: 1570
    我的著作并非拒绝承认自由主义的价值。《自由主义的反历史》采用的方法论是:研究对象不是抽象的自由思想,而是自由主义,即具体的自由运动 和自由社会。
  8. 田时纲:《美的历史》中译本错漏百出--从"序言"和"导论"看对艾柯的偏离
    书评 2012/01/05 | 阅读: 1727
    艾柯这本书中译精装本标价将近200元,最近又出了平装本,从版数看似未修订
  9. 哈贝马斯:论席勒的《审美教育书简》
    艺术 2012/01/05 | 阅读: 2009
    席勒从1793年夏天开始写作《审美教育书简》,并于1795年把它发表在《季节女神》(Horen )上。这些书简成为了现代性的审美批判的第一部纲领性文献。
  10. 张世英:哲学之美:从西方后现代艺术谈起
    艺术 2012/01/05 | 阅读: 1567
    把 庄子哲学拿来与西方后现代艺术作比较,似乎有点不伦不类:一是哲学,一是艺术,两种不同的专业,如何相比?
  11. 李零:说岳镇渎海--中国古代的山川祭祀
    历史 2012/01/04 | 阅读: 3552
    中国有个老传统,祭岳镇渎海,从秦汉到明清,历朝历代都祭。这个传统很重要,但清朝以后,逐渐被人遗忘,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
  12. 【通知】ipv6网络阅读本站方法+常见问题
    科技 2012/01/03 | 阅读: 1316
    ipv6网络阅读本站方法+常见问题:什么是ipv6等等
  13. 崔之元:中国崛起的经济、政治与文化(访谈)
    经济 2011/12/31 | 阅读: 2684
    《21世纪》:最近,克鲁格曼、鲁比尼等人提出中国经济有硬着陆风险。克鲁格曼近日在《纽约时报》的文章说,中国目前的情况与以往的经济危机发生前夕非常相似,中国经济濒临崩溃。"末日博士"鲁比尼在2011年6月的文章中也指出,中国大陆经济恐怕会在两年后"硬着陆"。如何认识中国经济的硬着陆风险及其对中国中长期发展的影响? 崔之元:目前对于这个问题的最好分析,是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阿文德•萨勃拉曼尼亚在最近出版的《黯然失色:在中国经济主导地位的阴影下生活(Eclipse:Living in the Shadow of China's Economic Dominance)》一书。作者在该书中预测,即使中国在2012年到2013年间遭遇了经济衰退,她也可以恢复增长的动力,在2020年前后在世界经济中取得了主导地位: 根据萨勃拉曼尼亚的测算,到2020年中国的贸易和GDP总量将增长为美国的1.5倍,并保持着世界最大的资金提供者的地位,美国依旧是其最大的提供对象。将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需求越来越旺盛,而美元却光彩渐失。 萨勃拉曼尼亚建立了衡量经济主导能力的三个主要决定因素,即资源和财富(以国民生产总值GDP为衡量指标)、贸易(出口商品与进口商品之总和)和外部金融关系(是债务人还是债权人),而对一个国家做出的有关这三个决定因素的衡量,是以这个国家占世界的总量的多少来表示的:一个国家所占的份额越大,其它国家,包括其竞争对手的份额就越小。 萨勃拉曼尼亚还对1900年以来影响储备货币地位的决定因素进行了一种全新的分析,认为上述三个方面的规模,即GDP、贸易和对外资本净输出的规模,是储备货币地位的根本决定因素。这些变量能够解释在过去的110年间,主要货币的储备货币地位出现变化的70%的原因。也就是说,货币主导的决定因素与经济主导的决定因素很相似。基于这一分析框架,他预测了到2030年时的世界经济和货币的主导,认为随着人民币开始与美元竞争储备货币地位,中国在经济上的主导同样也会延伸到货币领域。储备货币不仅仅是由收入决定,更重要的决定因素是贸易和外部金融关系,后者将影响储备货币对外部经济体的吸引力。 萨勃拉曼尼亚分析了在中国经济遭遇衰退(即假定中国经济在2012-2013年"硬着陆")和没有遭遇衰退这两种情况下,位列全球前三甲的强国的经济主导指数(从1870年到2030年):图一为中国遭遇衰退的全球前三甲对比图,图二为中国未遭遇衰退的全球前三甲对比图。 以下为图一:(竖轴:"指数";图中标注的文字:UK:英国;France:法国;Germany:德国;US:美国;Russia:俄罗斯;Japan:日本;India 印度)   以下为图2:   从这两个图可以看出,即使中国经济在2012-2013年遭遇衰退,到2020年中国的GDP,贸易,和对外净资本输出在世界总量中所占的份额将超过美国。而如果中国经济在2012-2013年实现了"软着陆",中国经济主导指数超过美国的程度将更高。 萨勃拉曼尼亚在全书的开头设想了2021年2月的一天的情景,美国总统跑去距离白宫不远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签署一份与该组织的中国籍总裁商讨达成的救助贷款一揽子协议,这一协议类似于最近希腊的救助借款协议。中国主导的IMF开出的条件是美国从西太平洋撤军。1956年12月13日,英国在美国的经济压力之下从苏伊士运河地区撤出了她的部队。当时英国首相哈罗德·麦克米兰对美国国务卿约翰·福斯特·杜勒斯说:"英国在苏伊士运河的行动是一个正在衰落的帝国的最后的一搏。......也许美国在200年之后会了解我们的感受。"根据萨勃拉曼尼亚的设想,美国将提前重演英国在苏伊士运河的命运。 《21世纪》:曾写有《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的弗朗西斯•福山这样评论《黯然失色》,认为此书对中国取代美国成为世界主导经济力量的情境不仅进行了生动的想象,而且提供了颇为合理的论证,有力突出了美国政府采取协调行动的必要性。看来这本书的分析的确值得重视。福山最近在英国《金融时报》上的文章也指出,现在的美国奉行的是"否决政治"(vetocracy),当这种体制遇上被意识形态化了的两个政党(其中一个政党甚至把堵住税收漏洞视作增税,因而不可接受)时,就会导致政治瘫痪。福山认为必须通过广泛的基层动员来推动美国的政治改革,减少动用"否决票"的机会和简化决策程序。他在今年出版的《政治秩序诸起源》(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Order)以相当的篇幅分析中国政权的历史发展,并认为未来一段时期哪种制度会运行得更好--是高质量的威权制度,还是一个陷入僵局的、瘫痪的、有许多制约与平衡的民主制度,这是个有待讨论的问题。相对于二十年前对"历史的终结"的看法,福山的思想变化似乎在"与时俱进"。我们自己是否也需要重新理解中国的政治制度?   崔之元:福山的思想的确有重要的很有意思的转变。不过也要指出,他对美国"否决政治"的反思和对中国所谓"威权制度"的有效性的认识,只是从防止互相制肘、提高行政效率的角度来说的。另一位美国作家,《世界是平的》以及《世界又热又平又挤》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也有类似的观点。弗里德曼在《世界又热又平又挤》中调整了此前在《世界是平的》中的看法,认为中国领导人的政治魄力很重要,如果需要的话,中国领导人可以改革规章制度、标准,改善基础设施,以维护国家长期战略发展的利益。这些议题若换在西方国家讨论和执行,恐怕要花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他因而希望"美国能做一天中国(仅仅一天)--在这一天里,我们可以制定所有正确的法律规章,以及一切有利于建立清洁能源系统的标准。一旦上级颁布命令,我们就克服了民主制度最差的部分(难以迅速作出重大决策)。" 福山、弗里德曼这些西方观察家认识到中国的政治制度有其行政效率等方面优势,这是进步。但他们对中国政治体制的独特性,缺乏深刻的认识,没有深刻理解中国的政党体制。 中国的政党体制并不是一党制而是多党合作制,不是西方所理解的一党专制。即使就一党制而言,在世界政治学范围内缺乏对全球一党制的比较研究。不同国家的一党制形成的历史原因、机制,特别是政党与群众的关系是很不一样的。 从历史来看,政党与群众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近代英国的托利党和辉格党,不能申请入党,只能被邀请(By Invitation)入党。直到现在,新加坡的人民行动党仍然不能申请入党。一般民众能申请入党的历史性开端,是1891年俾斯麦将德国社会民主党合法化。在此之后,所有人都可以申请加入德国社会民主党。众所周知,德国社会民主党是倍倍尔领导创立的社会主义政党,她的建立和发展都得到过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支持与指导。今天的欧美政党与群众之间的关系也很不同,例如,美国共和与民主两党只是在选举时临时注册党员,不需要申请,不需要缴纳党费,也没有长期的、固定的党员身份,实际上并没有组织化的群众基础;而欧洲国家如德国、法国的社会民主党党员均有党证,并需要交党费。德国的社会民主党是开放的,党员来自社会各阶层,因而有群众基础。 因此,社会主义政党的基本特点是开放的、来自社会各阶层的、有群众基础的政党,并且坚持群众路线,对人民的呼声与诉求有本能的回应,有对"为人民服务"的本能诉求。这也是同其他类型政党的关键不同,因此对应的政治体制会有所不同,福山、弗里德曼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一点。 著名的发展经济学家阿尔伯特·赫希曼是个例外,他对政党体制有着极为深刻的研究。他在《转变参与》中深刻地分析了选票政治的弊端。在他看来,1848年普选权的建立实际上是保守措施,选票可以分散、转移、转化很多社会矛盾,对国家统治更有利。有一幅画非常形象,画的是"有了选票就可以不扔石块"。然而,"选票会使那些直接的、强烈的、'刺眼'的政治行为失去合法性,而这些行为实际上却行之有效并符合人们心愿",造成带来政治推诿与行政低效。更重要的是,普选权建立后,选举制度从公开投票转变为秘密投票,以避免弱势选民被收买或被强权挟持,而这意味着普选的建立以"损失公开表达公共精神及参与热情的机会"为代价。沿用赫希曼的另一套术语,这意味着政治上极大地强化了退出机制,极大地弱化了呼吁机制,这一弊端也为当时的主流进步人物如斯图亚特·穆勒所诟病。 赫希曼的《退出、呼吁与忠诚》一书尤其重视呼吁机制。在竞争与市场中,退出被认为是最有效的措施,是竞争抑制垄断的有效手段。不过,"竞争也不一定抑制垄断,反而因为摆脱爱找麻烦的消费者让垄断更舒服",在政治上,某些选民改入他党(退出),让大党可以"屏蔽"很多呼声,因而更舒服,实际上不利于大党的进步。 考虑到这一点,并加上忠诚因素,会发现呼吁往往更重要。呼吁的强度因忠诚度而不同,也因政党政治表现和问题严重性而不同,但可以增加政党与群众之间长期性的实践互动(不仅仅表现在选举期间),往往会取得比简单退出更好的效果。呼吁与忠诚可以构建政治与社会的互动机制,是协商民主或慎议民主发挥作用的重要机制。社会主义政党因其群众路线,在实践中与人民联系紧密,有可能建立更有效的呼吁机制,因而协商民主在社会主义国家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与群众路线相结合的呼吁机制,可能是社会主义民主优越性的重要实现机制。 也正由于此,对社会主义政党而言,最大的危险是偏离群众路线,对人民的呼吁不能有效回应,失去其群众基础,也就失去执政之基。 可以拿重庆和广东作为例子,来看政党与群众的关系。重庆干部"大下访"、与群众"三进三同"等方面的实践,以及广东的干部驻村调研扶贫,也许还可以从意大利共产党领袖葛兰西(1891~1937年)的不同于"支配权"(domination)的"领导权"(hegemony)理论来加以阐释。 在墨索里尼的监狱中渡过漫长岁月的葛兰西写下了著名的《狱中札记》。借用恩格斯的话,葛兰西说:"共产党在目前是唯一可以严肃地同原始基督教时期的教会相比拟的机构。"他同意他的意大利知识界的对手克罗齐所说的"文艺复兴仍然是精英圈子内的贵族运动,而宗教改革则深入了普通人民",但他批评克罗齐,因为克罗齐不理解"实践哲学及其广泛的群众运动过去和现在都真正代表一种与宗教改革相类似的历史过程,而自由主义则不然,它只是再生着局限于狭隘知识分子集团的文艺复兴"。葛兰西要求意大利共产党进行"第二次宗教改革"以赢得民心。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正是重庆和广东通过干部"大下访",驻村调研,与农民群众"三进三同"所要做的。 重庆干部的 "大下访"、"结穷亲"活动和广东干部的驻村调研制度,使人想起法国哲学家巴丢(Alain Badiou)所说的"圣保罗的群众路线"。在引用了圣保罗的话"虽然我独立于所有人,我使自己成为所有人的奴隶。对犹太人来说,我变成了犹太人;对法律治下的人来说,我变成了法律治下的人"之后,巴丢说道:"这不是圣保罗的机会主义文本,而是被中国共产党人称之为'群众路线'的极致发挥--为人民服务。" 要理解前面引述的恩格斯和葛兰西的说法"共产党在目前是唯一可以严肃地同原始基督教时期的教会相比拟的机构",英国基督教学者查斯特顿(G. K. Chesterton,1874~1936年)的如下一段话可做参考:   当基督在一个象征时刻建立他的伟大社会时,他既没有选择智慧过人的保罗也没有选择神秘的约翰作为这个社会的基石,而是选择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胆小的彼得......所有的帝国和王国都失败了,因为它们为强人所建立并依赖于强人。只有历史上的基督教会,是建立于弱者基础上的,因此它是不可摧毁的。因为没有链条比它最弱的环节更强。         《21世纪》:看来今天与历史真还有深刻的关联。多年以来常见的一个说法是,中国现在还没有完成现代化的进程,还处于前现代阶段,因而首先的任务是补现代化的课,还远远不到反思现代发展进程带来的弊病的时候。二十世纪以来的中国在世界历史中处于怎样的位置? 崔之元:如果按照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的界定,特别是美国著名诗人查尔斯·奥尔森的看法,1949年在西柏坡举行的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之后人民解放军进军北京,标志着世界进入"后现代"阶段,同样中国在那个时候就进入"后现代"了。 汤因比在1954年出版的《历史研究》第8卷里说,"后现代"作为一个时代,起始于1871年的普法战争。他的理由是什么呢?他认为,当西方国家产生了一个在数量上足够大也足够有能力的资产阶级的时候,西方就变成"现代"了。但他进一步指出,普法战争以后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西方文明已经没有在数量上,也更没有在能力上产生一个足够的资产阶级,因此西方就进入"后现代"了。汤因比强调,"后现代"的两个标志是:(1)西方工人阶级登上历史舞台;(2)非西方知识分子开始了解西方现代性的秘密并"以夷制夷"。汤因比虽然没有明确提到李鸿章,但李鸿章的"洋务运动"是受到"普法战争"的启示,从德国引入克虏伯大炮装备他的淮军开始的。更不用说,"普法战争"直接导致了"巴黎公社",最终影响了中国共产党这一把中国带入"解放全人类"的"普遍历史"的组织的建立。 汤因比的"后现代"定义非常有趣,是历史学上第一个"后现代"定义。英语文学中的"后现代"定义,则最早出现在美国著名诗人查尔斯·奥尔森(Charles Olson)的作品中。奥尔森可能也受到汤因比影响。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查尔斯·奥尔森1949年在第一时间听说了中共中央在西柏坡召开了重要会议,然后就进军北京,他说这就是"后现代"的开始。他在解放军渡过长江攻克南京前夕完成了他自称的"反荒原"(《荒原》是艾略特的现代主义诗歌代表作)的"后现代--中国革命"诗歌《翠鸟》( Kingfisher)。查尔斯·奥尔森认为,西柏坡会议和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北京标志着"后现代"的开始--这会令很多人莫明奇妙,但如果了解前面提到的汤因比对"后现代"的定义及他所说的"后现代"的两个标志,查尔斯·奥尔森的"西柏坡后现代论"就不难理解了。查尔斯·奥尔森是罗斯福新政的积极参与者和罗斯福第4次竞选总统的外事负责人,也是波兰驻联合国大使兰格("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最早提出者)的密友,由此更容易理解他用诗歌形式表达西柏坡会议的世界历史意义的衷曲。 奥尔森的《翠鸟》(赵毅衡译)以吴哥窟翠鸟传说和古希腊历史学家普鲁塔克的石头之谜开始,穿插毛泽东的讲话"曙光就在前头,我们应当努力"。他在1949年的"西柏坡后现代"论不是一种文字游戏,而是和他的实质关怀密切联系的。对奥尔森来说,"后现代"意味着"后西方",他在和另一诗人罗伯特·科里(Robert Creeley)的通信中,明确地用了"后现代或后西方"的表述。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北京,建立新中国,是20世纪"非西方世界"对"多元现代性"的最重要探索,奥尔森说"西柏坡"是"后现代"的起源顺理成章。 《21世纪》:汤因比和奥尔森所说的"后现代"是否也是"多元现代"中的一种? 崔之元:"现代"、"后现代"和"多元现代性"之争,是和一个更深层的哲学问题联系在一起的,这个哲学问题就是"普遍"、"特殊"和"无限"的关系。我认为对这个哲学问题的最好研究仍然是黑格尔。他说,普遍必须寓于特殊之中,但任何"特殊"都无法穷尽"普遍"的"无限丰富的可能内涵"。例如,"民主"这个普遍性的理念必须寓于"美国的民主"或"中国的民主"的特殊之中,但任何"特殊"的民主都不能穷尽"民主"这一普遍理念的"无限丰富的可能内涵"。又如,市场经济的普遍理念寓于各种特殊的市场经济实践中,但任何一种"特殊"的市场经济体制不可能穷尽人类不断试验、无限创新的可能性。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英美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等等,都属于"市场经济"普遍理念的特殊表现。 我觉得1948年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的起草过程非常有说服力地展示了"普遍"与"特殊"的关系。 联合国人权宣言的文本是如何起草的呢?罗斯福总统的夫人艾琳诺·罗斯福是起草委员会的主席,该委员会唯一的副主席是一位叫张彭春的中国人,张彭春曾是清华大学的第一任教务长。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格林顿(Mary Ann Glendon)在她的研究中提到了这一信息。格林顿是在2007-2009年间担任美国驻梵蒂冈大使,她同时是世界范围反对使用避孕套运动的领袖,现兼任"梵蒂冈社会科学院"院长。 八国联军侵略中国后有清政府的庚子赔款,美国退还庚子赔款的多要部分,资助中国学生留美,并建立留美预备学校,相当于一个中学。但是在1921年的时候,当时中国政府把这个中学提升为大学,第一任教务长就是张彭春。他那时候刚刚从哥伦比亚大学获得教育学博士学位回国,师从著名的美国哲学家杜威。他的哥哥是中国著名的教育家、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现在很少有人提到他的弟弟张彭春。我两年前通过格林顿教授的英文书知道张彭春后,又去查了一些资料,了解到他也是中国京剧大师梅兰芳的艺术和政治顾问,梅兰芳1940年代访问美国,当时是非常轰动的文化事件,就是张彭春安排并陪他一起来的。联合国第一次旧金山会议的时候,张彭春是中国国民政府的代表团团长,后来被罗斯福夫人推荐为 "世界人权宣言起草委员会" 唯一的副主任。 最有意思的是张彭春在人权宣言起草中的贡献。张彭春认为,初稿中的"人被赋予理性"的表述,太受西方的"上帝"和"自然法"观念的影响,他建议加上"仁",因为"仁"字里有"二""人",反映一种"Two Man Mindedness"( 对他人的关心),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的最终文本部分采纳了张彭春的观点,把"理性和良心"("reason"和 "conscience")并列为人的基本特征。我觉得这个故事非常精彩,生动地说明了特殊性、普遍性和无限性的关系。还值得一提的是,除张彭春之外,"世界人权宣言"起草过程中的另一个精神领袖,是黎巴嫩哲学家马利克(Charles Malik),他曾先后求学于怀特海和海德格尔,博士论文题目是"怀特海和海德格尔时间观的比较研究",他也是阿拉伯世界在联合国反对以色列建国的主将。 亲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法国思想家阿隆曾写过《普遍历史的黎明》一文。在21世纪开端,我们可能正经历"普遍历史从黎明走向中午"。但如果"西柏坡后现代"和联合国人权宣言起草的故事有所启发的话,"普遍历史"不仅不排斥多样性,而且需要多样性来发挥自身无限的创造力。本报记者 吴铭 北京报道
  14. 刘皓明:从好言到好智:德国的语文学传统
    文学 2009/09/19 | 阅读: 1285
    本文中将使用的“语文学”一词是对西文philologia的并不理想的翻译。
  15. 马克·里拉:支持革命的共和党人
    书评 2011/12/29 | 阅读: 1801
    评新书:柯瑞·罗宾(Corey Robin):《反动的心灵:从埃德蒙·柏克到萨拉·佩林》(The Reactionary Mind: Conservatism from Edmund Burke to Sarah Palin),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1. 290 pp., $29.95。中英文,译文未校
  16. 汪晖:齐物平等与跨体系社会--再问“什么的平等”(全文)
    思想 2011/12/27 | 阅读: 4138
    本文以《再问"什么的平等"?》为总题连载于《文化纵横》2011年5-6期。现将全文合并发表于此。
  17. 李零:秦简的定名与分类
    人文 2011/12/28 | 阅读: 4076
    一、材料:发现与出版 现已发现的秦系简牍主要有11批。它们,除郝家坪秦牍是战国晚期的秦牍,放马滩秦简是战国末年的秦简,绝大多数都是秦代的简牍,下面的书名是根据整理者的定名: (1)睡虎地秦简。1975年12月,湖北云梦睡虎地11号墓出土竹简1155枚,另有残简80枚,简文图录已出版。[1]内容包括:《编年纪》、《语书》、《秦律十八种》、《效律》、《秦律杂抄》、《法律答问》、《封诊式》、《为吏之道》、《日书》甲种、《日书》乙种。墓主喜,生于秦昭王四十五年(前262年),卒于秦始皇三十年(前217年)。简文年代属于秦代。 (2)郝家坪秦牍。1979-1980年,四川青川郝家坪50号墓出土木牍两枚,一枚字迹模糊,一枚为秦武王二年(前309年)的《更修田律》。后者已随简报发表。[2]这枚木牍的年代属于战国晚期。 (3)放马滩秦简。1986年6月,甘肃天水放马滩1号墓出土竹简461枚,简文图录已出版。[3]内容包括:《日书》甲种、《日书》乙种、《志怪故事》。据《志怪故事》,墓主丹初次下葬在秦王政七年(前240年),二次下葬在秦王政十一年(前237年)后,可见这是战国末年的文件(详文后附录)。 (4)岳山秦牍。1986年9-10月,湖北江陵岳山36号墓出土木牍2枚,简文释文和部分照片已随简报发表。[4]木牍内容为日书。简文年代属于秦代初年。 (5)龙岗秦简。1989年10月,湖北龙岗6号墓出土残简303枚、木牍1枚,简文图录已出版。[5]简文为法律文书,木牍则记案例。其年代属于秦代末年。 (6)扬家山秦简。1991年12月,湖北江陵扬家山135号墓出土竹简75枚,材料尚未发表。[6]据简报介绍,简文为遣册,墓葬年代,上限为公元前278年(白起拔郢的年代),下限不晚于秦代。 (7)王家台秦简。1993年3月,湖北江陵王家台15号墓出土竹简800多枚,简文图录尚未出版。[7]据简报介绍,内容包括:《效律》、《日书》、《占书》,墓葬年代,上限为公元前278年,下限不晚于秦代。 (8)周家台秦简。1993年6月,湖北荆门周家台30号墓出土竹简389枚(含残简和空白简)、木牍1枚,简文图录已出版。[8]简文包括:《历谱》、《日书》、《病方及其它》,木牍为《历谱》。竹简《历谱》有三种,年代为秦始皇三十四年(前213年)、三十六年(前211年)、三十七年(前210年)。木牍《历谱》,年代为秦二世元年(前209年)。可见,这批简牍为秦代简牍。 (9)里耶秦简。2002年4月,湖南龙山里耶古城1号井出土简牍37000多枚,简文图录尚未出版,但发掘报告已出版。[9]据报告介绍,这批简牍是秦洞庭郡迁陵县的档案,内容包括四大类:简牍和封检、祠先农简、地名里程简、户籍简牍。这批简牍,除少数楚简,绝大多数都是秦代简牍,年代为秦始皇二十五年(前222年)至秦二世二年(前208年)。 (10)岳麓秦简。2002年12月和2008年8月,先后分两批从香港回购,入藏于湖南大学岳麓书院。第一批竹简,编号2098枚;第二批竹简,编号76枚,共2174枚,简文图录尚未出版,只有陈松长先生的介绍。[10]这批简牍,包括:《日志》、《官箴》、《梦书》、《数书》、《奏谳书》、《律令杂抄》。其归入《日志》的简文有三种,年代为秦始皇二十七年(前220年)、三十四年(前213年)、三十五年(前212年)。 (11)北大秦简。2010年初,入藏北京大学,包括竹简763枚(其中有近300枚为两面抄)、木简21枚、木牍6枚、竹牍4枚、不规则木觚1枚,简文图录尚未出版,只有简报介绍。[11]这批简牍,包括:《质日》、《为吏之道》、《交通里程书》、算术书类文献、数术方技类古佚书、《制衣书》、文学类古佚书。其归入《质日》的简文有两种,年代为秦始皇三十一年(前216年)和三十三年(前214年)。   二、探讨:定名与分类   上述材料,相当丰富,如何定名分类,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我读书不够,只能讲一点粗浅的体会。[12] (一)文书 1.官文书 (1)律令类。如睡虎地秦简的《秦律十八种》、《效律》、《秦律杂抄》、《法律答问》、《封诊式》及《为吏之道》后附抄的《魏户律》、《魏奔命律》,郝家坪秦牍的《更修田律》、王家台秦简的《效律》、岳麓秦简的《律令杂抄》,这些都是律令。龙岗秦简,残碎较甚,也属于律令。此类多以自题的律名题篇,合称律令,很合适,需要斟酌的只是具体律名。如郝家坪秦牍的律文,原文作"二年十一月己酉丞相戊(茂)、内史匽民臂更修《为田律》","更修《为田律》"是修订《为田律》,律名本身应叫"为田律",不应叫"更修田律"。按睡虎地秦简《秦律十八种》有《田律》,《为田律》讲规划田亩、修封埒,当属《田律》的范畴。律与律的从属关系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2)狱讼类。岳麓秦简《奏谳书》属于这一类。它的篇题是据张家山汉简《奏谳书》补题。张家山汉简《奏谳书》有篇题,岳麓秦简没有。 (3)簿记类。里耶秦简的户籍类很重要,是研究古代人口的好材料。 (4)道路里程类。《里耶发掘报告》叫"地名里程类",《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工作简报》总第3期叫"交通里程类"。这类叫法太现代,不像古代名称。我在最近举行的北大秦简发布会(今年10月24日)上指出,恐怕应叫"道里书"。道里者,道是道路,里是里程。这个词,古书多见,不胜枚举,如司马迁讲洛邑,"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史记·周本纪》),就是说洛邑位居天下之中,条条大路通洛邑,四方朝贡,道路远近,几乎差不多。[13]这类简文,有很详细的地名和里程,对研究地理很重要,最好能画成地图。 (5)文告类。睡虎地秦简《语书》属于这一类。它是秦始皇二十年(前227年)南郡守腾下县、道啬夫书,原书有自题,叫"语书"。 (6)官员守则类。睡虎地秦简《为吏之道》,原来没有篇题,整理者是拈篇首语"凡为吏之道"题篇。岳麓秦简有类似内容,陈松长先生最初叫"官箴",后来发现自题,改叫"为吏治官及黔首》。[14]"为吏"指任职为吏。"治"指治理。治理什么?一曰"官",二曰"黔首"。"官"是官府(也叫官寺),指公事;"黔首"是平民(不同于奴婢),指民事。这个篇名太长,是个主谓宾俱全的长句,未必适合作通名。北大秦简也有这类简,不尽相同,后面附有女诫类的简文,没发现篇题。此书当然可以参照岳麓秦简题篇,但我建议,最好省去它后面的五字,只称"为吏",就连"之道"也可以不要。[15]按古书所谓"官箴",如汉扬雄《官箴》和崔骃等《百官箴》之类,原来只是泛言百官职守,还不是官员的道德守则。但宋以来的官箴,确与此类相似。 2.私人文件 (1)年谱类。睡虎地秦简《编年纪》属于这一类。此书无自题,整理者指出,简文属于年谱类,[16]很对。年谱,属于广义的谱牒。《汉书·艺文志·数术略》把历算类称为"历谱",其中的历表,包括世表、年表、月表,也叫谱,也叫谍(即牒),《史记》十表就是由这三种历表构成。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谱牒类的书,简牍自题是"叶书","叶书"就是"牒书",过去叫"编年纪"、"大事记"、"年表",不够准确。[17]放马滩秦简《志怪故事》,简报原叫《墓主记》,后来正式出图录,改从李学勤先生说,[18]叫《志怪故事》,但在该书性质的认定上又折衷旧说,强调此书"仍与一号墓主有内在联系,不能完全视为与其毫无关系的传说传话",[19]所谓"志怪故事","很可能是依墓主的特殊经历而编创的故事,所以有一定写实的因素"。[20]这类简可能并非孤例,北大秦简有一枚木牍,《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工作简报》总第3期介绍说,它是讲"泰原有死者三岁而复生,被献至咸阳,讲述在收敛死者时应注意哪些事项以避免'鬼'的侵害"。我们从这一描述看,似乎也是这种书。《简报》把它归入"文学类古佚书",恐怕不妥。我认为,《志怪故事》,题名并不合适,简文中的丹仍是墓主。古人的精神世界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生活于鬼世界,简文是按古人的心理来描写墓主之死、墓主之葬和墓主之祭,不能简单视之为文学虚构。这类简文虽与年谱有别,但仍属墓主行状之一种,作用类似叶书(参看文后附录)。 (2)日表类。周家台秦简有四种"历谱"。"历谱"是《流沙坠简》的定名。这种叫法已经使用近百年,赵平安先生改叫"日记",[21]马克、邓文宽、刘乐贤先生改叫"历日",[22]我则根据《元光元年历谱》、《汉文帝前元七年历谱》的自题,改叫"视日"和"质日"。[23]这种简,岳麓秦简有三种,陈松长先生从赵平安先生说,改叫"日志",但简文本身,两种都叫"质日"。按历日指历书,是唐代用法,简文只是表,不是历书。日志近之,但这种表有时空白,有时只有最简单的记事(比如出差的记录),与后世的日志也不一样。质字,古可训正、训约、训对、训证,有核对、验证之义,视字也有视察、观验之义,读音、含义都很接近。质日简,只是一种供当值官员查对日程的日程表,上面虽有日书类的术语,但本身不是日书。这种日程表,秦汉都很流行,"视日"见于汉简,"质日"见于秦简(汉简也用,可见是同一类),名从其主,还是改叫"质日"最合适。质日简,北大秦简也有两种,《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工作简报》总第3期说,其"卷五有一枚简背面书写一个"日"字,其上残断,其下无字,应是该卷篇题"。我怀疑,这个篇题,其上残去"质"字,原来的篇题也是"质日"。 (3)遣册类。扬家山秦简属于遣册。 (二)古书 (1)六艺类。王家台秦简有《易占》,学者已经公认,此书就是三易的《归藏》。《隋书·经籍志》把《归藏》列入经部易类,姑附于此。此书的发现,是秦不禁易之证。 (2)诗赋类。北大秦简有诗赋,据说包括一篇"弃妇怨"类的简文、一篇"隐书",一篇"饮酒歌",还有一篇与放马滩秦简《志怪故事》相似。汉代流行楚赋,《汉书·艺文志·诗赋略》有屈原赋、陆贾赋两类,可能是南方流行的赋,但汉代也有秦赋。《诗赋略》有荀卿赋和杂赋。荀卿赋可能是秦、赵等北方国家的赋,杂赋则是专题性质的赋。荀卿赋,除《孙卿赋》,还有《秦时杂赋》。《荀子》中的赋,《赋篇》六种是四言体的隐书,《成相篇》四种是成相体,这是赵赋。秦地也流行四言体和成相体,如《石鼓文》、《秦骃祷病玉版》、《秦刻石》和《仓颉篇》是四言体,睡虎地秦简《为吏之道》的《治事》章是成相体。杂赋,其中有《隐书》。北大秦简的发现,证明秦代仍有诗赋。 (3)数术类。出土发现,以日书部头最大,数量最多,睡虎地秦简、放马滩秦简、岳山秦牍、王家台秦简、周家台秦简、北大汉简都有日书简。我们要注意,日书是类名,不是专名。这个类名是从睡虎地秦简《日书》乙种发现,后来,也见于汉简。如孔家坡汉简《日书》、北大汉简《日书》都有这种自题的书名。日书是一种涉及日常生活的百科大全,几乎所有占卜都可纳入它的体系,比如岳麓秦简有《梦书》,占梦也是日书中的一项。日书简也排历日,与质日简有交叉,但在秦汉时期,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类。日书简属选择类,在《汉书·艺文志》中属五行类。质日简属谱牒类,在《汉书·艺文志》中属历谱类。当然,严格讲,质日简还是应该归入文书类,与一般的日表还不太一样。秦简数术类,除去日书,还有算学书。这种书,学者一直习惯叫"算术书",但出土简牍不这么叫,岳麓秦简叫"数",张家山汉简叫"算数书"。《汉书·艺文志·数术略》历谱类有《许商算术》、《杜忠算术》,都是算学类的古书。这类书,《隋书·经籍志》叫"算经"、"算术"、"算法"。宋代的《算经十书》多以"算经"为名,如《周髀算经》、《海岛算经》、《孙子算经》、《张丘建算经》、《五曹算经》、《缉古算经》、《夏侯阳算经》,但《九章算术》、《五经算术》是叫"算术"。古代除这类叫法,还有一种叫法,是"数书",如宋秦九韶《数书九章》就叫"数书"。清钱曾《读书敏求记》分经书为礼乐、字学、韵书、书、数书、小学六门,其中"数书"即指算学书。古代蒙学,课童之书,曰书与数。"书"是教认字的书,"数"是教算术的书。教算术的书在汉代属于蒙学书,称为"数书"很合理。 (4)方技类。周家台秦简和北大秦简都有医方。 归纳上述,秦墓所出古书,有两大特点: 第一,它是以实用性的技术书为主,《汉书·艺文志》把古代图书分为六类: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数术、方技,前三类是人文类的书籍,后三类是技术类的书籍。秦墓所出技术书,主要是日书和医方,但兵书却迄今未见。[24] 第二,它也有人文类的古书,秦禁六艺诸子,大体对,但不能讲得太绝对,至少六艺中的易就并不禁,诗赋中的秦诗、秦赋也不禁。 北大秦简《制衣书》,我认为,也非常重要。中国古代的技术书,讲军事,讲天算,讲农艺,讲医术,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儿,唯独缺乏讲工艺的书。此书是讲"黄寄制衣术",很难得。   三、比较:与楚简和汉简   一般印象,秦禁诗书百家语,秦墓主要出文书,不出古书,这个印象不完全对。其实秦墓也出古书,只不过与战国有区别,与汉代也有区别。 楚简,目前所见,文书简,出现最多,主要是三类:狱讼类、遣册类和占卜类(或称"祷祠简",不妥)。秦简中的很多种类,律令类、簿记类、道路里程类、文告类、官员守则类和年谱、日表类,在楚简中皆未见。楚简中的占卜类,秦简也未发现。古书简,《汉书·艺文志》的六大类,楚简都有。秦简则缺乏六艺诸子之书。 汉简,目前所见,文书简,种类多同于秦简,与前者有承袭性,并有大发展,特别是汉初。古书简,汉代以六艺之书为首,诸子次之,也有自己的特点。 汉代文化是楚、秦文化的混合体,秦简是中间环节,此不可不察也。                                                      2010年11月26日写于北京蓝旗营寓所   附录:放马滩秦简《志怪故事》释文(断句修正稿):   八年八月己巳,邽丞赤敢谒御史:"大梁人王里樊野曰丹,葬为七年。丹矢伤人垣雍里中,因自刺,弃之于市三日,1葬之垣雍南门外。" 三年,丹而复生。丹所以得复生者,吾犀武舍人论其舍人尚(掌)命者以丹2未当死,因告司命史公孙强,因令白狗穴,屈(掘)出丹,立墓上三日,因与司命史公孙强北(背)出赵氏,之北3地相丘之上。盈四年,乃闻犬■(吠)鸡鸣而人食,其状类益(缢),少糜(眉),墨,四支(肢)不用。              造字:■,口+市。 丹言曰:死者不欲多衣。4死人以白茅为富,其鬼胜于它而富。 丹言曰:祠墓者毋敢嗀=(拘拘),鬼去敬(迳)走。已,收腏(餟)而■(罄)之。如此,鬼终身不食殹。5                   造字:■,上殸+中曰+下土。 丹:日者〔天〕殹,辰者地殹,星者游变殹。〔□□〕者贵,受武者富。得游变者,其为事成。三游变会□。6 丹言:祠者必谨骚(扫)除,毋以淘海(?)祠所,毋以羹沃腏(餟)上,鬼弗食殹。7   注释: 八年八月己巳      是邽丞赤谒告御史的时间。"八年"是秦王政八年(前239年),上距丹死已逾一年。整理者说:"关于纪年,我们在一九八九年第二期《文物》上发表的简报中初步定为'秦始皇八年'(前二三九)。一九九○年李学勤先生发表了研究论文,提出八年不妥,当为卅八年。由此断为'秦昭王三十八年'。张修桂先生提出是'秦昭王八年'。二○○二年雍际春先生又提出为'秦惠文王后元八年'。二○○八年六月得以机会使用红外线照仪再次察看原简,确证'卅'为污点,非文字,所以'八年八月己巳'是正确的。" 邽丞赤敢谒御史      邽即上邽,在今甘肃天水市。放马滩秦墓属于邽县辖境。 大梁人王里樊野曰丹      是丹的籍贯。丹是大梁人,王里是大梁下面的里名,樊野则可能是王里下的聚。这句话,其实应理解为"大梁王里樊野人名字叫丹"。大梁只是他的原籍,不是他的居住地。丹的居住地是邽。丹的姓氏,简文没讲。我怀疑,下文"赵氏"即丹的家族墓地,如果可靠,则此人是以赵为氏,私名为丹。李学勤先生指出,这种辞例与齐陶文的工匠里籍相似。[25]齐陶文的工匠里籍主要有三种形式,一种是"某里人某",一种是"某里曰某",一种是"某里人曰某"。[26] 丹矢伤人垣雍里中      丹射伤他人,盖出误伤,罪不当死,但自杀后,却遭弃市。垣雍里,是邽县治下的一个里。 葬为七年      丹之初葬在秦始皇七年(前240年)。这是于第二年追述。 葬之垣雍南门外      葬于垣雍里的南门外。这是丹之初葬地。 三年     指初葬后的第三年(前237年)。 丹而复生     指丹死而复生。所谓"复生"是说丹魂化鬼,复见于世。 丹所以得复生者      下面的话是解释丹复生的过程。 吾犀武舍人论其舍人尚命者以丹未当死      丹因误伤,死后弃市,很冤枉。这种冤死鬼,古人叫"殇"。他死后,官寺中的"吾犀武舍人"与"其舍人尚命者"重议此案,谓丹罪不当死。"犀武"不详。"舍人"是县丞下的胥吏。"尚命"读掌命。"其舍人掌命者"是管丧葬之事的胥吏。 因告司命史公孙强      于是告给司命史公孙强。公孙强,盖"舍人掌命者"之一。 因令白狗穴      于是让白狗穴墓。"穴"是挖洞。 屈出丹      "屈"读掘,指从白狗挖开的洞中掘出丹的尸体。 立墓上三日      立丹尸于墓上,长达三天。 因与司命史公孙强北出赵氏      于是与公孙强把丹的尸体背出"赵氏"。"北",疑读背。"赵氏",疑指赵氏的族墓。 之北地相丘之上      指迁丹尸于北地的相丘之上。这是讲二次葬。 盈四年      满四年,指迁葬后的第二年(前236年)。放马滩1号墓的下葬当在此年之后。 乃闻犬■鸡鸣而人食      指迁葬后,丹之鬼,耳能听生人之言,口能食生人之食。此即所谓"复生"。"■",读吠。                        造字:■,口+市。 其状类益      "益"读缢,指其面容类似缢死者。 少糜      "糜"读眉,指眉毛少。 墨      指面色黧黑。 四支不用      "支"读肢。"不用"是说手脚不听使唤。马王堆帛书《十问》讲大禹治水,操劳过度,造成"四肢不用家大乱"。 丹言曰      这样的话一共有四段,都是死者对生人的告戒,命其供给衣食,勿冻馁于下。 死人以白茅为富      死者不欲多衣,而以白茅为衣,多多益善。这是死者对衣的要求。 祠墓者毋敢嗀=      "嗀=",疑读拘拘。拘拘有拘泥之义,这里指吝于酒食。 鬼去敬走      "敬"读迳,指鬼去则走。 已      指祠祭完毕。 收腏而■之      读"收餟而罄之"。"餟",《说文解字·食部》:"餟,祭酹也。"字亦作醊,是供祭祀的酒食。"罄"是竭尽之义。这里是说,祠毕则撤去酒食,一点儿不留。                        造字:■,上殸+中曰+下土。 丹      例之上下文,当作"丹言曰",或"丹言",疑有脱误。 日者天殹      此句与下互文,可见第一字是"日"字,第三字是"天"字。"日",原释"曰",属上句。曰、日相近,容有混淆,如连上文作"丹曰",则下文不辞。 辰者地殹      日是天干,辰是地支,故曰"日者天殹,辰者地殹"。 星者游变殹     "星"有散义。"游变",指游魂为变。《易·系辞上》:"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郑玄注:"精气谓之神,游魂谓之鬼。" 得□□贵      与下"受武者富"互文,疑读"得文者贵"。第四字,原书漏释。 得游变者      从照片看,"游"下有一字之空。 其为事成      "成"下有句读符号。 三游变会□      "三游变",指游魂为变者三。 毋以淘海祠所      不要把淘米水洒在墓祠之所。"淘",疑指淘米水。"海",李学勤先生以为"洒"字的异体,照片模糊,不能定。[27] 毋以羹沃腏上      不要把残羹剩饭浇在祭祀用的酒食上。"羹"指残羹剩饭。"沃"指浇灌。"腏"是陈祭的酒食。   [1]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睡虎地秦墓竹简》,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年。 [2] 四川省博物馆、青川县文化馆《青川县出土秦更修田律木牍--四川青川县战国墓发掘简报》,《文物》1982年1期,1-21页。 [3]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天水放马滩秦简》,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 [4] 湖北省江陵县文物局、荆州地区博物馆《江陵岳山秦汉墓》,《考古学报》2000年第4期,537-563页。 [5] 中国文物研究所、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龙岗秦简》,北京:中华书局,2001年。 [6] 荆州地区博物馆《江陵扬家山135号秦墓发掘简报》,《文物》1993年第8期,1-11转25页。 [7] 荆州地区博物馆《江陵王家台15号秦墓》,《文物》1995年第1期,37-43页。 [8] 湖北省荆门市周梁玉桥遗址博物馆《关沮秦汉墓简牍》,北京:中华书局,2001年。 [9] 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里耶发掘报告》,长沙:岳麓书社,2006年,179-217页。 [10] 陈松长《岳麓书院所藏秦简综述》,《文物》2009年第3期,75-88页。 [11] 《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工作简报》总第3期(2010年10月):《北京大学新获秦简牍概述》(1-8页)、《北京大学新获秦简牍清理保护工作简介》(9-11页)。 [12] 古书题篇,有专名,有类名。比如日书,就是类名,战国秦汉,很多墓都出,我们要想区别,只能以出土地点别。简帛整理,应遵循"名从其主"的原则,无论类名,还是专名,原书有篇名,应尽量用原书的篇名,没有,才据简文内容补题,或拈篇首语,或撮文义题。补题,最好参考史志和古书的用法,尽量用古代的说法,大忌是用现代话。 [13] 世界上,任何大地域国家,修直道、驰道类的高等级公路,都是必要条件。如"波斯御道"(Persian Royal Road),全长2400公里,就是这种道路。这种道路网,既有调动军队之便利,也有邮驿、货运的好处,政令可以快速传达。 [14] 肖永明《读岳麓书院藏秦简〈为吏治官及黔首〉札记》,《中国史研究》2009年第3期,59-68页。 [15] 古书题篇比较随意,同书或有异名。如银雀山汉简《孙子兵法》、马王堆帛书《五十二病方》都有目录,目录中的篇名与简文本身的题篇就有差异。 [16] 《睡虎地秦墓竹简》,《编年纪释文注释》的说明。 [17] 李零《视日、叶书和日书--三种简帛文献的区别和定名》,《文物》2008年第12期,73-80页。 [18] 李学勤《放马滩简中的志怪故事》,《文物》1990年第4期,43-47页。 [19] 《天水放马滩秦简》,127页。 [20] 《天水放马滩秦简》,130页。 [21] 赵平安《周家台30号秦墓竹简"秦始皇三十四年历谱"的定名与性质》,收入《长沙三国吴简暨百年来简帛发现与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315-322页。 [22] 邓文宽《出土秦汉简牍"历日"正名》,《文物》2003年4期,44-47转51页;刘乐贤《简帛数术文献探论》,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22-26、255-272页。案:马克说见邓文引用。 [23] 李零《视日、日书和叶书--三种简帛文献的区别与定名》。 [24] 兵书,历代多为禁秘,民间虽有私藏,却不如数术、方技更为流行。出土发现,到目前为止,只有银雀山汉墓出土了一批兵书。 [25] 李学勤《放马滩简中的志怪故事》。 [26] 参看:李零《新编全本季木藏陶》分类考释,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9-120页。 [27] 李学勤《放马滩简中的志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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