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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粉碎电影的时代让我们怀念巴赞

很久没看电视,因为奥运又开始看网络电视转播,在感觉上电视比电影在大部分时候都节奏快速,色彩浓烈,这种声光方式确实有侵略性的特质。但电影究竟是被电视还是被其他的什么粉碎的?--WOC
巴赞 电影
2008年是安德烈·巴赞诞辰90周年、逝世50周年纪念。大概再没有哪个电影批评家能如巴赞那样获得如此持久的声誉和爱戴。尽管,只度过了40年生命旅程的巴赞真正从事电影传播和电影批评的时间只有15年,但他却为我们留下了无与伦比的丰厚遗产。除去为电影传播、为他所推崇的“客观现实”电影所做的积极而又卓有成就的实践活动,如参与恢复国民教育和迷影运动、创办《电影手册》等之外,巴赞所作的最有价值的电影理论贡献便凝聚在他的《电影是什么?》一书中了。

一本来并不存在《电影是什么?》这样一部专门为出版而写的电影学专著,熟知巴赞生平的人都知道,他的文字散见于报纸、杂志和小册子里,但最终形成了的厚厚文集却充满了严谨又不乏激情、毫无新闻体特征的论证,这点似乎和其本人天主教徒的气质以及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修为是分不开的。

  “请原谅我惯用比喻,因为我不是哲学家,不善于更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见解。”感谢巴赞的自谦,使得这部在学术界内外都处于电影理论“圣经”地位的文集,似乎显得不那么高深。这一切,或许和其文字的“质感”分不开。

  没有太多理论著作论述艰涩费解的毛病,是这部书的优点。然而据此认为,此书不需要多少知识储备便可轻易拿下,那也是太小看了被称为迷影运动的“精神之父”的能量。即使,这是一部被公认为深入浅出的好作品,那只能说作者比起大多数观众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更加勤奋,再加上天赋的原因,方能将自己的电影美学观点阐述得如此动人。

  本书所收录的文章遵循了一定的脉络。文集的开头是《摄影影像的本体论》、《“完整电影”的神话》这样两篇为电影艺术作为独立艺术门类所进行的历史及美学理论方面的探讨和梳理。巴赞旁征博引,将电影诞生之前的其他艺术形式的特点作了阐述,澄清了小说等艺术形式与电影的关系,力挺电影作为一门新型的艺术形式,尽管认可其他艺术形式进入电影的合理性,但不止于纯粹的内部运作形式,指明了从外部逐渐吸取非电影艺术和电影本体所构成的规律进行融合发展的辩证关系。

  其后从《电影与探险》、《寂静世界》开始,逐步通过对具体电影的评析来展开自己的美学观点。从字里行间能体会到,巴赞在有意克制自己对所钟爱的电影的“痴情”,尽量用严密的方式来探究:这些打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电影是如何成功的?

  如果这样的求证,只是局限在某一个具体而微的镜头、某段情节跌宕的情节、某类观众乐此不疲的类型片中,那么或许文字尚可达到表意目的,但巴赞也就不再是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位法国电影新浪潮的“精神之父”了。诚然,他不避讳对精致的西部片的喜爱,更是毫无保留地对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赞美有加。然而,若没有厚实的积累、严密的把握和精到的论证,没有一个坚实的美学立场,巴赞又怎能做到让读者明白,优秀的艺术电影比那些不存在多少艺术追求的商业片究竟有什么高明之处?约翰·福特的西部片和德·西卡、罗西里尼的新现实主义又因为哪些价值得以受此不吝篇幅的褒扬呢?在巴赞的葬礼上,已经有克罗德·贝朗热在他为巴赞所作的赞美诗中将之归纳为集“激情而清醒,钻研而分析,好奇与严谨”于一身(引自 Dudley Andrew著的《安德烈·巴赞传》,第21页)。这是巴赞的文字体现出来的特点,而这种特质又是以巴赞特有的精神气质维系着,细读本书,便不难发现,各篇章之间,确实有这样一股脉络贯穿始终。

  二如果说这本书还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可能就是,除了书中论述的那些我们所熟知的经典影片之外,有个别书中谈到的影片在我们国内的市面上难觅踪迹,故在某些篇章的阅读与影片本身之间会出现难以印证的问题。

  1946年,奥逊·威尔斯的《公民凯恩》在法国公映,早在此前,该片就已经遭到法国的哲学泰斗萨特的文字批判,或称攻击也不为过。因为早在1945年,萨特便在美国看过了这部电影,文字也是其一贯的高傲而笃定的口吻,认为这部作品“矫揉造作”。由于萨特的地位和影响力,导致法国知识界多半对此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对《公民凯恩》跟风提出批评的,就包括赫赫有名的乔治·萨杜尔,而巴赞则并无怵于权威而不敢言的特性,亦无标新立异的作风,坚持一己之观点,尽管尊敬萨特,依然没有因感情因素而附议,更没有因为政治经济之对抗影响自己对电影本身优劣的甄别。

  本书最后所收集的两篇文章,我认为是重中之重,将其对新现实主义电影的特点做了细密的总结和阐发。“新现实主义并不是对世界采取漠然态度,更不是拒绝对世界作出判断。实际上,新现实主义必须以一种思想态度为前提,这毕竟是艺术家眼中的现实,是被他的意识所折射的现实(不过,这是艺术家的全部意识活动在起作用,而不仅仅是他的理念、他的激情或她的信仰),是从分散的元素中重新聚合起来的现实。”对于如此睿智而开放的表述,当巴赞的论述被称作电影界“哥白尼式的革命”,我们难道不是在赞美他如炬的眼光吗?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本书译者崔君衍先生在上世纪80年代初翻译了此书,先后由中国电影出版社和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时隔20余年后,在世界各国电影界和学术界通过各种形式纪念“电影的亚里士多德”安德烈·巴赞诞辰90周年、逝世50周年的特殊时刻,崔先生因不满意于自己当年的译笔,又对《电影是什么?》一书进行了逐字逐句的修订,修订篇幅比例之大,几近于完全重新翻译。崔先生今年已67岁,是著名电影学者、翻译家,前辈学者对待学术和翻译的严谨态度,堪为后辈学人的楷模。因此,我们今天在纪念巴赞的同时,让我们向崔君衍先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电影是什么?》特别修订纪念版

  法安德烈·巴赞 著

  崔君衍 译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8年 6 月出版

  北京博学近思书院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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