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 刘萍：慰安妇何时得以昭雪

2001年4月3日，日本政府不顾中国和亚洲人民的强烈抗议，公然通过了由右翼学者组成的“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编写的日本初中历史教科书，并宣布在2002年正式启用。至此，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日本右翼势力借修改历史教科书，妄图为军国主义翻案的活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这部被日本文部省宣称为“合格”的新教科书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在“历史不是科学”的幌子下，否认战争的侵略性质，美化侵略战争。二是淡化、掩盖战争罪行。编撰者从“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发动战争而未杀害或虐待过非武装人员”的逻辑出发，淡化南京大屠杀，并删去了对“慰安妇”、“731”细菌部队、“三光作战”等在右翼势力认为是“自虐”内容的表述。对日本新版教科书，各位先生已从多方面进行了批驳，我主要想从“慰安妇”问题的角度谈谈我的看法。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慰安妇”问题在亚洲各国爱好和平的学者和正义人士的共同努力下，在湮没了几十年后，如冰山一角渐渐露出水面，作为战后最大的遗留问题之一，备受世人关注。“慰安妇”制度是20世纪最野蛮、最无人性的制度。二战期间，日军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强行征集、抓捕中国、朝鲜、菲律宾、泰国等亚洲国家的妇女充当战争性奴隶，为日军提供性服务。数十万妇女遭受了残酷的性虐待和迫害。笔者曾经亲自参加过对国内幸存的原“慰安妇”的调查取证工作，亲耳聆听了受害妇女对其悲惨遭遇的诉说，亲眼目睹了幸存受害妇女的凄凉晚景。在我采访过的受害妇女中，有的沦为日军的性奴隶时只有十三、四岁，她们中有许多人被日军折磨致死，幸存下来的也落下了严重的妇科疾病，有的终身丧失了生育能　力，其惨状无法用语言述说。

　　原“慰安妇”的悲惨遭遇披露后，在日本国内引起了爱好和平人士的同情和支持，但却遭到日本右翼势力的攻击和漫骂。迫于国际社会的压力，从1994年起，日本高中历史教科书吸取日本正义学者的研究成果，将有关“慰安妇”的内容引入书中，1997年，又有7种中学历史教科书增加了对这一问题的表述。但是，日本右翼团体却攻击新版教科书将有关涉及日军战争罪行的内容引入书中是“自虐史观”。1997年1月，由持“自由主义史观”的右翼学者组成的“新的历史教科书编撰委员会”成立，其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叫嚣 “将‘从军慰安妇’的记述从中学教科书中删除”出去。应该看到，日本右翼的嚣张活动并不是孤立的，多年来它一直得到日本政府的怂恿和支持。近年来，在国内外正义人士和法律工作者的援助下，中国、朝鲜、韩国的幸存受害妇女多次向日本政府提起诉讼，要求追究日本的战争责任，赔偿受害妇女损失，但都被日本政府无理驳回或判决败诉。就在文部省宣布新版教科书“合法”前夕，3月26日，日本东京一地方法院判决40名韩国籍原日军“慰安妇”的索赔案败诉。3月29日，广岛一高级法院判决推翻了当地一法院1998年做出的关于对3名韩国籍原“慰安妇”进行赔偿的裁定。1998年，该地方法院认定，日本应向3名“慰安妇”每人支付2440美元的赔偿。这是原慰安妇唯一一次通过法律途径赢得的诉讼。这一诉讼的败诉，与教科书事件一样，充分表明日本政府对战争性质及战争责任的认识正在发生严重的倒退，日本社会政治日益右倾化。在这种形势下，原慰安妇获取诉讼胜利的希望十分渺茫。目前，除继续寻求舆论和法律的援助外，我觉得还应该注意加强以下两方面的工作：

　　一是搜寻更加客观、真实、直接的证据材料，特别是日文档案材料。目前，有关“慰安妇”问题材料的缺失与人们对该问题的关注程度不成比例。日本右翼势力一再攻击有关“慰安妇”的证言证词有夸大不真实的成分。我在与日本学者接触的过程中，他们一再表示，迫切希望能找到更多日文方面的档案材料，如日军直接下达的命令、电报、文件等等。这是最有说服力的第一手材料，只有这样，才能给日本右翼以有力的还击。这一方面有赖于中外学者的共同努力，另一方面更有赖于日本政府在国际舆论的呼吁下，良心发现，把有关的档案材料公之于众。

　　二是寻求更广泛的国际援助和支持，呼吁国际社会对日本施以压力。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国内外爱好和平人士的呼吁，“慰安妇”问题也引起联合国人权机构的重视。1992年12月，联合国人权机构的官员亲自赴日与日本政府举行会谈。1993年3月4日，在日内瓦举行的人权大会上，朝鲜代表要求联合国人权组织对“慰安妇”问题应“尽早采取措施”，要求日本政府谢罪和赔偿。1996年年4月和1998年6月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先后通过的决议认为，日本负有战争责任，应对受害者予以个人赔偿。但是，由于没有具体的惩治措施和压力，日本政府在“慰安妇”等诸多问题上，仍然采取否认、推诿、狡辩等手段，根本不愿，也不想以客观公正的态度解决问题。因此，仅靠幸存受害妇女的申诉和国内外人士的呼吁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必须依靠国际社会的力量，解决该问题。目前，一些学者已认识到，我们与日本右翼的斗争已经不是学术层面上的论争，而是一场政治斗争，政治斗争就不能不采取政治手段。

　　今年是“九一八”事变爆发70周年，在70周年纪念日前夕，日本新历史教科书的出笼，这不能不引起中国人民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