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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斯海默、瓦尔特: 以色列院外游说集团与美国对外政策(节译)

第五节 "尾巴摇狗"

  接下来的问题是,犹太游说集团对美国对外政策有何影响?游说集团已经影响到美国中东政策的核心,成功说服美国领导人支持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的持续压迫,并把以色列的地区对手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当作敌人。

  将巴勒斯坦人妖魔化

  现在已经基本被人遗忘的是,就在2001年秋-2002年春,布什政府出于缓和阿拉伯世界反美情绪的目的,曾试图遏制以色列在被占领土的扩张政策,推动巴勒斯坦国的建立。布什当时用减少对以援助的手段施压是完全可行的,也能得到民众支持。2003年5月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60%多的美国人接受,如果以色列抗拒美国的施压,就断绝对其援助,而在"关注政治"的美国人中这一比例有70%多。73%的人认为美国应当对巴以冲突保持中立。

  但布什政府未能改变以色列的政策,最终还是支持以色列的强硬立场,这主要的原因就是游说。2001年9月,布什总统向沙龙施压,要其在被占领土上保持克制,敦促沙龙让以外长佩雷斯会见阿拉法特。布什还公开声明支持巴勒斯坦建国。沙龙泽指责布什试图"牺牲我们的利益讨好阿拉伯人",并警告说,以色列"不是捷克斯洛伐克"。

  据报道,布什对沙龙将他比作张伯伦大发雷霆,白宫新闻官说,沙龙的话是"不可接受"的。沙龙道歉。但他很快和游说集团一起游说布什政府,说美国和以色列面临共同的恐怖主义威胁。他们不断强调,阿拉法特和本•拉登没有区别,美以应当孤立阿拉法特,不与他来往。

  11月16日,89位参议员给布什写信,赞扬他拒绝会见阿拉法特,同时要求美国不要约束以色列报复巴勒斯坦人的行动。据《纽约时报》报道,"这份信源于两周前几位重要参议员和美国犹太人领导人的会面。"到了11月底,美以关系大大改善,部分原因是美国在阿富汗取得初步胜利,不用再在打击基地方面寻求阿拉伯国家的支持。12月初沙龙访美。

  但2002年4月又出了麻烦,以国防军发动"防卫墙"行动 ,占领约旦河西岸大部。布什考虑到对反恐战争的影响,在4月4日要求沙龙"停止进攻,开始撤退"。两天后又要求"立即撤退"。4月7日,时任国家安全顾问的赖斯对记者说,"立即撤退就是立即撤退。就是说现在撤退。"同一天国务卿鲍威尔起程去中东,要求各方结束战斗,开始谈判。

  这时游说集团又行动了,而且目标直指鲍威尔。切尼办公室和国防部的新保守主义者指责他对恐怖分子认识不清。犹太人领袖和基督教福音派人士泽开始向布什施压。迪雷和参议院少数当领袖特伦特•洛特(Trent Lott)前往白宫,警告布什要适可而止。

  4月11日布什显露出屈服迹象,表示沙龙是"和平人士"。鲍威尔的出访无功而返,布什告诉记者,沙龙同意立即完全撤军。但实际上沙龙并未那么做,布什总统却再未提起此事。

  5月2日,两院通过两项支持重申以色列的决议(参议院是94:2,众议院是352:21),强调两国"现在参与到共同的反恐斗争中"。众议院决议还将阿拉法特描绘为恐怖主义的主因。几天后,访以的国会两党代表团公开要求沙龙拒绝美国的压力,不要和阿拉法特谈判。5月9日,众议院开会决定再给以色列2亿美元反恐援助。鲍威尔表示反对,但无济于事。

  简言之,沙龙和游说集团和美国总统对着干,并战而胜之。一位以色列记者的报道说,沙龙的顾问们"在看到鲍威尔的失败之后,无法掩饰自己喜悦之情。沙龙和布什总统对视,布什先眨了眼。"

  之后美国政府就一直拒绝和阿拉法特打交道,直到他去世。阿巴斯当选后,沙龙继续进行单边撤离计划,虽从加沙撤出,但在约旦河西岸继续扩张,手段是修建"隔离墙",夺取巴勒斯坦土地,扩大定居点和公路网络。沙龙拒绝和阿巴斯谈判,阿巴斯遂无法带给巴勒斯坦人可见的利益,这直接导致哈马斯在议会选举中获胜。哈马斯一上台,以色列又有了拒绝谈判的借口。布什甚至许可以色列单方吞并一些被占领土的行为,这与约翰逊以来历届美国总统的政策相悖。

  美国官员曾经小小批评过以色列的几次行为,但没有做任何事情来建立一个可生存的巴勒斯坦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伦特•斯考特罗夫特(Brent Scowcroft)甚至在2004年10月说,沙龙把布什总统"玩弄于股掌"。

  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也深知游说集团的力量。2004年克里就长篇大论地表达他对以色列的无条件支持,今天的希拉里•克林顿也这么做。

  以色列与伊战

  许多美国人认为伊战是"为石油而战",但其实这场战争在很大意义上是为了让以色列更安全。赖斯的顾问菲利普•泽利科(Philip Zelikow)说过,伊拉克的"真正威胁"不是威胁美国,而是威胁以色列。2002年8月16日,《华盛顿邮报》报道,"以色列呼吁美国官员不要拖延对萨达姆的军事打击。"

  但9月布什总统试图寻求安理会的战争授权,这让以色列领导人很不快,他们还担心萨达姆会同意联合国核查员重返伊拉克,那样战争就可能避免。以外长佩雷斯对记者说,"必须打击萨达姆•侯赛因,"不需要再让核查人员重返伊拉克。前总理巴拉克在《纽约时报》撰文称,"不行动是最大的危险"。内塔尼亚胡在《华尔街日报》撰文《推翻萨达姆的理由》。2003年2月《国土报》报道,"(以色列)军方和政界渴望伊拉克战争"。有记者描述说,"以色列是西方唯一一个领导层绝无例外地支持伊战的国家。"而美国则在此时呼吁以色列克制言论,以避免让人觉得美国是为了以色列打仗。

  游说集团与伊战

  在美国推动伊战的主要是新保守主义者的小团体,很多和利库德集团关系甚密。但尽管他们和游说集团渴望战争,美国的大多数普通犹太人并不这么想。战争开始时皮尤中心的全国调查显示,美国人支持战争的比例是62%,而在犹太人中只有52%。所以不能指责说,伊战是受"犹太人的影响",而只能说是受游说集团的影响,尤其是其中的新保守主义者的影响。

  早在布什当选总统前新保守主义者就决心推翻萨达姆 。1998年写公开信给克林顿总统呼吁推翻萨达姆的人中,很多和JINSA或WINEP关系密切。但直到布什当选后,他们都无法在民众中鼓舞起开战的热情。

  但突然发生了9•11事件,改变了形势。游说集团中的新保守主义者,如利比、沃尔福威茨和普林斯顿大学历史学家伯纳德•刘易斯(Bernard Lewis)等在劝说布什和切尼同意对伊开战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对新保守主义者而言,9•11是个绝好的机会。沃尔福威茨建议布什先打伊拉克,后打阿富汗,尽管没有证据表明萨达姆参与了9•11。布什没有接受,但在11月21日下令军方拟定侵伊作战详细方案。

  新保守主义者还不遗余力地宣扬,入侵伊拉克是赢得反恐战争的关键。这一方面是为了给布什施压,另一方面是为了压制反对声音。罗伯特•卡根(Robert Kagan)和威廉•克里斯托尔(William Kristol)在10月1日的《标准周刊》上撰文呼吁在击败塔利班后马上进攻伊拉克。同日查尔斯•克劳塞默(Charles Krauthammer)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称,击败阿富汗后,应当进攻叙利亚,然后是伊朗和伊拉克。"反恐战争将在巴格达结束。"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是大规模的宣传攻势,为入侵伊拉克造势。其中的关键是操纵情报,把萨达姆描述为迫在眉睫的威胁。利比多次造访中情局,向情报分析员施压寻找可作为战争理由的情报。然后在2003年初出台一份关于伊拉克威胁的详细报告,由鲍威尔在安理会宣布。记者鲍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说,鲍威尔"对他看到的报告之添油加醋、耸人听闻感到目瞪口呆。利比完全是捕风捉影,拼凑出一个最不可能的结论。"鲍威尔在联合国的演示舍弃了利比最粗糙的那一部分内容,但依然错误摆出,现在鲍威尔也承认此事。

  参与编造情报的还有9•11后成立的两个直接向副国防部长费斯汇报的组织——"反恐政策评估组织"和"特别计划办公室",一个负责搜寻基地组织和伊拉克的关系,一个负责寻找可以用来为伊战做论据的证据。这两个组织都由新保守主义者组成,里边也有游说集团成员。费斯强烈支持以色列。他和利库德集团有长久的良好关系,曾撰文支持以色列修建定居点、甚至吞并被占领土。还曾建议以色列采取行动重塑中东秩序。国土报评论他和珀尔"在对美国政府的忠诚和满足以色列利益之间踩钢丝"。沃尔福威茨也强烈支持以色列,他被认为是布什政府中最亲以的人士。2003年《耶路撒冷邮报》因他"虔诚支持以色列"而评他当选 "年度人物"。

  还要提的是新保守主义者在战前对艾哈迈德•沙拉比(Ahmed Chalabi)的支持。这位伊拉克流亡分子之所以得到青睐,是因为他和美国犹太人团体的密切联系,以及承诺一旦掌权将和以色列友好,犹太游说集团对此感到很满意。

  看到新保守主义者对以色列的忠诚,他们对伊拉克的痴迷,以及他们对布什政府的影响,毫不奇怪,很多美国人怀疑这场战争是为了以色列的利益而战。 2005年3月美国犹太人委员会的巴利•雅各布(Barry Jacobs)说,在美国情报机构的内部"普遍流传"的是,以色列和新保守主义者合谋把美国拉入伊战。但很少有人敢公开这么表示,参议员恩斯特•霍林斯和众议员詹姆斯•莫兰(James Moran)曾提过此事但遭到谴责。专栏作家麦克•金斯利(Michael Kinsley)在2002年底写道,"关于以色列的角色缺乏公共讨论……就像'屋里的大象'那个寓言:所有人都看到大象,但没有任何人说。"他认为原因是,他们担心被贴上反犹标签。以色列和游说集团是达成战争决策的关键,这点似无疑问。如果没有游说集团,美国在2003年3月开战的可能性极小。

  地区改造梦想

  当时还没有想到伊拉克会成为泥潭和无底洞。当时伊战只不过是更大计划的一部分,那就是重塑中东。这一野心勃勃的计划大大偏离了美国过去的政策,而游说集团和以色列是这种偏离背后的推动力量。伊战爆发时《华尔街日报》的大标题是《总统的梦想:不止改变政权,而且改变国家:亲美、民主地区的目标其根源在以色列人和新保守主义者》。

  亲以力量一向希望美军加大对中东的干涉以保护以色列。但在冷战期间这收效不大,因为当时美国扮演着"离岸协调者"的角色。在地区搞平衡术,让各国相互制约,例如里根政府在两伊战争中支持伊拉克打击伊朗。

  海湾战争后这一政策改变,克林顿政府采取"双重遏制"政策,即在该地区部署重兵,同时遏制两伊,而不是让两伊相互制衡。"双重遏制"就是英蒂克在1993年5月任职于WINEP期间提出的,然后他就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任职期间实施这一政策。

  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双重遏制"引起了很多批评,因为要同时遏制相互为敌的两个国家,这是个巨大的负担。这时游说集团又介入了,要维护这一政策。在压力下,克林顿在1995年春对伊朗实施经济制裁,加强了这一政策。但AIPAC要求更多,所以1996年克林顿政府又通过《制裁伊朗与利比亚法》。

  但到了90年代末期,,新保守主义者又认为双重遏制还不够,应当在伊拉克进行政权更迭,这样将改变整个中东。这一想法见于新保守主义者写给内塔尼亚胡的信中。到2002年,地区改造已经成为新保守主义者的共识。

  克劳塞默认为,这一想法的创始人是以色列政治家纳坦•沙兰斯基(Natan Sharansky),布什总统对他的作品印象深刻。不仅如此,整个以色列政坛都认为推翻萨达姆将会以对以色列有利的方式改变中东。2003年2月17日的《国土报》报道说,"国防军高官和沙龙的亲信描绘了一幅玫瑰色的战后前景。他们想到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在萨达姆倾覆后以色列的敌人一个个垮台。"因为以色列领导人、新保守主义者与布什政府有此计划,所以伊战刚有了一点胜利的影子,他们就转向以色列的其他敌人。

  瞄准叙利亚

  2003年4月美军攻陷巴格达,沙龙马上开始催促美国瞄准大马士革。4月16日,沙龙和国防部长莫法兹接受好几个以色列报纸采访,要求美国给叙利亚施加"沉重压力"。《华盛顿邮报》报道说,以色列在"煽动"针对叙利亚的行动,向美国提供关于叙总统阿萨德的情报。

  当时游说集团也做了相同的事。沃尔福威茨说,"叙利亚必须进行政权更迭。"珀尔对记者说,"我们可以给(中东的其他敌对国家)很简洁的信号——你就是下一个。"劳伦斯•卡普兰在《新共和》上撰文称,阿萨德严重威胁美国利益。

  在国会,4月12日,议员爱略特•恩戈尔(Eliot Engel)重提一项法案,要求叙利亚从黎巴嫩撤军,销毁大规模杀伤行武器,停止支持恐怖主义,否则进行制裁。并要求叙利亚和黎巴嫩采取切实措施与以色列议和。该法案是由国会中一些以色列最好的朋友制定的。后来法案以压倒性获得通过(众议院398:4,参议院89:4)。

  但当时布什政府仍然犹豫是否应当把目标指向叙利亚,当时中情局和国务院也都反对把叙利亚当目标。这种顾虑是有道理的

  首先,9•11后叙利亚政府向美国提供了关于基地组织的重要情报,并警告美国当心在海湾地区一起策划中的恐怖袭击。叙利亚还让中情局有机会审讯 9•11劫机犯的招募者之一穆罕默德•扎马(Mohammed Zammar)。如果指责叙利亚将会破坏这种关系,影响反恐战争。其次,伊战前叙利亚和美国关系不错,甚至在2002年投票支持美国提出的联合国1441 号决议,而且叙利亚对美国不构成威胁。最后,逼迫叙利亚可能导致叙利亚在伊拉克给美国制造麻烦。

  但因为AIPAC和以色列官员的压力,国会坚持要逼迫叙利亚。如果没有游说集团,美国的对叙利亚政策应当会更加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

  瞄准伊朗

  以色列将他的所有敌人都尽量抹黑,而伊朗被认为是最大的威胁,因为它最有可能获取核武器。2002年11月沙龙在接受英国《泰晤士报》采访时开始公开催促美国遏制伊朗。他称伊朗是"世界的恐怖中心",呼吁布什政府在征服伊拉克的"第二天"就对伊朗动手。2003年4月,以色列驻美大使就呼吁对伊朗进行政权更迭。他说,推翻萨达姆是"不够的,"美国 "必须走下去。叙利亚和伊朗对我们构成同样大的威胁。"新保守主义者也迫不及待地加入进来。5月6 日,美国企业研究会、保卫民主基金会和哈德逊学会开会讨论伊朗问题,发言者都主张对伊朗进行政权更迭。

  面对游说集团的压力,布什政府努力阻止伊朗的核计划,但收效不大。因此游说集团采取各种方式继续施压。出现了各种文章,声称伊朗的核威胁迫在眉睫,警告不要对"恐怖"国家采取绥靖政策。游说集团还敦促国会通过《支持伊朗自由法案》,加大对伊朗的制裁

  我们可以说阻止伊朗拥有核武器也符合美国的利益,但这只对了一半,因为伊朗的核野心不对美国构成现实威胁。如果美国能和拥有核武器的苏联、中国或朝鲜共处,它就也能和伊朗共处。假设没有游说集团,虽说伊朗和美国不大可能会结盟,但美国的对伊政策应会更温和,而且先发制人战争不会成为严肃的考虑。

  结论是:以色列和其在美国的支持者希望由美国出面对付以色列所面临的所有安全威胁。如果他们成功改变了美国政策,削弱或者推翻了以色列的敌人,以色列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付巴勒斯坦人,但所有的战斗、死亡、重建和花钱都是由美国人承担的。

  即使美国未能改造中东,而是面对一个更为激进的阿拉伯-伊斯兰世界,以色列仍然会受到世界唯一超级大国的保护。这不是游说集团希望的完美结局,但至少要比美国疏远以色列、或者逼迫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讲和要好。

  结语

  看到美国在伊拉克的困境、美国在阿拉伯-伊斯兰世界形象的破坏,以及近期披露的AIPAC职员将美国的国家秘密透露给以色列,看到这一切,人们可能会问:我们有可能制止游说集团的力量吗?人们也可能想到,阿拉法特的死和温和的阿巴斯的当选会促使美国推进和平进程。简言之,美国领导人有充足的余地疏远游说集团,更加根据美国的国家利益制定中东政策。利用美国的力量在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之间实现公正的和平,这将促进战胜极端主义、推动中东民主的长远目标。

  但这样的前景很远。在游说界,AIPAC和基督教锡安主义者没有什么对手。他们知道自己的工作会越来越困难,所以正在扩充人员,加大力度。美国政治家非常依靠竞选捐款,而主流媒体也不会转变立场。

  形势让人非常担忧,游说集团的影响造成了多方面的麻烦。首先它加剧了恐怖主义威胁,而且这影响到了美国的欧洲盟国。它使得巴以问题无法解决,这让极端分子找到借口招兵买马,刺激全世界的伊斯兰极端主义。如果游说集团鼓吹的政权更迭导致美国打击伊朗和叙利亚,将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游说集团对这两国的敌意使得华盛顿无法在反恐和稳定伊拉克方面取得它们的支持,而这种支持是非常迫切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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